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名城、夏尊。”夜名宇默默的叨念着这两个一眼望去本就无甚关联的名字,可就是这样两个没有联系的姓氏却属于同一个令人作呕的人渣。
只要一想到,这些年里在自己安睡的时候,一直有这么一双黑手在暗中不断的筹谋着要如何拆分他的性命,夜名宇便觉得不寒而栗。
更何况那人渣还欠着夜家数条性命,那是真真切切的血海深仇啊,父母的惨死、苏临的陪葬以及爷爷过早的逝世,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换了面目和名字的人身上。
夜名宇心里的厌恶与憎恨已然超脱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飞机里的冷气开的很强,夜名宇将身上的薄毯向上拢了拢,他一再的告诫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保持住现有的淡然和随和。
这两个词都与他此番特意飞来与CZ洽谈合作无关,可这两个词却决定着他的虚与委蛇是否能见成效。
试想,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当你明明知道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就是曾经血洗你满门的刽子手时,而能无动于衷的。
夜名宇现在就要迫使自己去完成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卧榻之侧虽不能容他人酣睡,可斩草不能除根之前夜名宇真的输不起。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夜名宇只吃了些简餐。短暂闭目的功夫里,他甚至还做了个异常怪异的梦。
梦里夜老首长还活着,苏临就依在他身侧不近不远的两步处,两个人对着普一进门的夜名宇低声说着什么。
“爷爷”夜名宇循着幼时良好的家教对长辈行了礼数,他想走近些听听他们二人到底有些什么事情要交代给自己。
可他进一步,那二人便退一步,彼此间的距离总是让那些声音足够他听到,却又缥缈的抓不住一丝意味。
夜老首长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倒是苏临,他两弯入鬓的硬朗剑眉此时都要拧做一团了。
“···”夜名宇见着他不停的对自己张嘴说着话,可具体说了些什么夜名宇一概不知。
苏临面庞上的焦急神色通过梦境很快便传染给了夜名宇,夜名宇那一颗心一时间竟忐忑的有些无处安放了。
“别走···”夜名宇斜靠在飞机舱壁上的头,随着气流的颠簸重重的滑了一下。他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刚刚他试图追赶上爷爷与苏临退却的脚步,却不知为何自己竟像是突然间被一股怪力推下了莫名出现的高山。
那焦虑以及梦中失重一般的恐惧让夜名宇有些心跳过速。
他不知道这个梦是否真的只是个毫无意义的偶然,还是爷爷与苏临当真还有什么事情未曾对他讲过?亦或许是自己疏漏了哪些重点?
夜名宇被这个梦搞得毫无困意了,他抬眸远望,那静谧的夜色尽头似乎是有一片彤红在涌动,灿如山火。
他心头一暖,想到了夜宅里的苏灿。
飞机早已经飞过换日线了,夜名宇与苏灿现下里隔了13个小时的时差。
是两个不同的国度,也将是两种不同的人生。
夜名宇所筹谋的每一步都是要将苏灿推离开这个可怕的漩涡的。
夜家才是霍名城最为嫉恨的所在,只要苏灿逃离开这个风暴眼进而再失去了苏家茶园,那苏灿对于霍名城来说只不过将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
他与她,再无利益可图。
这个时候事情如果按照夜名宇安排好的节奏去进行的话,那苏灿再过几个小时也要踏上飞往南加州的飞机了。
南加州,X组织的老对头在那里盘踞着,夜名宇想敌人的敌人或许也是种不错的依靠。
他不奢求她到那边真的能将学业修的多么尽善尽美,他只求她能喜乐安康。
只这四个字是他终其一生要为苏灿所谋求的。
“苏灿那边的事情进展到怎么样了?”夜名宇才坐上接驳车便迫不及待的将电话打到了李秘书的手机上。
很显然,对方也是一直未敢懈怠,“夜总,有些出乎您的意料!苏小姐对于您此次的安排排斥的有些强烈。”
李秘书挑拣重点的地方和夜名宇做了最新的交代,他本就是夜名宇贴身的秘书,这次若不是苏灿突然出国留学的事情后续还有很多手续需要他出面办理,此时他是应当陪在夜名宇身边的。
“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到南加州去。”夜名宇这满局的棋子都舍了,就是为了要保苏灿一个人的安然。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更是不能允许出现什么差池来搅局!
当然,如果他能更早一步的知道这个小小的‘幺蛾子’就是五年后的苏亦绵的话,那将苏灿绑到南加州去的命令大概会传达的更狠决些!
“您要不要亲自给苏小姐打个电话?”李秘书跟随了夜名宇这许多年,也是知道些夜名宇对苏灿的感情的。不要说苏灿对于这个突然的留学安排很是排斥就连李秘书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总裁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转述的说辞定然不如您亲自交代给苏小姐来的准确。还有就是苏小姐说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和您说明。”
夜名宇在那边顿了顿,终是觉得现在这种状况,苏灿知道的越少越好。自己就算真的给她打了电话,那所能说的和交由李秘书转达给苏灿的也将一般无二。
再者说,自己好不容易做了断尾的决心,现在定不能有半刻的心软。
“告诉她,我很忙。她要是还想与夜家保持着这份关系那就乖乖听话去留学。如果···”即使只是说给李秘书听,夜名宇也心痛到有些难以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他暗自定了定心神,胸口处没来由的一阵抽痛过后,夜名宇苍白着一张脸漠然道,“她已经十八岁了!如果,我说的话她不听,那夜家与她也就缘尽至此。我们夜家欠苏临的这么多年大概也还清了,在我回到国内之前你必须将苏灿送出夜家。是南加州还是什么旁的地方,随她挑!”
“可···这···”李秘书有些纳罕,若说夜名宇对人对事一向冷然、果敢那也倒确实是没错的,可是这么多年里对待苏灿的一应大小事情从没见他这般不耐烦过。倒好像,生怕一个电话都要招来什么甩不开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