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了。祝你们幸福，还有素素，也要好好在一起。不过，这些话你们先不要告诉白枫，先让他再锻炼一段时间，我们要看到他的成长。过段时间，我们会亲自来接你们回家的。”春姨起身走到门口，眉眼间都是温顺的笑容。
栖迟并没有挽留，只是觉得很感动。果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她忽然就觉得，人生其实很美满。因为事情似乎都已经峰回路转了。
春姨走了以后，白枫很巧的也回到了家里。只是看上去很累，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这是怎么了？”栖迟反倒是一脸开心的样子，看着白枫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这个男孩子一直都不会轻易就生气的呀，尤其是工作上的事情。
“唉，本来想着回来好好给你过个生日。结果公司那边非要留我加什么班，气得我和老板吵了一架就回来了。”
“爸爸不乖呀，这工作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呢？老师没有好好教你呀，这做事可不能就那么半途而废啊。”素素抢在栖迟说话之前用稚嫩的话语把这段话轻而易举的推向了迷一样的笑点。
栖迟听完没说话，只是脸上有了些明显的笑意。
这孩子果真是人小鬼大，有自己的思想啊。
“素素，你是说爸爸不好吗？”白枫板起脸，想要吓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没有，爸爸怎么会不好呢？爸爸最好了，只是爸爸不听话，爸爸这么任性。你以后丢了工作谁来养活我们母女俩啊，你说呢妈妈？”小女孩用纤细的小手戳了戳栖迟的腰部，脸上的表情很是可爱。
“是啊，你人在外面就别这么放纵了啊。咱们现在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吗，今时不同往日，有些变化总是好的。”栖迟笑着说了几句，就招呼他们吃饭了。其实她并不担心，毕竟不会有哪个公司不长眼放弃白枫这么好的人才。
“素素，看爸爸带的大蛋糕你看看喜欢吗？”栖迟进了厨房，白枫拿起身边的三层蛋糕笑得一脸讨好。
而小素素就那么掐着腰，也不说话。看上去一副生气的样子，但是还是掩饰不住这个小馋猫饥渴的目光。
“哎呀，快来吧。爸爸以后不这么任性了还不好吗？”
“这可是你说的，”素素瞬间转过头，脸上写满了激动的情绪。饿狼扑食一样向着蛋糕跑去。
这个家里有些东西其实还是很养生的，比如蛋糕就不允许吃太多。
“小东西，你少吃点，一会妈妈看见该骂你了。”白枫低下头看着沙发旁边的素素弯着腰吃蛋糕的样子，宠溺地笑着。
“就是她没看见才多吃啊，要不一会她看见了可就没得吃了。我这不是先斩后奏嘛，你傻不傻。”
素素没抬头，就那么语气含糊的一边咽着东西一边说话。
白枫笑而不语，但是一开始这个小东西这么教训他，当然得让她受点折磨了。
真的吃饭的时候，白枫看了一眼对面的栖迟，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一只手拎起那个看上去并没有拆开的蛋糕，另一只手还不安分的开始装模作样的拆开。一边拆还一边喋喋不休，“这个可是我们老板听说我的爱妻过生日特地买来的，我说咱家不太喜欢吃这个可是他盛情难却啊。”
素素在一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睛里都是焦急。
结果可想而知，栖迟一看那个少了四分之一的大蛋糕，脸色忽然就变了。
“素素，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栖迟面色不善。
“妈妈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你看这不是你过生日我高兴吗，我一激动我就吃吃吃多了”素素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了，可以看得出来栖迟教育还是很严格的。
“哎呀，我吃完了我去学习了啊。我下午我还要上课呢。”素素在栖迟动手之前飞奔去了自己的房间。
大厅里的白枫倒是有些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把咱们孩子训得这么乖了？还动手呢？你不心疼啊。”
“我哪是动手啊，我不就是吓吓她吗？”栖迟笑着，“我说你还挺小气，对个孩子这么睚眦必报啊。”
“你都看出来了？”白枫拿着筷子，脸上的笑意也是很明显，“我这不是觉得这才像个家吗？有说有笑有打有闹，这才完整呢。”
是啊，这才完整啊。
可是回到房间的素素，却不是这个样子了。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脑子也是混乱不堪。她的头就像是被人用什么尖锐的利器打了一样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跌跌撞撞想要出门找自己的养父母，但是却在触碰到那个冰冷的门把手的一瞬间清醒了。不可以的，自己本身就是领养来的，怎么可以再给这个状况百出的家庭添那么多的麻烦呢？
有什么事情，忍着就过去了。自己还小，哪能那么娇贵呢？
素素一步步慢慢走到书桌前，忍着自己剧烈的疼痛感，摊开书本开始写字。
书上的字像是一只只淘气的小蚂蚁，到处乱转。素素眼前对眩晕感也越来越剧烈，不行啊，这样不行啊。
素素强撑着看着自己身边的东西，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在自己的头上摸摸索索。头上的一根亮晶晶的发卡，让她提起了些精神。
栖迟说过这个发卡让素素千万小心，因为那是一根极其细小的发钗。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素素看着它，犹豫了一会儿，把它狠狠插进了自己的右腿上。鲜血，流得猝不及防。素素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多的血，只能手忙脚乱的先给自己胡乱的包扎。
包好之后，自己的腿痛果真替代了昏厥的感觉。
她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只要还醒着就好了。
不过她的衣服，雪白的裙子可就真的没法看了。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加上自己的妈妈这般的宠她，她还从来没有洗过衣服啊。
怎么办啊
这么多的血
“素素，作业写完就睡会儿。你下午还要上课呢。”栖迟在楼下喊。
“我知道的妈妈。”素素语气轻快的回复，但是她的脸色却因为疼痛变得苍白。
衣服，她胡乱卷了卷放进床底，自己换上了一身差不多的白裙子。只是裙子很长，因为起码要掩盖自己腿上的血迹。
收拾利落了，素素摸着自己的腿，还是好疼啊。
可是没办法，要忍着。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却仰着头倔强的想要和人生一较高下。
自己的身体尽管她还小，但是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遗传性视觉障碍，注定长大的世界不会有色彩。还有就是她们遗传很严重，所以身体弱，病发的时候会有很多的并发症。
自己的亲妈妈就有这个毛病，找了十年的医生也是无济于事。那么她素素，肯定也会不得善终。
注定是这样的，那何必挣扎呢？
素素一瘸一拐的回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掀起自己刚刚换好的裙子看看自己的伤势。
幸好针不粗，伤口不大，但是扎的时候这个孩子的坚强却是显而易见的。她的嘴唇咬得全是血丝，却硬是倔强到不肯喊出一声。
这么包扎暂时可以止血，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都怪自己干什么都不经大脑了，只顾着掩饰，却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却这么多想法。有时候连素素自己都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是只有九岁吗？
可是为什么九岁就要承受这么多的东西？
人生为什么要这么残酷，才未成年的年纪，就经历人生百味。
素素有时候觉得，上天也许在垂怜她，让她过早的接受一切就能更好的成长。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吧，素素还不是很懂。
自己的病情能瞒一会是一会吧，她不想父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