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水对于李依柔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见怪不怪,如果她不这样倒不正常了呢。
回到公司,乐水便将李依柔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工作中。
只是李依柔是说要来商量方案的,因此还是先到乐水的办公室里小坐了会儿。
乐水给李依柔倒了一杯茶,便自顾自地忙起来了。
但李依柔却坐到了乐水对面,身子往前倾了倾:“你真的看不出来连焕东的企图?他抢着付账不过是给你下次回请他的机会,这请来请去的……”话没说完,但是什么意思,谁都懂。
乐水瞟了一眼李依柔,冷冷地说:“真是什么样的人就能看到什么样的事,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企图,倒是看出你的企图了。”
李依柔一怔,脱口而出:“我有什么企图?”她就不信乐水还能看得出来。
“一个衣领开那么低的女人,你说有什么企图?”乐水嗤笑一声,把文件夹丢给李依柔,“不过你有什么企图,都和我没关系。不是商量方案的吗?有什么想法就说,我不想和你聊别的。”
李依柔匆忙接过文件夹,还真的打开看了几眼,提了几个意见,只是都被乐水驳回去的,她也不以为意,本来就不是真的来商量方案的。何况也没什么准备,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为难住乐水。
“你对我态度好点儿,也不怕我为难你。”李依柔看着乐水撇撇嘴。
乐水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然后无所谓地说:“我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就没人敢跟我争,就算我把你当亲姐妹,你也还是会为难我的,对吧?”
“这倒是。”李依柔顿时失笑,忽然就觉得没了什么趣味,她现在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总要跟乐水过不去,似乎只是一种习惯。
“既然如此,态度差一点自己心情还要爽一些,何乐而不为?”乐水挑了挑眉,然后指着门的方向,“事情谈完了,你不要去向连总道别吗?”
乐水丝毫不怀疑李依柔这次跟着来润达,其实就是为了向连焕东道别的。
李依柔在乐水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利落地起身,只是走到门口,却顿住了脚步,然后又转身走到乐水的办公桌前。
“你和莫帅的关系还好吧?”李依柔问完,又赶在乐水开口之前强调了一句,“我希望你真诚地回答我。”
“虽然我的感情生活没必要告诉你,但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乐水看着李依柔,笑得极为灿烂,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非常好,比你想像得要好!”
李依柔点头:“也就是说,如果我要追求连焕东,你不会从中阻拦了?”
“我阻拦过你吗?我又阻拦得了你吗?你看中的人哪个不是料敌先机,干脆利落,手到擒来。”乐水冷笑了一声,又问,“不过,我的男朋友是莫远帆,你难道不应该是去追求莫远帆来打击我吗?”
乐水低估了李依柔内心的强大,对于这样的讽刺,她真的是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而且非常坦诚地说:“对于莫帅,我不会动什么心思的,只能期望他甩了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上你,唉,你的运气总是比我好。”
“还挺有自知之明。”乐水点点头,然后把目光放到了电脑上,不再搭理李依柔。
李依柔自然也不想在乐水这里呆多久,打了个响指,笑嘻嘻地说:“追男朋友去喽。”
等到李依柔带上门,乐水才抬起头情不自禁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孙国珍的死似乎在李依柔心里没有落下一点痕迹,她真的是这么狠心的人?
又或者,因为孙国珍的死,所以李依柔彻底没有束缚,放飞自我了?
愣了一会儿,乐水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想别的,赶紧收回在心神,专心致志地工作。
只是没一会儿,连焕东便打内部电话给乐水,让乐水把方案送过去和李依柔讨论,然后他自己出门办事去了。
接到这个电话,乐水就知道李依柔肯定为了想多和连焕东说说话,所以将过去道别改为谈方案了,所以才会被连焕东转交到自己这里。
送走连焕东,乐水幸灾乐祸地对李依柔道:“贪心了吧李小姐?”
“少嚣张。”李依柔起身凑近乐水道,“连焕东早晚上我的菜,倒是你,一定要在我追到连焕东之前,别让莫帅知道连焕东对你还有意思,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别瞎说。”乐水怒了。
“呵,我瞎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买个单都要撩下一句下次你请的话……呵。”李依柔冷笑一声,“莫帅还是连焕东,你自己琢磨吧,不过莫帅我不会动,如果是连焕东,就看谁更有手段喽。”
“你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把我从润达逼走罢了。”乐水忽然冷静下来,好笑地看着李依柔道,“原来你这么怕我啊,真开心。”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去,在避开李依柔视线后小跑起来,忙着呢。
只是自那天后,李依柔往润达跑的次数是以前的好几倍,没事儿就过来,她公司还认为她特勤奋。
为了应付李依柔,乐水时常要分出时间来跟她磨叽,最后不得已想请连焕东出面,只要他愿意接手,想必自己这里会清静很多。
“乐水,在工作上,她是客户,你是员工,我是老板,所以你不应该把她推给我。”连焕东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表情,但却把关系分析得清晰明了。
乐水当然明白,如果在别的公司,她这样做就是无能的表现,出现问题你自己解决不了,还要往老大头上推,降职减薪甚至劝退都是可以的。
因此,乐水也只有默默地继续接受来自李依柔的挑剔,然后视属下在微信上的牢骚于无物,领着部门同事加班加点。
不知道李依柔是太孤单了,还是觉得现在和乐水不是对手了,在工作之余,还和她聊几句天。
至少乐水现在知道连焕东现在还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但这些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无用的信息。乐水听李依柔这么念叨,也只是不想激怒她,然后增加工作量。
甚至为了让李依柔安心,乐水还时不时地炫一下和莫帅之间的恩爱。
私底下,乐水跟米露诉苦:“活着真不容易,工作真不容易,不但要有能力,还得会演戏,心理学也得懂一点……说多了都是泪啊。”
泪?米露鄙视地看着乐水,这样斗志昂扬的生活,也叫泪?自己这才叫泪呢。
罗双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早上到医院里堵米露,下午在医院外等米露,还天天给米露送花。
米露已经请了一次年休,不可能再请,再说罗双成说得很明白,他只是想重新追求米露,又没有影响她的工作。所以米露拿他也没办法,只是有的时候看着罗双成,觉得他的眼神怪可怕的,那直勾勾的样子,叫人看一眼就浑身都不自在。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精神上出了一些问题。”米露私底下对乐水说。
“就算是,你也没办法。”乐水说起罗双成,也微皱起了眉头。
罗娟子已经回才老家了,就算没回,她也管不了罗双成。
忽然,乐水想到一个问题,问米露:“他都不上班的吗?”要不,怎么这么有时间早早晚晚地都在医院里呆着。
米露摇头:“谁知道呢,之前罗娟子闹的时候他就离开原来的公司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我也不敢问。”
或许是作为医生,米露比一般人谨慎很多,有的人是不能沾的,哪怕你跟他只是说了一个字,他都会认为你对他有着别样的意思。
何况,罗双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心里很忐忑。
“那你还是要注意了啊。”乐水不免有些担心。
说到这儿,米露表情抽了一下,挪了一下身子说:“那个……我上下班的时候,左辰都在……”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关系了。
乐水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左辰,他这是什么个意思呢?
“你们这关系……”乐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左辰的那种事儿,真的是问都不好问。
“我当他是一个好朋友,非常非常好的好朋友,男闺蜜。”米露叹了一口气道,这样想着,心里倒是舒服了点儿,笑着说,“很幸运是吧?谁像我这么有福气,能有这么好的男闺蜜,你都没有吧。”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左辰正在外面辛苦地忙着他的那一框菜地。
透过宽大地落地窗,看着那个勤勤恳恳的身影,米露忽然有了一种错觉,这便是她和左辰的家,她在屋里忙活着一个家庭主妇该忙活的事,而左辰在屋外忙活着种植瓜果蔬菜,日子就这样过着,一直过到白发苍苍,也很美好。
“米露,你怎么啦?”乐水握住米露的手。
米露看了乐水一眼,忽然倒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乐水轻拍着米露的肩膀,关于爱情,理智总是处于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