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汗液,吹来的萧瑟的秋。
东羽就这样没头没脑的向红叶林深处走着,但却是一时也不敢放松警惕,既怕自己因为一时疏忽而错过宿晨,又怕被那些搜索自己和宿晨的人发现。
这时天色已近下午,烈日渐渐走过高潮,渐渐偏西,露出平淡而低调的笑容,温暖着这片大地。
东羽跑了一个早上,出了一身大汗,现在是又渴又累又饿,但自己走得匆忙,没有带些粮食,无奈之下只能找几个野果充饥解渴,东羽一边走着,一边啃食着略有苦涩的野果,嘴里还骂骂咧咧嫌野果不好吃,却是还不忘时时抬头寻找一下宿晨的踪迹。
东羽正东张西望的走着,却不料,远处红林中有人声传来,东羽自是耳力过人,循声望去,却不见一个人影,想来是隔得太远。
东羽知道自己的实力,自是也不敢托大,慢慢走到一棵树后静静的等待那些人走远。
却不料,人声渐渐可闻,愈见清晰,东羽知道这是这些人正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心中一惊,迅速丢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野果,刚欲逃跑,却是听见那些人大笑着,似是在谈论着什么,只是由于距离太远,只能隐约的听到几个字,不能听清而已。
心道:“也许他们在谈论宿晨呢,或许能听到关于宿晨的消息,反正他们又没有发现自己在这里。”
想到这里,东羽便窜进树后的草丛中。红叶林深处由于少有人烟的原因,这里的草丛更是繁盛,东羽趴在一片没腰的草丛中,又有巨树阻挡,想来那些人也绝不会发现自己,便静等那些人到来。
果然,其声也是愈见清晰,东羽也是一阵欣喜,侧耳听声,估计有三四个人,而且都是些中年大汉。
东羽躲在略显偏僻的树后草丛中,料想那些人也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地方,声音渐渐可闻,东羽自是凝神仔细的听他们说话。
“哈哈,你是没有见郭老三那个惨样,满身都是鲜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就是有人扶他也是扶不起来,被一个战者级的少年追杀的腿都跑软了。”
“哼,活该!前天他们三兄弟还朝我神气呢,这下好了,死了两个,看他还怎么神气!!”
“是啊,他这下可惨了,不但死了两个兄弟而且还失职被一个小子跑了进来,并且他守得那个沟口失守近一个时辰,现在大哥还在发火呢。”
“是啊,大哥也怕一个时辰的工夫那个叫宿晨的丫头会不会趁机偷跑出去,那咱们在这里那不是白找吗?”
东羽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那个被自己追杀的人叫郭老三。
声音越来越近,东羽听的也是越来越清楚,却是沒一句他想要的,也在心里暗骂:“擦!!你们就不会说点正事吗?真他吗无聊!”
“你知道吗?昨晚老大派去袭杀拉冈村那两兄妹的两个人失败了,直接没回来,据说是被那个叫沈东羽的杀了。”
“是啊,据老三描述,听说跑进来的那个小子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好像还很像那个沈东羽,那小子可真是邪门,老三的三个兄弟在他手里死了两个,而且还把郭老三杀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听说那小子只是一个战者级的小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他的目的很简单,应该是来破坏我们的行动,战者级?我还真想见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一个中年胖汉道。
“嘿,什么破坏我们的行动,我看是那小子和那个叫宿晨的有一腿,现在来救他的小情人来了!!”
听着这些无聊的大汉谈论着这些无聊的话题,东羽躲在草丛里也是又气又急,真想跳出来臭骂一顿这几个无聊的大汉。
因为这三人已经走到离自己不远处,如果再不谈论宿晨的事,恐怕过一会东羽便听不到了。
三个大汉一边谈笑着一边走着,东羽躲在草丛中自是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在心里暗骂这几个无聊的人,害自己白冒险一场。
“也不知道叫宿晨那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已经找过了——”
听到他们谈论找宿晨的事,东羽的眼睛也是一亮,心道还算你们有良心,让本公子趴在这里这么久不至于白忙活一场。
因为这是东羽现在最想听的东西,他们在谈论他们已经找过了哪些地方,那东羽便知道哪些地方不用找了,也不至于这么盲目的去寻找。
“咦?”
三人走在那棵大树的旁边时,一人轻疑一声打断了正在谈论宿晨的大汉。
“怎么啦?”一中年大汉问那个胖汉道。
“你看!”
几人说了这么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后,便一阵没有了声音。
东羽蹲在树后的草丛中刚欲凝神静听他们谈论宿晨的事,却不料这几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了一点声音。
东羽也是一阵心急,暗骂他们难道是碰见鬼了?
但三人忽然没有了声音,东羽也是越想越害怕,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想到:“难道他们发现自己了?不可能啊!!”
东羽对自己躲得这个地方也是绝对有信心,任鬼都找不到他在哪里。
他们的确是没有发现东羽在哪里,众人顺着那胖汉的手指看去,却是发现了他还没有吃完便扔下的野果。
别看这些大汉平时大大咧咧,但如果真遇到事,也是异常的仔细。
那胖汉蹲下轻轻拿起东羽吃剩下的那半块野果,见咬痕窄小,确是十几岁的小孩啃咬造成的,而且看着野果的样子还很新鲜,涩汁外流,想来这野果一定是刚丢下不久。
三人相视一眼,脸上马上便露出了喜意,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从这个野果中便看出了些什么。
那胖汉用手一压,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之下,林间除了风声和落叶声却是没有一点声响。
三人刚才还一副说说笑笑的样子,现在遇到了事却是没有一点邋遢之意,三人相视略一点头,战气慢慢外放,似是随时准备战斗或是突发事件,那胖汉伸手随意一点,两人会意,三人迅速分开,向三个方向寻去。
从发现野果之后,三人自是没有再说一句话,全部是用手势说话,步伐整齐统一,好像受过特别的训练一般。
红叶林中静悄悄的,没有野兽的嘶吼声,也没有人的说话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寻不到,只有秋风扫落叶,树叶之间的沙沙摩擦声——
落叶有声,好像死亡的叹息,叶过有痕,秋风,枯叶,优美的弧线,千古不变的旋律——
每天都有死亡,每天都有牺牲,死亡的叹息如时间的流逝亘古不变,从未断绝——
我们每个人每时每刻其实都在低声的吟唱这段旋律,时起时伏,当我们吟唱完这一曲,一声低低的叹息,化为亘古间的细流,随时间流逝,不留一点痕迹——
曲终,人绝——
静,死一般的寂静——
躲在树后的东羽猜到这些人可能在寻他,也不由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身体再向下低匐一些,一只手也慢慢搭上那触手冰凉的剑柄,似是只有这柄剑可以给他带来安慰。
“扑通,扑通——”
东羽甚至都能听见自己那沉重的心跳声,好像寒山寺里的大钟,沉重的让东羽有些喘不过起来。
东羽躲在树后也是猜想自己到底露出了什么破绽让这些人发现了又或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东羽也想出去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但他知道这些人突然不说话了,其中肯定有问题,所以他们一定没走。
东羽在那胡思乱想着,想到也许这些人有可能发现了宿晨,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一看究竟,如若因为自己躲在这里而让那些人捉住宿晨,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但东羽又马上想到如果那些人捉住宿晨,那她肯定会有声音,现在毫无生息,料想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而自己在这里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时间一长,那无言的寂静,莫名的好奇心又在摧垮着东羽的谨慎,使他想出去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在东羽刚想出去一看究竟时,却不料从密从缝中看见黑影一闪,一个胖汉绕过他眼前的大树,来到东羽藏身的草丛前方。
见状,东羽的头迅速低下,握剑柄的手一紧,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更是不敢抬头看那胖汉在干什么。
由于这里的草丛浓密苍翠,那大汉也一时没有发现东羽的藏身之处,也幸亏东羽藏得隐蔽一些。
这里,还是死一般的静——
“吧嗒,吧嗒。”
一枚枯叶打着旋儿撞上母树,顺着树干划落到树下,又一声落地的轻响,似是在低吟着自己的死亡之歌——
紧紧的握着那触手冰凉的剑柄,东羽的心境也跟着冷了许多。
那胖汉四方圆脸,却是薄唇厚皮,鼻梁高挺,眉头轻扬,那一个大肚子却是最引人注目,手握长刀,一双虎目来回扫视着这片苍翠的密丛,但却只是站在树旁,自是一步都没有向里迈,也没有说话,查看了一会似是没有什么发现,转头绕过高树离去。
但东羽却没有看见,在胖汉走时,他那薄薄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其笑虽无声,却是令人望而生寒——
那胖汉虽然没有发现自己,便走过高树,但东羽也没有一刻放松,自是屏气凝神,静待他们离去。
“你们有没有发现?”
见那胖汉叫喊一声,闻言,由于细细查探而刚走出不远的两人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这胖汉,其中一人说道:“没有。”
另一个人也是摇了摇头,却不料那胖汉却对两人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见状,两人会意,顿时一喜,其中一人说道:“可能走远了吧,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去搜搜。”
闻言,东羽也是心中一喜,心想他们可能发现了宿晨的踪迹,自己跟着他们也许还能先一步找到宿晨,但那三人还未走远,东羽也是不敢起身弄出一点声响,只能蹲在草丛中静等那些人走远再慢慢跟着他们。
东羽在草丛中自是也不着急,正自想着如何解救宿晨时忽闻周围草木一阵稀索,似有什么东西在这草丛中穿梭,正向自己急速的靠近。
东羽顿时惊醒,回过神来,稍一抬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却不料那胖汉去而复返,正向自己藏身的地方寻来。
见状,东羽也是一阵慌神,握着剑柄的手一紧,右手迅速搭在剑柄上,身体稍有拱起,随时准备着出动攻击或是逃跑。
却不料,左方草丛也是一阵剧烈的摩擦声,东羽蹲在草丛中自是不敢露出头观看外面的情况,只是着急,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他们没有发现自己。
冷静是必要的,但也要看清形势,东羽现在就像一只井底之蛙一般,浑然不知外面的景况,东羽自然是不知道那胖汉还有那两个大汉正向自己藏身的地方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