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
别墅装潢高档奢华，水晶吊顶，灯光闪烁，十分晃眼。
和煦的暖阳铺洒在地，高大的榕树投下一地斑驳。
老夫人用完午膳，乘坐别墅内的观光车来到西苑。
郑明薇准备出门，在门口处正好碰上。
“妈……”郑明薇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东东。”
老夫人径自越过她，进入客厅。
佣人们见她，躬身叫好，“老夫人。”
“少爷呢？”
声音虽然苍老，却带着一股威严。
老夫人在整个靳家的地位，可谓是至高无上。哪怕是冷漠的靳少庭也要避让。
谁人都知道，在整个靳家家族，老夫人名望极高。
只是，如今的靳家几分冷清。除却那些出了国外的叔伯们，再加上大儿子靳天启出事，小儿媳离家出走，就只剩下靳少庭和靳家大少夫人和小少爷在家。
所以，这也是靳老夫人常年待在国外的原因。
李妈妈垂首，恭恭敬敬：“回老夫人，小少爷在歇息了。”
这时候，郑明薇从身后走了过来。
“妈，东东刚好睡下呢。”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走到棕色真皮沙发上坐下，姿态端庄大气。
隐约间，透着一股强势。
老夫人如今已年过六旬，但身子骨十分硬朗，加上皮肤白皙，保养得当，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平日里老夫人极为着重仪表，哪怕是现在也会梳发挽鬓。
脸上，微有被岁月留下太多明显的痕迹。
“你准备出去？”
老夫人淡淡地抬头，目光淡漠。
郑明薇肃了身子，“是啊，约了朋友呢。不过妈到来，我可推了。”
“不必了。你去吧。”老夫人挥了挥手，“我也就是过来看看东东那孩子。平日里你照顾东东也辛苦，你还年轻，也不必把时间全都花费在这上面。你且去吧。”
“不……其实也不重要。既然妈过来，我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妈今晚就在此一起吧。”
“随你吧。”
郑明薇松了口气。
若是让老夫人一人待在此次，瞧见东东的身上的伤，必定追究。
这个时候，自然是先稳住情况才重要。
……
方佳璐整天待在工作室，描描画画，倒是自在。
靳少庭从公司回来，听说她整天没吃饭，一打开门，一地狼藉。
工作室散乱了一地的画纸，每张纸上都只落了几笔，然后就被丢弃了。
工作室内，靳少庭设计了一个休息台。
此时，方佳璐正趴在那上面休息。
他走过去，脚踩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低头，却是被踩断了的铅笔。
他弯身捡起，方佳璐浅眠，被这声响给惊扰，缓缓嗑开双眸。
俊美的脸，浓眉如墨，双眼深邃不可探究，薄唇微抿如同丝线，气质华贵却也孤冷。
禁欲式的神情，像是在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方佳璐正了身，声音还有些未有苏醒的沙哑：“你怎么来了？”
“听佣人说，你没吃什么东西。”
靳少庭在她旁边坐下，并在桌上放好铅笔。
“没什么胃口。总之，不会委屈了自己。”
她收拾桌上的画纸，抬眼，满地的白色，倒是让人有些头疼。
整个工作室乱作一团。
她成天没有感觉，自然做不出什么作品。
起身，手却被拉住，方佳璐低头淡淡地看着他，靳少庭眉头微蹙，“对我，真要这么冷漠么？”
“我找不到任何对你热情的理由。”
方佳璐挣脱开他的手，目光冰冷，神色冷然，“我说过，我们之间只能如此了。”
离开工作室。
靳少庭跟了出来，并吩咐佣人进去收拾。
方佳璐去了洗手间洗脸，靳少庭一直站在后面。
镜子里，倒映出他那张冷毅的脸，深邃的瞳孔却倒映出镜子里的自己。
方佳璐头几乎埋入洗手盆中，洗了脸，伸手拿起白色的毛巾擦拭去脸上的水渍。
全程面无表情。
要离开浴室，靳少庭却再一次拽住她：“我们谈谈。”
方佳璐抬眸，唇角的笑几分讥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谈过了这么多次，哪一次有结果？
到最后，不还是争吵收场吗？
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背叛，她因此滑胎的事实。
这些痛，这辈子都存在心底深处。
“你究竟在想什么？”
方佳璐目光直视他的眼，“我想离开，你能答应么？”
靳少庭手松了几分。
方佳璐冷笑：“所以，别再问我了。你不会答应，而我，因为你的威胁也走不了。所以，再问这些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难道待在我身边当真如此不堪？”
靳少庭拧眉，胸腔犹如被人用一把刀狠狠插入。
方佳璐用力挣脱开，不耐地低吼：“别再说这些了，毫无意义。”
离开洗手间，直接回了房。
靳少庭双拳紧握……
如此淡漠，倒是比之前的冷嘲热讽要来的伤人。
……
“你这臭小子，还没搞定她呢？”
深夜，东苑里发出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老夫人原想一个电话打过去，确定他们和好的消息，结果得到的却是——没希望。
这臭小子，办事能力也太低了。
“你自个好好反省。妈都给你那么多时间了，你居然屁大点事都办不好。”太让人失望了。
“此事我会办妥。”
靳少庭不容置喙的口吻。
老夫人冷哼，“你办妥个屁！”
“……”
靳少庭皱眉，在国外倒是学会说粗口了。
“我跟你说，佳璐可是我最喜欢的媳妇，你要是没那本事，那就别怪当妈的插手了。”老夫人势不可挡。
靳少庭面色微变……他没本事么？
“你放心，她始终是你媳妇。”
“能一样吗？我回来几天了，你带回来给我见过？少庭，我说你可真是糊涂啊。”
“她未必就像见你。”
“为什么不见？当初我可疼她了，佳璐这孩子总不会连我都恨了吧。”老夫人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
“那就对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总之，我迟早过去找人。”
“不必……”
啪——
那一句不必麻烦没有出口，电话已经被切断。
……
老夫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这一点，靳少庭很像她。
次日一早。
靳少庭才去公司，老夫人后脚跟就来到别墅。
这一栋别墅，老夫人还是第一次来。
若非老管家知道地址，她一个老身子不知要折腾多久。
方佳璐才刚起来。
一下楼，看到久违熟悉的身影，微微惊诧。
“妈……不，老夫人。”
方佳璐连忙改了口。
“就喊妈啊，该什么口啊。”
老夫人一见她，喜迎上去握着方佳璐的手，上下端详了一番，面露心疼，“你瘦了。”
方佳璐不语。
以往在靳家，老夫人对她极是不错。
别人都说，豪门的婆婆很难相处，可她却不那么认为。
在靳家，反而是这个婆婆真心相待。
“你说说，这一年都去哪了。知道妈有多想你吗？”老夫人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手轻轻地拍在方佳璐的手背上，满脸关怀。
方佳璐极不自在，轻轻抽回手，微微一笑：“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
“我知道。”
老夫人想起方佳璐父亲一事，面露遗憾，“你父亲的事，我知道你也会很伤心，不过都过去了。”
闻言，方佳璐低头。
许久未见有人如此真心关心，她却没出息地红了眼圈。
“可怜的孩子。”老夫人拍着她脑瓜子的长发，一点点往下顺，“以后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妈说。你知道的啊，妈对你从来都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你一年前不声不响地走了，知道妈有多伤心吗？可恨的是，你还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想起这些，老夫人心头真是难过。
但她也清楚，以方佳璐的性子，会突然消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不正赶上靳少庭陪着郑明薇绯闻一事吗？
只怕佳璐离开大多是因为这点，而且也未必会那么简单。
当时那绯闻闹得满城皆知，别说是佳璐了，作为女人，那种心情她是绝对可以理解的。
方佳璐忍住泪，抬起眼眸淡淡地笑了笑：“都过去了。”
“嗯，难得你想的开。”
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一时间无话。
安静的客厅，只有佣人端来的茶杯氤氲着热气。
方佳璐知道，老夫人此番过来，定然没那么简单。
如所想的一般，没多一会儿，老夫人终于开口。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话要跟你说。”
“您说。”
老夫人语重心长：“我知道你肯定在责怪少庭什么，可是佳璐，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家。你跟少庭在这里住着，我不放心。”
回家？
那个住着郑明薇的家里吗？
想到她跟靳少庭的关系，方佳璐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搬回去的生活会是如此。
“老夫人，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很尊重你。”
“是，这个我知道，我最清楚你对我的态度了。所以佳璐啊，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少庭，搬回来吧。”老夫人态度热切。
便是知道方佳璐住在这里是被靳少庭逼迫，所以她才会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