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并非情真,察觉
梨三白2017-07-01 03:223,833

  有他这句,暮云暇也没再多言,君无戏言,他应下便是,有他这句,就如冬日湖面,好似在阳春三月被暖化一般。

  从此便可在这境地脱身,全仰仗于他为君王。

  嫁与他,其实暮云暇也明白,爱他本身,爱他相貌,爱他为人品行,还不如说是爱他这帝王之位。

  他是天之骄子,能嫁与他,该是这世间女子之中最出挑。

  暮云暇心性要强,她自然希望自己是那最出挑,而从前在王府之中,已见了如暮西暇一般,最为出挑女子,

  “恩。”垂下眼来,弱声应道。

  哭也哭过了,与他话也说明了,求得他这句答允,已满足了。

  “云暇谢过陛下。”暮云暇自她身侧起身,垂首应道,而后便转身离去了。

  其实两人也无话可说,不过两三句便也作罢,太后她还故意躲出去,也是多此一举了。

  暮云暇她看来便不是自己所喜欢想要托付秘密的人,他心中藏有太多秘密,不可为人所知。

  想来也好,她心性高,想要嫁入皇家,而自己,也需要与朝臣多些干系,有雍亲王家女儿入宫,与亲王家,于苍寞寒他自身都是好事。

  便随她,了她一心愿,也不算是欺骗,当初自王府向她求亲,如今也交代了。

  苍寞寒他双手抚在膝上,静静的,眼波也静静的,瞧着前方拿檀香炉不做声。

  檀香袅袅,飘飞而上,他一人默默的,默了许久,叫了声,“郭公公。”

  郭公公自殿外进来,躬身应道:“陛下。”

  “与礼监传句话,就说,要雍亲王家,暮家二小姐暮云暇入宫为妃,赐号‘云’字,赐昭媛封号。”

  得昭媛之位,已是恩赐。

  苍寞寒并不想予她太多,心中也觉得,即便她入宫也不值得太高位份。

  她的心性,她的为人,在苍寞寒看来都不是安分之人。

  后宫稳定,安定就是,这也是苍寞寒所期望。

  “昭媛之位,奴才记下了。”郭公公再是俯首应道。

  “回吧,回太极殿。”苍寞寒轻轻出了声,起身便与郭公公离去。

  而那边,暮云暇回了尚宝局。

  直奔陈尚宫寝殿而去。

  至门前,叩门叫道:“陈尚宫,奴婢回来了。”此次能够得见苍寞寒,多亏陈尚宫帮忙,才有了这机会。

  陈尚宫便在等她回来,听得她声音,应道:“进来。”

  想来这一见面,苍寞寒若是从前便对她有意,那么此次必定成事。

  暮云暇推门而入,进入寝殿之中将殿门合上,见她正坐于床榻之间,目光柔和,神情温柔,只端坐着。

  走至她面前,慢慢低下身子,跪到地上低声道:“多谢尚宫,云暇此生感激不尽。”

  她入了唐宫,那雍亲王府女儿的出身便没了用处,进了这尚宝局,也幸于陈尚宫提携,不然也不会有今日,在那女官之位,到底比起女侍之职,平日里是过得稳当些。

  她待自身的好,暮云暇便会记挂一辈子,她是懂得知恩图报,在这唐宫之中先有陈尚宫提携。

  “快起来,本宫也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罢了。”陈尚宫起身,将她扶起。

  暮云暇她低垂着眼睛,轻声道:“奴婢与陛下交谈几时,陛下已应允奴婢入宫,大概过几日,便可入唐宫,与那些妃嫔一般了。”

  “好事,于你是好事,在这尚宝局中,是委屈你,入那后宫,才是你应去的所在,本宫不过是顺水人情,你不必行此大礼。”陈尚宫好言道。

  暮云暇跟着点了点头,在这宫中熬过近三月时候,总算熬到今日。

  而方才与苍寞寒相谈,却听他话语当中,似乎并无那日在王府向父王求亲的炙热。

  莫非,才不过三月时候,他心中那对自己的喜欢,便不复存在了?

  其实算来从前,与苍寞寒之间也甚少交往,不过是平日里,他与王府往来,见过几面,说过几句罢了,那日他突然求亲,暮云暇也是有些想不明白,不知为何。

  那时想着,他该是心中喜欢的,而暮云暇她也从未被男子喜欢过,还是那男子亲口,在父母面前提亲,那男子,的确可称为天之骄子。

  如苍寞寒这般的男子,能得他厚爱,这世间女子都会高兴吧。

  “奴婢只是觉得,再见陛下,与从前,他还在太子之位,那时不同了。”暮云暇低语一句。

  听得此言,陈尚宫随着问道:“你所说是为何?想来从前,陛下亲口为你求亲,该是对你有情。”

  此时她二人就如姐妹一般,暮云暇这话,也只可与陈尚宫说。

  “并非吧,陛下若是真的心中有我,他便不该迟疑推脱。”说到此处,暮云暇抬起脸来,看向陈尚宫道:“陛下他问了我一句,是否愿意入宫,那时他向父王求亲,并未如此分明,只是直直的,与父王说出口,我总觉得,陛下他似乎已不如当初。”

  旁人千算万算,再是揣摩圣意,如此猜得透苍寞寒他这城府男子所想。

  听暮云暇所言,陈尚宫双睫垂下,细细想来应道:“这人心改变也是常有,本是平常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陛下他已有馨妃,而馨妃又为陛下怀有身孕,这男子的心思,还不是就在女子孕时全心托付。”

  陈尚宫年长暮云暇几岁,对这情爱之事,比起她来自然懂得多些。

  也许吧,也许真是世事变迁太快,苍寞寒他已因馨妃有孕而改变,对自己真情也淡去了。

  暮云暇心中一直做着那美梦,梦中苍寞寒是心中有她的,她根本不知,她所得一切,还是仰仗着暮西暇的光辉,而暮西暇能有这情缘,是她生母所给。

  “唉。”听陈尚宫所言,暮云暇她叹了声,眼中又闪起泪光,抬起手臂,将眼角泪滴抹去,“罢了,都已错过了,失而复得,我已经满足了。”

  原本在她看来,满心期盼,本是一段好姻缘,就因母家之事,一朝错失了。

  当然也期盼,苍寞寒待自身厚爱,会如他那时至王府求亲一般,只是今日见他态度,已没有那么炙热,若不是自己哭过一回,兴许还不可得这机会入宫。

  “好事一桩,你别再多想,过些日子便可入后宫去了,这尚宝局到底留不住你,本宫也无什么可给你的,而宫中礼监,自会为你打点,只祝你今后,能的圣恩,步步高升。”

  陈尚宫温声道,拉过她手,在她手背那细滑皮肤之上抚过,“这细白的手,往后可再不用做那粗活了,好生度过。”

  这是好话,暮云暇听来很是受用,随着点头。

  她这边是将要步入云端,而另一边,暮云暇还在那尚寝局中受那囚禁之苦。

  转眼间,天边红霞落去,又是入夜了。

  暮西暇便伏在那圆桌桌案之上发呆,算来也有十日之久了吧,将近半月时候,木苍儿与桃枝也是念着自己,常常,偷偷的过来,给自己送些餐食糕点,自然活的下去。

  而那日,偷偷闯入这偏室之中,那男子,也不曾来过。

  他兴许是知道,即便没有他前来送这餐食,自己也不会饿死,所以便没再出现了吧。

  暮西暇直到现在还在好奇,那到底是何人,是何人指派?将自己禁足在这尚寝局偏室,用意何在。

  她想不明白,眼神空洞望向前方一点,这偏室之中黑漆漆的,好久没能晒晒太阳了。

  果然人被憋闷着,是会憋出病来,她无聊简直至死。

  直起身子,拿过放于一旁的毛笔,在宣纸之上,书写从前所学知识。

  基础化学,她是理科博士,对这些早已烂熟于心。

  即便到了这只信奉神学,只需臣服皇家便可富贵度日的亲王贵胄之家,即便入了这唐宫为人奴役,暮西暇也没有放下这一身本领。

  这时代,实在要她觉得,与从前那世界相差太多了,因为她带有现代人的思想,带有现代人所通晓学识,所以自然是对这古国持有愚昧与落后的看法。

  她想要将这世界变得更美好一些,而将这世界变得美好的方式,当然就是将她已超越此时千年万年的知识传播开去。

  可她身处此境,连自身都难以保全,又何谈那宏伟志向。

  闲来无事,便闷在这偏室之中,一遍又一遍去重复脑海之中的知识,可这些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

  基础化学,可以缔造玻璃,那种透明的,易碎的物质。

  这雕花的窗,雕花的门,往后再不必用那些用一指就可轻轻戳破的纸张去糊住,改用玻璃,会更挡风,会更美观。

  总是会改变的,而等待这世界的改变,只怕等到自己已经离开这里,等到自己已经进入轮回之境,她仍是原样。

  暮西暇不想等待,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在看到这般的世界,而自己又有足够的知识,足够的能力去改变它,却视若无睹。

  可是想来自己,也是太渺小了,似乎并没有去改变什么的资格。

  那么就听之任之,度过此生便罢?

  这一生,从醒来的时候开始,暮西暇就觉得很无聊,无聊的去品尝那些美味,去睡懒觉,和这副总觉疲惫的身体,做病痛之上的抗争。

  她不觉停下手中的笔,眼朝着前方晃神,想这些无畏之事。

  也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仿佛双腿双脚被困住一般,她行动不得,好似被谁捆绑着,可她又想不通,是什么在捆绑着她。

  从前那暮西暇的一生,似乎就被捆绑着,她一生都是身不由己,没有神志的无魂美人。

  生在这富贵之家,有棠花照顾好在吃睡无碍,她好端端的活着,寄托雍亲王家嫡女的身份,却因痴傻无法为家族带来荣耀。

  可这些并不妨碍她嫁入皇家,做那正宫皇后。

  从前的一切,都是这副身子,在梦中所告诉自己,在得知她的悲惨,和一世痛苦,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那又如何呢,带给自己的,所为她感受到的,只是怅然罢了。

  而有了自己这一魄归体,她已是一个健全人了,她的一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受人摆布,受人欺负了。

  今后的人生,暮西暇并不想为这副身体讨回什么。

  她是自己,也不是自己,人总不可永远沉浸在过去。

  更何况,她也无法感同身受。

  “你的痛,我总明白,可你的一生已经重新开始了,你不再是那傻女,已发生的,也没有发生,我该去替你恨谁呢。”暮西暇自语着,她在对自己说话。

  希望从前那暮西暇能够明白,只当做她的好意,要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吧。

  她正想着,此时听到殿外叫声,“西暇,我来为你送吃的。”

  木苍儿。

继续阅读:第九十四章 求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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