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的栖迟,像丢了魂儿的木偶,一步步,走得极其困难。
“哟,这不是栖妹妹吗,这是怎么了?”迎面走来的白婷,打扮一如既往的妖艳,或者说,比之前还要过分。
她的妆容,比之前还要精致些。眉眼的底粉,大概又厚重了几层。她的衣着,更是不堪入目,像极了卖身的小姐,大片的肌肤暴露在外面。
“怎么了,被我的样子吓住了?”白婷掩着面,笑得高雅,她如今,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可怕的女人。
“栖迟,我告诉你,从你暗算我的那一天起,我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泣血的话,白婷姣好的面容,变得狰狞万分。
“我暗算你?”栖迟忍不住笑了,“我说姐姐你还真是有意思,当初,我不过是在你的咖啡里下了一丝的安眠药罢了,后期我也打电话让他们离开了。谁知道你那么不要脸,为了一点感情纠纷,连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你倒真的是我见过,最无耻的女人。”
“是非清白你自己知道,栖迟,是你毁了我,你哪里来的勇气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白婷看上去很生气。
“你别说了,白婷。我不想再和你争了,我们都是一样可怜的女人。”栖迟丢下一句话,逃命一样的离开了医院。
她像疯了一样,也不打车,就那么任由自己在公路上狂奔。高跟鞋几度崴了脚,她却不想去管。最后,她几乎是爬着回了家。
“小迟?你,你……你怎么弄成这样?”扶桑打开门,就看见栖迟直直的躺在地上。
“扶桑,你扶我进去吧,我好疼啊。”栖迟的声音很小,但是却是满满的疼痛,“我很累,真的很累。我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啊,为什么……”栖迟断断续续的抽泣着,扶桑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眼睛不小心看到她血迹斑斑的双脚,忽然有些想哭。
“小迟,你怎么傻成这样……”扶桑低低地说着,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双脚露在外面。
“你一定很疼吧,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找药消毒。”扶桑急的快哭了,她匆匆忙忙找出药箱,生怕耽搁一秒栖迟的伤口就会发炎。
“你忍着点啊,忍着点。”扶桑手忙脚乱的翻出药瓶和纱布,轻手轻脚的上药。
那殷红的血迹,蔓延了雪白的床单,很疼吧,栖迟却一声不吭。
扶桑转头看着她,栖迟紧闭着双眼,脸颊上全是泪,额头上,大概是涔涔的冷汗吧。
真是个隐忍的女孩,栖迟,你才多大啊。
“疼就叫出来吧,栖迟,别忍着了。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扶桑好言好语劝着,心也很疼。
“扶桑,我难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其实我爱他,我很爱他。可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用这样肮脏的身躯面对他。所以,我把他送给你,我不要了,不要了……”栖迟像是痛到失去意识一样自言自语,却听得扶桑心惊肉跳。
“栖迟,你……”
“对,是我,我把他给你。因为我觉得你善良,你天真,你可以替我照顾好他。”栖迟的这句话,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声嘶力竭。
“你是不是疯了!”扶桑脸色也有些难看,“栖迟,你不要,就塞给我吗?”
“因为你爱他!所以你不会拒绝我,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栖迟闭着眼,意识却无比的清醒。
“是,我不会拒绝你,但我希望你别后悔。”扶桑颤抖着,勉强给她把脚包好就离开了。出了门的扶桑,忽然有种无家可归的落寞感。
“洁白的婚纱……”手机铃声,也是她这么多年来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
“喂,是扶桑吗?”手机里出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男声,是那么有磁性,那么的好听。扶桑努力遏制住自己的兴奋
“嗯,是我。”声音里难以掩饰的激动。
“我在附近的医院,你知道吧。你过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白夜止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感情,但是扶桑却不想这些事情。
她只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医院,连车都来不及打。
栖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飞奔的样子,安心的笑了。
我交给你,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来,坐。”白夜止看着大汗淋漓的扶桑,有些想笑,嘲讽的笑。自己拼尽一切去爱的人,连一个笑容都不肯施舍,对自己一见钟情的人,却对自己不顾一切。
老天,你非要这样才开心是吗?
扶桑看着白夜止的手在他身边拍了拍,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扭扭捏捏的坐过去,身边萦绕着白夜止独有的男性气息,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果然在爱情面前,伦理都不算什么事情。
“你叫扶桑是吗?”白夜止声音清清淡淡,目光也没有停留在她身上一秒。
“嗯,我是。”
“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白夜止语出惊人,但也是预料之中。
“我……”扶桑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不用回应我,”白夜止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我不过是给你个空有的名义,我不会爱你,但我会尊重你。只要你别像白婷一样心狠手辣,你在我这里会过得很好。”
“我知道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我能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扶桑看上去情绪有些波动。
“那,就这样吧。苦了你了。”白夜止终于转过身正眼看了她一会儿,心里却在诧异这个女孩儿和栖迟有着很高的相似度。
纵然头发是时兴的绛紫色,眼睛好像是戴了美瞳一般发着浅蓝色的光,但是完全抹不掉那眉眼间熟悉的神色,以及那一身白裙,婀娜的身姿像极了栖迟。
只是那眼睛里稍纵即逝的欲念,让她变成了自己。
“没事,我心甘情愿。”扶桑起身,轻轻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个浅淡的吻痕,“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扶桑转身离开。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留恋,但是她迟钝的身影里,写满了苦楚。
扶桑到家的时候,栖迟还窝在床上养伤,她的脚几乎被包成了粽子。
扶桑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看着栖迟恬静的睡颜,心底里泛起一抹苦涩,我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呢?
一时的气话让她离开了房间,如今,却不知该如何抉择。
原来自己爱他竟然到了那种地步,爱到迷失自己。
可是眼前的女孩,她也真的是放不下,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的疼痛。
扶桑轻轻抬起手,抚摸着她的鬓角,眉眼,红唇,想着哪怕给她一丝丝的温暖也好。
“回来了?”栖迟没有睁眼,就那么直愣愣的问道。
“嗯。”扶桑回答得很温柔。
栖迟睁开眼,眼前的扶桑有些模糊,她揉了揉干燥的双眼,努力看着她。
“你去找白夜止了吧,”栖迟问得很平淡,似乎是真的没有丝毫的在意,“扶桑,刚才语气太冲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希望你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把他推给你。你要知道,我已经是个残缺的人了,但他不是,我配不上他,你配得上。”
“我知道。”扶桑平静的回答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乎我,也在乎他,才那样忍痛割爱。可是栖迟你有没有想过,他没了你会怎么样。”
“他不会好过,所以我希望你一直陪着他。扶桑,我求求你,好好对他。我知道你很爱他,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扶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我替你爱他,从此他的身边只有我。”
“嗯,谢谢你。”栖迟终于笑了,笑得满脸泪水。
“我很累了,你先出去吧。”
“好。”
扶桑出门,再次去了医院,这次她并没有进去,只是迎着这炎炎烈日,想着以后的日子。
“哟,这不是栖迟的好姐妹吗?”尖锐的女声让扶桑有些反感。她回头,看见一旁站着的白婷。其实说实话,扶桑对白婷,并不是恨之入骨,相反,倒是有些同情。
“你是,白婷?”扶桑有些不敢置信,听别人的叙述,扶桑觉得这个姑娘,至少眉清目秀,是个清丽的姑娘。如今,竟变得如此媚俗了吗?
“对啊,是我。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白婷不屑地挑挑眉,“刚才夜止跟我说,你要和他交往?”
“是啊,我是他的女朋友。”
“哈哈哈,女朋友?小姑娘你快别逗了,白夜止心里只有那个疯子。你算什么,最多算是一个残次的替代品。”白婷的话,尽管不好听,但是却椎心泣血。扶桑的脸色有些凝滞。
“我愿意当什么还用不着你来管,”扶桑的声音也变得很冷,“我再怎么差,也好过你吧。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白婷脸色铁青。
“我说,你,人尽可夫!”扶桑咬着牙重复了一遍。
“你给我滚!”白婷扬起手还想打,手腕却被人狠狠的抓住了。
“犯贱别在这里,这是医院,你要丢人滚回去。”白夜止穿着一身病服,面色苍白,但是漆黑的眸子里却满是怒火。
“夜止,明明是她!”白婷一脸不愿意的反驳。
“她?”白夜止冷笑,“她也是你可以污蔑的吗?”他轻轻牵起扶桑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病房,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送给门口发呆的白婷。
“扶桑,是我的女朋友。”
“夜止,你……”一直被牵着手的扶桑面颊通红,眼里全是羞涩的神情,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眼前的男孩。
“我说过,哪怕只是给你个名分,我也会尊重你的。”白夜止面无表情,好像这些话,只是走个简单的形式罢了。
“更何况,你和栖迟关系那么好。”
是啊,这才是重点吧。你一直帮我的重点。
扶桑抬头,眼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