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些准备，你在他们身边是故意的？我很好奇，高深那么慎重的一个人，难道当初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意图？”
“我认识他的时候，我姐姐还没有出事，他也并不知道我姐姐乔琳和顾启之间的恩怨瓜葛，到了后来，我们成了利益捆绑体，是他想动也动不了我，前不久他和苏悦的丑闻，的确是我找人曝光的，寄给警察那些照片的人也是我，也因此庆微联系上了我，她让我相信她，你知道，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这个世界上好像以恶惩恶才来得更实际也更有效一些，但真正想要替我姐姐洗白冤屈，让她从那里面出来，就必须把真正的凶手弄进去，而这一点我做不到，庆微却可以。”
乔斌似乎说到了痛处，靠到床边点了根烟，回想起跟高深认识之后的种种，几乎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当初他跟高深认识的时候，原以为两个人会成为工作上的好伙伴好搭档，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和抱负，甚至就连他能找到姐姐乔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高深的功劳，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高深，他就不会去顾氏，更不会遇到在顾氏工作的乔琳，姐弟两分开了那么多年，其实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把这些过去都埋葬了，每当有别人问起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时，他也总是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人了，家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那时高深没有联想到这一点并不意外，确切地说，他和乔琳，也的确不会让人产生任何联想。
可是直到一年前，什么都变了，一切都变得像是噩梦一样，乔琳不断地被顾启和高深骚扰，精神状况逐渐出现问题，甚至开始出现精神衰弱，他一次次地劝她离开那个公司，但顾氏好歹也是大公司，进入顾氏工作本身就是一件门槛很高的事情，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只好忍着厌恶继续和那些讨厌的人公事。
如果那个时候乔琳没有看到那些该有多好啊，如果她并不知道顾启对顾升干的那些事情，也没有看到那晚顾启对顾升下手，也许就能避免这如今的一切，也许她也就能幸免于难，这一切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就像是一场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他想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却无法做任何事情，这样的无能为力。
“苏悦呢？你应该只是吓唬吓唬高深的吧？你不可能把苏悦交给顾启。”顾西蒙已经平静了下来，声音较之刚才，隐隐沉稳。
“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带到警局了，有一点我没有想到，高深居然对苏悦是真心的？我还以为他对苏悦只是虚情假意，为了能找个人垫背呢，呵呵。”
他原以为，像高深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真感情，就连苏悦，只怕也是他走上高路的垫脚石，他根本就没有心，更别说是什么感情了，没想到……
顾西蒙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始终还是无法谅解，走了。”
乔斌猝然回头：“你去哪里？”
“警局，你要一起吗？”
“当然。”
桑榆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局，一路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顾西蒙有什么意外，直到在日光灯下见到顾西蒙时，整颗心才安心下来，她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不肯放手，这种感觉又真切又虚幻，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太担心他，还是太害怕失去他了。
顾西蒙揉着她的发顶，温柔地说道：“怎么了？像小孩子似的，这么晚了跑来这里，你母亲到时候又该把锅往我身上推了。”
“你不要再去做让我担心的事情了，我每天都很害怕……”她说话有些鼻音，像是有些埋怨，毫不掩饰的害怕。
“害怕我会受伤？我可是专业的，谁能伤的了我？”
“那倒是。”听他这么一说，她立刻破涕为笑，放松了下来，虽然整张脸哭花了，可在顾西蒙看来，她比从前更加可爱了。
“桑榆，过几天我想回一趟山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一边揉着她的发顶，一边低声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桑榆一听到山城两个字，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短短的一秒钟也清晰地传达到了顾西蒙身上，他安慰道：“我毕竟在那里待了很多年，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虽然我很喜欢那里，但……”
他话还没说完，桑榆立刻急切地抢过了他的话：“我也很喜欢那里，我跟你一起去，住在那里偶没关系。”
他笑了，宠溺地用手指划过她的眉：“我希望你能得到良好的治疗，所以决定搬回来了。”
她迟疑了一下：“不会舍不得吗？”
“比起我想要珍惜的东西，这些舍不得并没有那么舍不得。”
他说话有些晦涩，但桑榆隐隐地还是听懂了。
他重新将她纳入怀里：“等这件事情了结过去了，我们一起回山城。”
“好。”
这晚，桑榆陪着顾西蒙待在警局到了天亮，这光景好像似曾相识，自从他们回来之后，这个地方几乎成了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顾西蒙心里的伤她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个男人，习惯了将伤口好好地埋在心里，从来也不让别人窥探到，她那么想和他一起分担，可想撬开他的心比她想象的更加困难，但是好在，这个男人，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是紧紧相依在一起的。
“顾西蒙，你后悔吗？再怎么样，那也是你亲二叔啊。”她歪在他肩膀上，弱弱地问道。
“可死去的那个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啊，不管对方是谁，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否则这个社会要靠什么来维持秩序？”
“你见到他后，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顾西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问他为什么吗？可似乎这个原因，早已经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