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听闻
梨三白2017-07-01 03:213,757

  此时皇后心中已明朗,她与苍寞寒今后必定高枕无忧,无用之人便不必费心。

  浅浅一笑应道:“惠贵妃只怕真如太子所言身体娇弱,本宫看来也该多多休息才是,本宫准许惠贵妃不必与旁人一般守礼,只管回宫将养便是。”

  他母子二人皆出言劝阻,惠贵妃自知无法与他二人求情,在这宫中,她不过处于贵妃之位,而她之上还有皇后,连同四皇子,之上仍有太子。

  那圣上荣宠偏爱,只于圣上在时给予她无上尊位,在他仙逝后,她仍为鱼肉。

  在他两人面前,惠贵妃便没再多言,神情默住,便怔怔俯首而后一拜而去。

  苍寞寒一身疲乏,慢慢走出殿中,至高檐之下,抬眼望去,飞霜殿之外,朝堂众臣,与后宫妃嫔皆在。

  而年馨儿本是追随他而来,而太子在国丧之时,以他身份可进入飞霜殿,年馨儿她却只能被阻在殿外,与众人行跪拜之礼。

  她抬眼看去,见苍寞寒与皇后娘娘立于殿门之前。

  而苍寞寒眼神转过见年馨儿那目光,这女子已嫁与她,无论他心中是否还惦念暮西暇,那女子此刻到底与他无关。

  雍亲王与一众朝臣此刻还在困境,若他承继大统,他日为他所累众人才可好过。

  那年馨儿不过一小小女子而已,苍寞寒纵使与她全无感情,但到底与她结为夫妻。

  “年昭训。”苍寞寒朝她轻声唤道。

  年馨儿听他唤声,嘴角牵起一抹笑来,昨夜他二人大婚,才是与他得见第一面,而他大醉而归,至此时也未见说上一句话。

  她双腿已跪到僵住,由身旁婢女搀扶站起,“太子殿下,见过皇后娘娘。”俯首应道。

  这便是圣上为太子所选昭训,而此事在皇后心中极为不满,明明在雍亲王妃未生产之时便已将亲王嫡女许给太子。

  那时与皇后来说,圣上所有宠爱都在她一人身上,她也从未想过,在太子成人之后,也因那帝王的宠爱,险些令她母子失去这多年来所得一切。

  幸好幸好,那帝王还未来得及将他心意传为诏书便一命呜呼了。

  而这年馨儿虽然不得皇后她看重,到底亲王嫡女比起文臣要贵重许多,而她已入宫中作为儿媳,皇后念及太子也会好好待他。

  方才听得苍寞寒唤她一声,想来待这女子很是满意吧。

  而皇后并不知苍寞寒心中的难过,而从无一人,除非长陵几人近身之人外,并无一人知晓他待暮西暇用情多深。

  “年昭训与太子昨夜大婚,想来这一夜乱事,没得安生休息。”皇后转眼朝苍寞寒看去,而后再是看向年馨儿,温声道:“本宫特许年昭训与太子同回东宫修养。”

  在这之后,年馨儿便与苍寞寒一同回往东宫去了。

  苍寞寒他周身疲惫不已,年馨儿扶住他身子,将他置于床榻躺好。

  他唇上惨白,而眼底乌色,而他一身红服更衬出他羸弱苍白,年馨儿见他脸色关切问道:“太子殿下可还好,这是怎回事?你脸色……”

  是看来很是苍白无力吧,苍寞寒最是清楚这副身子,所以每每发病便不在意,与她一笑,嘴巴展开露出他皓白牙齿,无力道:“许是不得休息,又受惊所致,我无碍的,你且去歇着吧,不必理我。”

  这女子虽已嫁给自己,可苍寞寒待她仍是敬重居多,而有关自身亦不愿多言。

  年馨儿放心不下,于怀中取出锦帕替他擦拭额角,“不然妾身替太子殿下请来御医,妾身看来太子面色很是虚弱。”

  这虚弱于苍寞寒来看早已平常,他并不放在心上,轻轻推了推她的手,“你去歇下,我心中烦乱想静一静。”

  听他此言,年馨儿便不好再打扰,只替他掖好被角,便与侍婢离去了。

  苍寞寒周身瘫软,于床榻懒懒躺着,听得殿门合上那磨耳一声,昨日大婚,这殿中尽是红绸,殿门合上,阳光自窗纸透进殿中,所以便显出暖暖红晕颜色。

  他将头慢慢转正,望于这木床之上房梁。

  自今日之后,宫中无主,他为储君,情理之中便要执掌宫中朝中各事。

  想来,大婚前夕,他因雍亲王等人行事纰漏被禁足东宫,只在他父皇猝然西去而峰回路转。

  因生在皇家便知权位之重,而更有一众人等为他所累,所以在此时期务必处处谨慎,不可多生枝节才是。

  至于暮西暇,他心中那唯一热烈的期望,早已被他那父皇斩断,当下便保雍亲王她母家脱险便是。

  他正凝神思虑,听得殿门开合声,“吱呀”,一道阳光于门缝射进来。

  稍稍偏头见长陵来至身畔,“你来了。”苍寞寒浅浅一声,长陵在身边多年,苍寞寒唯独对他全心信赖。

  长陵至床畔,躬身禀道:“暮大小姐此时已回尚寝局休息,昨夜被尚寝局派出当值。”

  她才是入宫,怎会派遣她前去当值,苍寞寒听来心生奇怪,问道:“为何派她前往当值?”

  “许是近来宫中忙乱所以人手不够。”长陵默默应道,又想起一事来,便问道:“对了,暮大小姐昨夜便是来东宫当差,太子可见她人了?”

  昨夜苍寞寒大醉,他赶来东宫之时神智不清,怎能看清殿中执勤宫人,听他所言,苍寞寒愣了一愣,而后抬起手臂枕于脑后。

  “我未见她,她初入宫中,可还好吗?”平声问道。

  “暮大小姐许是性子洒脱,第一日入宫便四处乱闯,以至于迷路,所以误了礼监差点人头,昨日傍晚被崔尚宫罚跪在尚寝局宫门之外。”长陵带有丝丝欢愉之声禀道。

  只她开怀便是,已入宫中却仍不收敛,苍寞寒听得暮西暇她那顽劣事迹不觉笑起,“宫中规矩严明,她为侍婢入宫倒还自在,难得她的心性。”

  洒脱自如,不为困境所累,她全无丝毫亲王嫡女骄矜之气,更让苍寞寒所喜爱,而即便她神智不清之时,也独爱她容颜,无论她是如何,苍寞寒都只钟情她一人。

  “的确。”长陵随他应道,“那日大小姐不巧与四皇子撞见,长陵只见四皇子带大小姐前往他宫中居所,邀大小姐吃过午膳便将她送回尚寝局了。”

  “老四?”苍寞寒听得长陵所说狐疑出了一声。

  从来不知苍绪嵇于暮西暇有何交情,而那痴女十六载连自身都不知是谁,又何来相交挚友,即便不为挚友,她为何与皇子来往过密。

  “正是,前日民间街市洪熙酒楼为大小姐作贺,那夜走水之后,大小姐为太子殿下所救,而第二日,长陵听闻是四皇子将大小姐寻回。”

  他二人竟有相交契机,苍寞寒听言噤声,抬手示意长陵将他扶起。

  卧床休养这一时,他身子舒服许多,因苍绪嵇他为皇子,在此时身份敏感,所以苍寞寒对他与暮西暇私交便格外注意。

  “你多留心,我只怕老四另有所图。”他坐于床沿,踏上鞋袜,自窗缝透进殿中那一道光正照在他脚背之上,映照他惨白皮肤。

  “遵命。”长陵低声应道,“皇后娘娘可前来见过殿下?”

  苍寞寒最是明白母亲期望,所以丝毫不敢懈怠,只是为暮西暇而心忧,他此时有心无力,沉声道:“没有,你去请御医前来,我身子不爽,为我换药。”

  “是。”长陵应声便依照吩咐而去。

  而苍寞寒独坐于床沿,仰头闭目,他唇上苍白起了皮屑,口内燥热,一来宫中正是繁乱之时,二来是为暮西暇,竟知晓她与苍绪嵇有往来。

  她那痴女,神智恢复之后,果然便会有人靠近,而苍寞寒却不能分辨,他那兄弟到底出于何心,那人与他母妃一般,皆是屈居二位之人,难保他二人不生逾越之心。

  而尚寝局内,人人自宫门至内侧行步匆忙,宫中头等大事便是忙于为先帝安葬,尚寝局人手皆忙乱起来。

  初入宫那几十位女侍也没能闲下,也叫女官使唤去做事。

  而暮西暇于木苍儿才执勤回宫,按尚寝局规矩,她二人可休息半日,所以内寝当中只她二人好生躺于床榻被褥之中酣睡。

  这一夜疲劳,她二人睡至午后太阳日暮才微微有苏醒之态。

  暮西暇早早便知她身体异样,却不想入宫为侍是如此累人,才一夜而已便体力不支。

  不过睡过半日身子倒舒畅许多,她翻过身去缓缓醒来,扭了扭脖子,只觉床褥当中温暖舒适,再将被子拉紧了些。

  这一日都未曾吃过一口东西,听到肚子它在厚厚的棉被当中咕噜咕噜直叫,便想去寻些吃的。

  偏头见木苍儿仍在睡中,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苍儿,醒一醒,已睡了半日了。”

  木苍儿她还未恢复过来,正迷蒙之中听得暮西暇唤声,懒懒睁开眼睛,“你做什么?”她实在累了,而她积劳成疾,与暮西暇这副在王府之中好生将养的小姐身子不同。

  而暮西暇此时才见她面色显出浅浅灰黑之色,忙朝她挪过身子,急着问道:“你可还好?明明歇了半日,你怎还是这般脸色。”

  她抬手抚在木苍儿额头,只觉她身体滚烫,“你是受了风寒?”随着问道。

  病体唯有本身才知,木苍儿她积劳多年,可强撑住便也极易倒下,唇角展开平声道:“我没事的,也是老毛病了,你何时见我气色好了?”

  她仿佛说笑一般,而暮西暇再深深想去这女子平日辛苦,若她生在富贵之家,又何来这副病体。

  可当此时空,这王朝之中,除非皇家贵胄,又有何种身家能够无忧度日。

  这大唐已在盛世,可不还有木苍儿这等贫苦女子,她为一家生计贱卖自身,不惜入宫为奴为仆。

  而再想来自身,已是很幸运了,她有幸生于现代时空,苦修医学,不必费心平常吃穿出行,凭借她的博学与才能早与贫苦二字隔绝无关。

  她又有幸生于封建王朝亲王贵族之中,免她再受辛苦,只享生活之乐。

  可那前者要靠自身努力得到,她心安理得,而后者却是天生来好运,她的美貌与出身富贵,令多少人艳羡却求之不得。

  木苍儿她太苦了,她唯有出卖自身,却不是为她自身幸福,而是为了她的家人,她那未成人的弟弟。

  暮西暇瞧她这灰黑面色心中难过,忙将她扶起,“你我此时便往太医院走一次吧,你这样子可要我心中害怕。”

  她要木苍儿的身子贴在她身前,替她将宫衣穿好。

继续阅读:第三十三章 求医京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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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皇爆宠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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