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止踏着还未散尽的雾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我活着，就仅仅只是因为你。你为何，却不肯接受我。白夜止越想越悲凉，勉强走过些路之后真的有些撑不住。他远远看见栖迟安静的背影时，终于笑了。
“小迟，你跟我回家吧。”白夜止吃力地站在她身后，扶着那纹路清晰的石壁，“我很难过，真的。你就那么把我推给一个我不爱的女人。我不能没有你，你知不知道……咳咳咳咳。”白夜止不住地咳嗽，仿佛是没了半条命的样子。栖迟有些担忧地转身，看着他捂住胸口难受的样子，心蓦然间痛到窒息。
“你怎么了？”
“你不爱我？你真的不爱我？”白夜止挡住女孩伸过去的手，一把把它捏在掌心，顺势把女孩拉到自己怀里。他艰难地把头搭在她身上，“我没有你，真的活不下去。”他的声音，温柔缠绵，让女孩心里有些难受。
“可是……”
“你还是因为白婷吗？”男孩放开她，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小迟，她不是和你一个世界的人。她也不是个好人，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你该知道了。她对你做的事，我一辈子不会原谅她。”
“什么事？”栖迟茫然。
“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的，小迟。不过，你现在真的不伤心吗？”好像说了好久才说到重点的白夜止，恍然大悟。“对了，你练过跆拳道。可是那些照片……”
“嗯哼，什么和什么？”栖迟更加疑惑了。
“就是你在这里和一个男人……”
“那些啊，”栖迟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疑惑了，“你怎么知道？”
“哦，大概是有心人故意的吧。不过，夜止你别担心。那个男孩子挺好的，什么都没对我做。你相信我，对吧？”没等白夜止说话，栖迟自顾自接起了话茬。
“嗯，我信你。我毫无保留的信你。”我们时间本就不多，何苦再去计较。哪怕你是真的做过什么，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别的都无所谓。
“小迟，你要记得。是白婷对你做的这一切，你不能那么宽容她，放纵她，更不能因为她而放弃我。”
“我不信。”栖迟推开他，“我姐姐是个那么好的人，她不会对我做那么无耻的事情的。”栖迟有些想生气，但是看着他苍白的脸，却又不论如何都气不起来，“我要回去工作了，你随便吧。”栖迟转身就走，他不说姐姐，我还真的想和他走。可是，姐姐对我那样好。
白夜止看着她的背影，没有拦。他觉得自己的胸口痛到了极致，他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幸好你走了，没有看见我，这么狼狈。”其实有些事，还是自己看明白的好。男孩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痛到昏厥。此时从暗处出来一个年龄相仿，就是那个与栖迟有过一吻之缘的男孩子，把他抱起来送去了医院。
“小迟，你快，快别进来了。”看着栖迟进门的身影，白婷慌张把她推出去，“你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谅你有理也说不清了。你快先回家避避吧。”
“没事儿，姐姐别担心。清者自清，我没做过就没必要担心。”栖迟推开她，径自进了门。门内的人看见她，都笑得很放荡。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当初能进公司，都是靠一张脸和床上功夫。”
“对呀，你看看，这才几天功夫就又勾搭上了。这男的还不知是哪个公司的老总呢。”
……
“你们都闭嘴！”白婷摸了摸栖迟冰凉的手，冲着议论纷纷的人群大声喊道，“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小迟，我们都是自己人，你们要内讧吗！”栖迟看着面前喊得歇斯底里的女孩，并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对自己喜欢的男生说的话，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她可能真的需要时间才能消化这些事情。
“小迟，你快解释啊。”寡不敌众的白婷很快败下阵来。
栖迟抬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眼里那些莫名的情愫，栖迟笑了。“我不需要解释，狗咬狗，咬的又不是我。姐姐，我回家了，家里还有些事。你替我向经理请个假。”栖迟也不管她的反应如何便不顾一切出了门。
白婷站在前台，忍不住冷笑。你爱她，我就让她生不如死。我会缠着她，一次又一次折磨她……
栖迟出了门，不停地深呼吸，像她这样不经人世的小女孩，又怎么会对那种流言蜚语无动于衷，可她又能怎么办。“不论我走到哪里，都是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想去喜欢他，去又不能那样去做，我能怎么办啊。”不知不觉间，栖迟又走到那块石壁前。她用手指感受着上面还残留的温度，那青灰色的乳石，在阳光下散着未落地的尘埃。借着斑驳细碎的光，在她身边缠绵纷扬，她忽然记起他难过的样子，是那么彷徨无助。
“清水啊，你说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啊。”栖迟对着满池的水自言自语，“明明他对我那样不好，什么都丢给我做，把我当做劳役，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啊。”
“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上了他。他纨绔子弟的模样，一本正经的模样，难受的模样，开心的模样，全都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我心里。但是怎么办，我不能喜欢他。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遇见那样好的一个姐姐。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怎么可以和她抢呢？”
“小姐，你能这样想，也许她并不会。”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栖迟的思绪，她慌忙擦干自己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转身去看。
“婆婆我是来卖花的，小姐，要买花吗？”老婆婆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满头的银发，但是看上去却是精神抖擞。
“对不起啊，婆婆。我出来的急，没有带钱。”栖迟摸遍全身口袋之后有些遗憾地说道，“谢谢婆婆了。”
“没关系，老婆子我也不缺钱。小姐，我刚才经过这里，听见了一些你说的话。也大概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老婆子我多嘴一句，爱情不需要怜悯，需要的是两颗紧紧相扣的心。有时候，一味地相让，只会让三方都难堪。你要知道，有时候爱情会支配友情，你的善良，不会得到回报。小姐，你好自为之啊。这朵玫瑰花，送给小姐，希望小姐你，能好好想想。老婆子还要做生意，就先走了。”
“老婆婆，谢谢你。”老人走出去很远之后，栖迟才回过神，远远得喊了一句。老人听力似乎很好，她回头对着栖迟一笑，便消失在了转角的路口。
这世间，最难得的是一个人无悔的守候。小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