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吧,跟随着阳光,她能得到救赎。
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能够看到早起出来劳作的人们,包子铺早点铺早就已经开门了,早起锻炼散步的人,也已经来到了江边,开始做好准备工作。
朝气开始蓬勃展现,这一切,李灵儿都没有发现,应该说他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慢慢的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前面那个身穿的破破烂烂的白衣的姑娘,似乎有些不对劲,如同行尸走肉般,失了神志,丢了三魂六魄。
慢慢的,察觉到不对劲的人,开始怀疑地看着李灵儿,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个姑娘家家的,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怎么会这样衣衫不整,不顾形象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果然,李灵儿像失了魂一样,朝江里走去。
慢慢的,李灵儿开始越陷越深,说走说下。
“唉,那位姑娘,快醒醒,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
“姑娘不要自寻短见呢,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的。”
“姑娘快回来,那里水急,会死人的。”
“难道就没有人会游泳吗?能不能来个人下去救她。”
荣国虽然靠近南边,虽然水土肥沃,但是很多人都总一辈子都没有下过水,容国人注重尊严,注重地位,注重形象。
下水需要脱衣,只剩一件单衣,在众人面前游来游去,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不雅的行为。
他们是形象如生命,视尊严如生命,断不可能为了一个莫不相干的人,一条莫不相干的性命,就失了自己的尊严。
而且容国人一生很少会有人游泳,他们对于下水就像活动,并不热衷,甚至是完全没有兴趣,也可以说是引以为耻。
只有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完全无奈没有办法生计的人,才会选择学习游泳,自习游泳,然后抓鱼去卖。
会游泳的人实在太少了,李灵儿很难遇见一个会游泳的人将她救上去。
“哎呀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快回来,快回来,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岸边的人一直在不停的喊叫着,试图劝李灵儿回来。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眼看着李灵儿的水就已经漫过了腰间,护城江的水很有意思,越往下越深,到了腰间的位置,如果再下几步,差不多就会直接到脖子了。
“我怎么看见姑娘那么眼熟呢。”
“我怎么觉得这姑娘,像是积善要铺的那家掌柜的女儿。”人群中有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
这话自然瞒不过旁边人的耳朵,那人仔细瞧前瞅了瞅,惊叫出声:“你还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那掌柜的平日里积德行善,他女儿这样寻思短见了,还是得通知一声吧。”
人群叽叽喳喳的说着。
那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认出李灵儿的人,已经拔腿向积善药铺跑去了。
还好护城江离积善药铺不远,也就是半个钟的距离,如果跑得稍微快一些,还不用半个钟。
这时候,积善药铺的掌柜李大福,已经派了积善药铺的一名跑腿去天牢门口接人了。
他本想自己亲自前去,可是考虑到她的腿脚不方便,身体不好,去了怕是会拖后腿,才留在家里等消息的。
“掌柜的,大夫!”隔了足足一个巷子,就有人在大声的喊叫。
“来了来了。”李大福同样高声应答,这样的情况,她已经遇到了很多次了。
每当患者有危险,出现昏厥现象,或者其他事情的时候,家人总是会很担心,很紧张的,自然会急不可耐地离了很远,就开始喊叫。
忍不住的就想要让自己的家人,早一些得到治疗,好像这样就能够提早一些,挽回他们的性命。
李大福很理解他们这样焦急的心理,所以总是会不厌其烦地应答。
“你,你女儿出事了,在护城江……”来的人是一个街头混混,本没有这么好心,来通知李大服这件事,可是他受了李大福很多次的恩惠,李大福又只有这一个唯一的女儿,他当然将这事儿当成他自己的事情来看待。
李大福当即手脚发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整个积善要铺的人都出动了,带着李大福就瞅护城江敢去。
大家心里都门儿清,护城江意味着什么。
这次去怕是也是收尸的吧。
就连李大福自己的心,都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可是还好老天是公平的,老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眼看着李灵儿就要踏出那最后一步,那一步踏出去,水就要漫过他的脖子了。
李大福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时积善要铺的一个小伙计,二话不说开始宽衣解带,以迅猛的速度跳进了水里,飞快的游到李灵儿的身边,直接一掌将李灵儿打晕。
他从小就被迫于生计,跟着父亲学过一点游泳的技巧,所以能够去救李灵儿,可是他毕竟很少下水,为了以防万一,在水中挣扎的力度很大,还有可能两个人都会死去,还不如干脆将李灵儿打晕了带走。
见李灵儿晕倒,那小伙计正艰难的带着李灵儿往回游。
不管是李大福的心中,还是围观群众的心里都松了口气。
亲眼目睹一个人寻死被救活,这是一件很令人自豪的事情。
而之前人群中被传出的,说寻短见的姑娘,是积善药铺的掌柜的女儿,而现在积善药铺的掌柜的,又的确来到了现场,众人开始猜测,难不成他家的女儿,真的参与谋害了皇后娘娘,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了。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因为能够接触到这种皇家的事情,是极为新鲜并且罕见的,更何况有一个当事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还是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小老百姓,这让他们感觉到,皇宫也不是那么的触不可及。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一些同样的存在感。
李灵儿被逮回了积善要铺,他只是有些魔怔了。
这世间也只有父亲或者母亲才会这样,无私的为自己的孩子奉献,不管李灵儿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做了多少的错事,李大福都觉得这是子不教父之过,他负有大部分的责任。
看着自家女儿安静的睡颜,有多久了,李大福心中暗想。
“掌柜的,您去歇会儿吧。”店铺的伙计不忍心看掌柜的年纪那么大,还要这样操劳,忍不住提议。
“不用了,谢谢你,我看着就好。”李大福笑着回答。
等到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李大福开始流泪:“你这孩子从小就要强,什么东西都想生争第一。
你永远都想要得到,成为那个最强的人,可是你的心事太重了,爹本想让你继承这积善药铺,教你绝学医术。
你本性不坏,奈何定不下心来,你和许慕言不一样,将绝学医术交给他,让他有了今天的地位,爹不后悔。
如果将这医术传给你,怕是就毁在了你这一代,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传了。
我们李家世世代代行医救人,行善积德,自问问心无愧,为何会教出你这么一个要强的女儿。
皇宫是一切罪恶的源泉,你为何挤破了头也要往里卷,里面的人想出都出不来,你却死活想要进去。
爹根本就不求你这一生有什么出息,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嫁个夫君,有个孩子。
现如今这些已经是奢望了,不知道皇上究竟下了怎样的圣旨,给你安了怎样的惩罚。
这惩罚定然是极重的,乖女儿,接受他吧,这是你应得的。
有机会,只要活着,我们就能重新来过,重新生活。
……”
李大福婿婿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管李灵儿,现在是什么情况,能不能听得到。
如果李灵儿听得到的话,定然会很不耐烦的走开的。
只是李大福颤颤巍巍的转身,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她没有看到,女儿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也不知道容景绝是怎样找到一个那样的存在。
可能是因为那一次,无意之中,芍药经常被许慕言派来出宫采办,河边走久了总会湿鞋的,芍药被人跟踪,被人调戏,差点坏了大事。
幸亏芍药反应快,又会些拳脚功夫,很快就将那人扭送到了官府,只是那人是个老惯犯了,常年抱着酒坛子不松。
官服的人跟她熟得就像是自家兄弟一样,将它关了几天就放了出去,因为在她的身上,根本捞不到一分的钱。
如果将他关押起来,还要给他提供一日三餐,人都巴不得呢,真心划不来。
也不知容景绝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个老酒鬼,这老酒鬼爱喝酒已经是人尽皆知的,这辈子就没讨到媳妇,他年纪大了已经五十来岁了,一直都是一个人。
爱喝酒,年纪大,又瘸腿,说话粗俗,举止不堪,这样的人拿来配李灵儿,似乎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