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栖迟和白夜止开始着手准备两天后的订婚仪式。
刘姨从房间里出来,看上去神色很疲倦,“你们刚从医院回来吗?”
“是啊,奶奶。”栖迟一边查着酒店的餐饮一边说。
“我知道了,我也想去医院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那奶奶就不帮你们了啊,奶奶先去医院。”刘姨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走得风尘仆仆。
这倒是让栖迟和白夜止有些疑惑,“这是有什么事儿么?”栖迟问。
“不知道,大概是奶奶觉得许久没见她了,有点想念吧。别管了,咱们还是好好收拾收拾咱们的事情吧。”白夜止看上去很开心,“你看这套法国订制的礼服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你的气质呀。”
“法国订制?”栖迟凑过去看了看,似乎是很好奇,“好啊,很好看啊。只是是不是有点儿,露?”栖迟犹豫着说出这句话,脸颊憋得通红。
“嗯哼,露?我看看呢。”白夜止把平板拿到自己身边,仔细研究着,“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有点呢,不行不要这个了,我的新娘子可不能给别人看了去。”
“说什么呢。”
“哎呀呀,这就害羞了?”白夜止逗着她,“开玩笑,就这个吧。这个很漂亮很适合你,后期我会找人为你做一件披肩的,保证你明艳动人。”
“好啦,夜止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么一下子走到地老天荒?”栖迟依偎在白夜止怀里,表情看上去很安谧。
“当然可以了,现在我们应该是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呢,负责给我生宝宝。我呢,就负责赚钱养你们。”白夜止紧紧抱着她,心情看上去似乎是很不错。反倒是栖迟听见宝宝两个字,显得格外不自在。
两个人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知道栖迟渐渐闭上眼睛。
而此时,刚到医院的刘姨,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
扶桑的床位已经空了,留在床上的只有还没有来得及换的床单。床单被鲜血染的艳红,淅淅沥沥的血从床头一直蔓延到床尾,看上去像极了那妖冶的彼岸花。
“护士,护士。”刘姨像疯了一样抓住身边护士的手,“我孙女儿呢,她人呢!”
“奶奶请您镇静些,这位小姐已经自杀身亡了。您既然关心她,她那种状态和经历,您是不该离开她的。既然人已经去世了,逝者安息,希望您也别太伤心了。”护士一把甩开她,看上去有些生气。
“您当初走开的时候,既然没有找人来照顾她。就应该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这是她留下的信。”护士把一个信封甩给她,“好自为之吧。”
小护士转身离去,脸色很难看。刘姨绝望地坐在地上,颤抖的双手艰难的拆开信封,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傻孩子,你怎么那么傻”老人伏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她转身看着床上刺眼的血,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生疼。
她静默了许久,把那封信的尾端撕掉了。
然后冷着脸,把所有的悲伤都憋会心底。这件事情,还没完。
刘姨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扶桑是栖迟的亲姐姐。
种种的意外让扶桑沦落到了乡下人家,后来养父母发迹后,供着她出国读书。这样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刘姨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扶桑小时候曾经救过刘姨的亲女儿一命,如今还真是可笑的结局啊。
刘姨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之后转身离开。
她拿着信件离开,走到了公园里。
这时候大概是休息时间,公园里很安静,空无一人。刘姨拿出手机,打给栖迟。
而此时,栖迟和白夜止正在房间里翻云覆雨。两个人情绪正好,栖迟手机忽然响了。
“我奶奶。”栖迟喘着粗气,伸手想去拿手机。
“别,我们就是因为奶奶不在才奶奶这时候估计就是让你去接她,一会儿再去没事儿的。在医院和扶桑在一起呢,会出什么事儿。”白夜止吻着她裸露的脊背,温言劝她。
“不行,那是我奶奶。”栖迟看上去很决绝。
“没事的,奶奶不会怪你。”白夜止死死抓住她,不让她挪动一步,栖迟微微有些愠怒,但无奈实在逃不开,只能再一次坠入那温柔的漩涡。
刘姨多次打不通,似乎更加生气。
为了结婚就那样把自己的亲姐姐扔在医院吗?
刘姨给栖迟发了一条短信,之后便失去知觉晕在了医院公园。
刘姨的病,已经药石无医。
曾经那么害怕的一天,来得竟然是这样的悄无声息
栖迟和白夜止,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凌晨。
栖迟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喂。”栖迟的声音又软又沙哑。
“请问是栖小姐吗?您的奶奶于昨天下午五点钟于医院公园离世,请您过来料理一下后事。”
“你说什么!”栖迟一听这话,立刻变得异常清醒。
“你再说一遍,我奶奶,我奶奶怎么了?”栖迟声音颤抖,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说您奶奶去世了,请您来料理一下后事。”医生似乎很忙,接着就挂了电话。
栖迟听着手机里滴滴的提示音,心好像居然塌陷了一样,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之中。
“小迟,怎么了?”看着白夜止疑惑的样子,栖迟并没有反应只是一遍又一遍翻着通话记录和短信,“五点,呵呵,五点啊白夜止。白夜止,”栖迟把目光投向身边的白夜止,脸色白得吓人,但是眼睛里却全是恨意,“我告诉你,我奶奶死了,扶桑也死了,都是因为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在说什么?你冷静点啊,怎么可能。”白夜止有些害怕地抱住她。
“你放开我,白夜止,我恨你。你给我滚,给我滚!”栖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白夜止一把摔了出去。
“栖迟,你听我说!”白夜止扳正她的身子。
“我不听,你给我滚出去!”栖迟的情绪越变越崩溃,白夜止怕她出事,只能任由她离开。看着栖迟的背影,白夜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天爷,你在耍我是吗?
白夜止望着远处看了许久,才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飞速跑出了门。
栖迟此时已经到了医院,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布,盖着的,是自己的奶奶。
栖迟双手颤抖的掀开白布,看着自己的奶奶,唯一的亲人就那样脸色苍白的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栖迟在这一刻,终于全盘崩溃……
“我就像个神经病,傻子,白痴。奶奶,你起来,起来打我啊。我那么不孝,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让你……”
栖迟伏在床边哭得不能自已,“奶奶,你不是最喜欢孙女儿了吗,你不是不会离开我吗?我们明明说好了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扔下我自己。你睁开眼,睁开眼啊。”栖迟死死摇着床上的死人,像个疯子一样,她随意挽起来的头发一泻而下,倒是别样的凄惨。
“小姐,病人已经离开了。请您给她留一点安静的空间行吗?”栖迟的哭喊声招来了许许多多的旁观者,一时间病房里竟然满满当当都是人。
这让医生有些为难。
“你看她,脖子上,那是吻痕吧?这个小姑娘,对奶奶究竟是不是真心的啊。看上去也不是那样啊。”周围的人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于是,舆论开始一边倒,众人竟然开始谴责栖迟。
“这是个不孝女啊,装什么清高呢。”
当然也有不少人开始用英语叽里呱啦说着什么不好听的话,栖迟听不懂,也不愿意听。
她眼里只有奶奶,那个冰冷至极的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苍天要这么对待我?
栖迟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在她即将倒下那一刻,一双手扶住了她。
“小迟,小心啊。”是白夜止那张脸,那张充满欲望的脸。
“你别碰我!”栖迟像疯了一样弹开,像是在躲避什么病菌,“我恶心,我觉得你好恶心,我也好恶心。居然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尸横大街,她们说得对,我是个不孝女!白夜止,你走,你走啊,我不想看见你……”栖迟把白夜止往外推,白夜止却憋足了劲往里走。
“小迟,你冷静一下。”
“啪!”一声惊天的脆响,栖迟狠狠给了白夜止一巴掌,“你还想说什么?说吧,说完赶紧消失!”
“小迟,这是扶桑留下的信。”白夜止递给栖迟一个已经被撕开的信封,“你看看吧。”
“白夜止你知道吗?”栖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说话,“扶桑,是我的亲姐姐!”这一句话,无疑是平地惊雷,让白夜止痛不欲生,怪谁呢,还能怪谁?是他阻止栖迟回去的,是他不让她接电话的,是他,都是他!还能说什么,说什么?
“现在,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吗?”
白夜止看着她眼里满满的泪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这场孽缘,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