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能吃吗?
丁汀汀2017-07-03 14:103,171

  田宗彦似乎对此早有准备,淡淡地扫了一眼,换了一个坐姿,“母亲是觉得这几个残兵游勇就能挡得住孩儿?还是你自认为杀了我,苍狼卫就会听命于叔父?”

  姜后的法令纹绷得更深,“你私下调兵,而致齐赵联盟破裂,引发邦交事故。现下赵国联合燕国伐我齐国,你罪责难逃,还敢大言不惭。本宫念及你对齐国有功,但你不思悔改,出言不逊,那就不要怪本宫不顾念母子之情。”

  好大一顶高帽扣下来,田宗彦成了齐国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苍狼卫是齐国开国君主组建的一支只为历代齐国君主所统辖的精锐之师,世代传于君王,若是君王不幸身亡,被惑乱朝纲者伤了性命,那么苍狼卫不是臣服于下一代的君王,而是为效忠的最后一代君王报仇,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要还齐国一个太平。”田宗彦没有去看他的母亲,语气平静,“苍狼卫效忠于我,我要是没能在约定的时间回到临水与他们汇合,到时候苍狼卫会举兵攻齐,为我报仇,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罢休。母亲和叔父确定想要这样的结局吗?倘若你们没有意见的话,那就尽管放箭吧!”

  苏白面色一松,无奈地勾起唇。这个男人的有恃无恐听起来那么地顺理成章,他威胁齐王的话看似狂妄无礼,却积蓄了他多年隐忍的怒意与悲痛。殿上之人是他的母亲,想杀他的人也是他的母亲,也莫怪他总是对她说,总要品尝一下众叛亲离的滋味,才会死心。原来这些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亲生母亲尚且如此,苏白对赵王所做的种种也有些释然,毕竟不是亲生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齐王拉住姜后,“放他们走。”

  “不行。”

  “不行。”

  姜后和田宗彦异口同声。

  “我不走,没有拿到我要的东西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直到你想通为止。我就坐在这里等你。要是在我和苍狼卫约定的时间之内,你还没有想通的话,那你还是点兵迎战吧。”田宗彦拉苏白起身,“走吧,去我之前住的宫室,我带你看看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还有许多的兵书典籍,你不是最喜欢看这些东西吗?够你看很久的。”

  苏白偷瞄齐王,面对田宗彦如此高压般的威胁,他已经冷汗直冒,若不是姜后替他挡着,他早就丢盔弃甲,放弃挣扎,与田宗彦握手言和。

  苏白同情地看了他最后一眼,默默地摇头,能在齐国的王位上坐了这么久,看来是姜氏的功劳。可这份功劳的背后,却是一个儿子默默的承受。但是现下这个儿子已经不再沉默,一切就要重新开始。

  “为何我觉得齐王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不是那种会篡位的人。你想想啊,一个要篡位的人,他一定要有充足的准备。可我似乎听说这位齐王之前可是酒池肉林,荒诞无度,府里养的歌姬舞姬众多,寻欢作乐是常态,在朝臣之中也没有口碑。”苏白不免生疑,“这样的人,突然夺了你的王位,杀了自己的父王,是不是有些太超过了?”

  田宗彦带着她穿过弓箭手的箭阵,“有人帮他,他就能做到这些事情。”

  “哦?这个人是谁?”苏白很好奇,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可没听说齐国这些年有出过权倾朝臣的重臣。

  “我母亲。”田宗彦说:“我母亲为他打点的这一切,还有姜氏做后盾,他篡位不会太难。那时候我不在国中,祖父又病重,连发数道旨意召我回临淄,可都被我母亲压了下来。”

  苏白不禁惶恐,可回头想想,在乱世之中,父子相残的事情她已经看了太多,无不是权力之争,“她为何要这么做?”

  “田氏代姜而立,而使姜氏族人几近覆灭,但姜氏创立齐国,田氏并没有赶尽杀绝,虽然田氏统治齐国已近百年,但到底是姜氏心中一根刺。”田宗彦走在熟悉的宫室之间,那份压抑感扑面而来,年少时的那些恶梦纷至沓来,可他并没有因此而绝望,反倒长成了姜后最喜欢的样子。他足够强大,能够在叔父篡位之后,与他形成对峙的局面。“她要看着田氏自相残杀,她先嫁予我父亲,又与叔父藕断丝连,对我置之不理,在父亲死后,她在背后一手促成叔父的篡位。这些事情,都是我后来一点一点查明的。所以,那时候我不想回齐国,不想面对如此残忍的一面,不想亲手处置我的母亲。可我所不愿面对的,始终都不可避免。我不想攻城掠寨,当着国人的面宣判她的罪责,倘若叔父和她能在这个时候自动退位,那么那些残忍的龌龊都可以永久地尘封。”

  “你还是想保护她?”他的用心,苏白替他心疼,可姜后似乎并不领情。

  “谁叫她是我的母亲,她生下了我,把我带到这个人世间,让我可以遇到你,这份恩情我不能忘。即便她生下我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我报恩,而是要报仇。”田宗彦长叹一声,“希望她能想通,不必大动干戈。”

  苏白问:“倘若她同意退位,你会放过你的叔父吗?”

  “应该会吧!”田宗彦说:“祖父的死,父亲的死,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不是说叔父不该死,或者我母亲是无辜的。但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想像他们一样残忍,手染亲人的鲜血。倘若我真的杀了他们,就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你让我以后如何教养后世子孙,难道要告诉他们齐田氏就是这样一个手足相残、同胞不和的家族吗?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他的用心良苦,可懂得的人不多,恰巧她明白他心里的苦。

  夜里,田宗彦带着苏白去膳房偷东西吃。姜后也是够绝的,明明知道田宗彦留在宫里,却没有准备晚食,他居住的宫室也没有宫人侍候,完全地无视他的存在。

  田宗彦不以为然,“我小时候都是自己找东西吃,等着他们给我送饭,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苏白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她连饭都不给你吃吗?”

  “也不是不给,就是忘了。后来我跟了祖父,可身边的宫人都是她的人,也常常会忘记。这也不能怪他们,人都是会忘的,一忙起来就容易忘,尤其是对不在乎的人。”田宗彦很久之前就释然的,她可以不要他这个儿子,但她始终都是他的母亲,所以她有恃无恐地打压他,因为她知道田宗彦不敢反抗,“但膳房里总会有很多吃的,我饿不着的。你看看我,也没有少一块肉。”

  “就你这样的,也能入军,也是很神奇。”

  “说到入军,还有另外一桩事。”田宗彦似乎对说故事上了瘾,从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变成了话痨,“我那时候很瘦,虽然有偷东西吃,可都是剩饭剩菜,我又正值长身体的时候,祖父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件事,就想把我远远地送走,唯一的选择只有从军。军中的第一年,我可开心了,虽然吃的也不好,但都能吃饱,大家都知道我是齐国的公子,并没有因此而欺负我,反而都把好吃的留给我。可能是看我太瘦的缘故吧!那时候我疯狂地长个,不可避免地发胖。祖父有一回去军中看我,狠狠地抽了我一顿。”

  “你这是减肥成功的结果?”苏白看不出来他曾经胖过的痕迹,这孩子小时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军中的伙食都有多好啊,他竟然能吃成胖子,心中对他的疼惜又多了一分。

  “我也没刻意去做,就是疯狂练武罢了,也不再接受特殊化的待遇,别人吃什么我吃什么,别人练什么我比别人多练一倍。”田宗彦说:“人往往是因为太过安逸,而忘了自身的处境。”

  苏白从膳房找到一块被藏起来的腊肉,“可列国公子过成你这样的,也是不多见的。要说太过安逸的话,我想我确实应该算一个。赵王把长成那副鬼样子的人,捧成天仙,让我以为我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我因此而沾沾自喜,忘乎所以。我就是一只井底之蛙,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为身处的后宫就是整个天下,还差一点死掉。”

  “这世间,权力大过天,什么都可以抛弃。”田宗彦捏起那块腊肉,长叹一声,“怎么后厨都不怎么藏东西了,就这块腊肉怎么吃?”

  苏白环视四周,确实没有什么可吃的,她向来秉承女子远离庖厨,什么都不会做,“我也不知道。”

  田宗彦轻抚她的发顶,“看来,我只能露一手给你看看,让你知道跟着我永远都不会让你饿着。”

  “可是我现下就饿了。”

  田宗彦让她坐到一边去,“让你看看军人手艺,我这可是行军打仗练就而成的。”

  苏白莫名心慌,“能吃吗?”

  “当然能吃!就是……”

  “就是什么?”

  田宗彦眨了眨眼睛,“你坐着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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