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宫女就是腊月。
为了堵住这个小宫女的嘴,骊王后索性便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小宫女腊月身上,然后要砍掉她的五根手指头,并警告她说:“这只是警告你,若你要拿出去乱说的话,下次砍掉的就是你的头!”
小宫女腊月当然就不敢乱说了!
听了小宫女断断续续的哭诉,骊如意和绿儿都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我的天,王后娘娘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了呢?
“母后,母后她怎么……”骊如意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突然醒悟到自己从前做那事时是多么的残忍啊。
“看来公主和王后娘娘真是母女啊,连……”绿儿没有说下去了,她看了看骊如意道:“依奴婢看啊,公主还是在屋里好好看书吧,也不知驸马爷去了哪里,要不奴婢这就去找找驸马爷看,老是把咱公主丢在一旁,他倒自己玩儿去了……”
“好啦,好啦,你怎么越来越像我老母了呀,罗哩啰嗦的。”
话虽这样说,但骊如意的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只不过一向要强的她不肯在嘴上承认罢了。
她的这点小心思,作为从小就侍候她的绿儿来说,是最明了不过的了。不过,她现在还是要劝她:“公主,王后娘娘的事,我看你还是不要管才是。”
那小宫女一听到绿儿这样说,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公主娘娘,绿儿姐姐,王后娘娘要杀腊月呢!你们好歹看在奴婢服侍一场的份上,救救她吧。”
“哎——你这小蹄子……快起来啊……连公主娘娘都叫上了……公主现在可是皇后娘娘!”绿儿的双腿被她抱着了,嘴里还不停在央求,因为她知道,这个绿儿才是公主的幕后军师啊!
怎么办?
绿儿看了看抱着她双腿不放的小宫女,又望了骊如意。
“好吧,本公主就去试试。”骊如意终于开口说到。
“公主,你……要知道,她可是王后娘娘,王后娘娘处置一个后宫小宫女而已……”绿儿有些急了。
虽然公主是王后的亲生女,以前对公主也是百依百顺,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王后娘娘的心性已经大变了,她变得已经不再关心如意公主了,她已经完全像个后妈了!
骊如意看不得小宫女那哀哀的眼神,她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做过的那件残忍事,于是咬牙说到:“管她呢,我只求求母后去!”
“好吧……”绿儿只得松了口气。
“你们这些小蹄子,就知道调皮,以后尽管去给公主惹祸去吧!”绿儿恨恨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骂道。
小宫女又磕了个头,破涕为笑了,好像她认为只要如意公主一出头,王后娘娘就没有不给她面子的道理。
“滚出去吧!”绿儿看着小宫女笑了,心里有些气,便对着她低吼:“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给我小心点,再闯祸,仔细你的皮!”
小宫女对着骊如意磕了一个头,一骨碌爬了起来,对着绿儿一鞠躬,然后一溜烟子出去了。
“娘娘,如意公主求见。”
“骊王后”红鲮刚好在朝廷上议完事,正在御书房里稍作休息,便听到前厅太监来向她禀报。
她猛然一醒悟——如意公主来了?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如意公主!要知道如意公主可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可以对女儿不管不问呢?不,决不能穿帮,我一点要做一点母亲的样子来!
想起她和她原来是“母女”,“骊王后”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愧疚”之情。
“快快请进来。”她说到。
骊如意进来了,她有些小心地望了望她,然后按照母子之礼端端正正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个礼,口里说到:“女儿拜见母后。”
什么时候,与自己相亲相爱的母亲变得如此地生分了?骊如意心里涌出一股酸酸地感觉……
骊王后赶紧上前去扶住了骊如意的手,满脸挂着“慈爱”的笑容道:“如意……你现在是尊贵的大汉国皇后,不必对母后行此大礼的!哎,最近母后忙于政事,弄得焦头烂额的……你是知道的,你的那位堂弟,他就那样,凡事都要母后操心……所以冷落了你……”
“没事,只要母后心中有女儿就行。”骊如意乖巧地回答。
“真是娘的乖女儿呀!”“骊王后”夸道,随即又说:“如意,娘这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多心……娘是这么想的,为了你的将来着想,母后寻思着以后让女婿经常来母后宫里帮着母后议事看奏章,等将来就找个理由将骊王王位一并让女婿来继承了,你觉得这样可好?”
“母后你……”骊如意既意外又惊喜,原来外人对母后的行为都误解了啊,母后原来是良苦用心啊!
“母后……”骊如意没有说出话来,她将整个身子伏在骊王后的腿上,用心去感受母亲的恋爱,“骊王后”也顺势用手抚摸着她的发髻。
可是令她疑惑的是,她心里始终感受不到从前母亲身上的那股母爱,这让她觉得很纳闷。
难道就因为母后换了一张脸,她对她的感觉就彻底变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成这样呢?
“对了,母后,今儿个女儿来是想求母后一件事的?”骊如意突然想起了她今天来的目的。
“什么事?”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求母后一个开恩。”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母后娘娘今早砍了一个小宫女的手指,还要治她的罪……因女儿宫中一小宫女来向我求情,我便想,既然那奴婢已经受到了惩罚,又何必要她的命呢?母后还是饶了她的性命吧。”
“女儿怎么突然想起要为一个小婢女求情呢?她放了错就该接受惩罚啊。”
“可是,小的时候……每每想到小时候我做得那件残忍事,女儿就觉得后悔,所以,女儿求母后给我一个宽恕的机会吧。”
“你……小时候……什么残忍事?”“骊王后”不解地问。
骊如意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母后——母后怎么会忘了我小时候下令砍了小宫女五根手指头的事呢?这事她不是经常拿出来取笑我的小时候的武断和任性吗?还说我的性格就像她一样……
母后怎么突然就忘了呢?
红鲮从骊如意的眼睛里看到了狐疑,她的脑瓜子一转,想到:难道她小时候也砍过宫女的手指头吗?莫非她今天来是试探我的?我要露馅了吗?
这一惊令她脱口而出:“不就是砍了小宫女的手指吗,瞧瞧你还背上精神负担了……好吧,好吧,为了我女儿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我就放过那小奴婢吧。不过……”
“骊王后”将手一摊,说到:“可惜她的手指已经被砍掉了,母后接受你的请求,饶她性命好了。”
骊如意笑了,说到:“谢母后宽宏慈悲。”
红鲮一见骊如意笑了,她的心里暗自舒了口气——还真被我蒙对了,差点就露馅了!
霍都又去陪着母后理政去了,直到中午都没有回来歇息一下。这两天霍都回行宫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有时候还借故不回来,留宿在骊宫里。
骊如意也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夫君是个人才,他的本事不就体现在理邦治国上吗?
理虽是这样,但是骊如意这心里为何却总是七上八下的呢?难道母后同夫君之间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吗?
她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着绿儿替她摆弄着头上的钗饰。
“绿儿,你去给我泡杯玫瑰茶来,我想喝。”她对绿儿说。
绿儿停下了她头上的动作,反正头发也梳好了,她便“诺”地答应了一声。
“泡好后就放在这,然后你去找绣娘将我那件绣金衣服改一下,我不喜欢那金线绣的花朵,让她改成银线吧。”
绿儿都一一答应了下来,转身出去了。
绿儿走后,骊如意默默地闭目沉思了一会,突然她睁开了眼睛,对身边的小宫女腊月说:“腊月,你可知道今天王后在忙什么呀?”
腊月被问得一愣,忙回答道:“王后娘娘还不是忙着朝堂上那些事……”
“哦……”骊如意又不言语了。
腊月很纳闷地看了看她,寻思着公主问这话的意思,难道她想去那边宫走走?
腊月这个丫头算是比较机灵的一个小姑娘,见公主支走了绿姐姐,又拿这没头没脑的话来问她,于是脑筋一转,提议道:“公主是不是想王后娘娘了?要不奴婢陪公主往那边去逛逛?”
她口里的“那边”指的就是骊王宫。
“好吧,去将我的外套取来我穿上。”骊如意说道。
骊如意由腊月陪着,从暗道进了骊王宫,进了骊王后的寝宫,王后却正在沐浴。
骊如意只得坐下来等候母后沐浴出来,她发现国师竟然也伺候在此,不由得笑了笑,笑容中令人毫无察觉地皱了皱眉。
仙人见公主亲自来到了洗浴房,忙迎着上来给公主请安施礼。
“国师怎么也在此呢?”骊如意忍不住问道。
“禀公主殿下,王后娘娘每次沐浴的时候都要臣下为他配制养颜仙方,所以臣下便在此候着了。”仙人在公主面前还是非常谦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