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榆树梅枝上都是刺,骊如意的手被扎出了几个小洞,疼得哇哇大哭。
一听到公主的尖叫和哭声,不远处的宫女和宫人都急急地赶了过来,那位追逐的小宫女此刻已经吓傻了。
“把她给我抓起来!是她害得我被刺的!”骊如意指着呆傻在原地的小宫女尖声嚷道。
宫人马上就上前扭住了小宫女,小宫女这才回过神来,苦苦哀求道:“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是的,你就是有意的!我要告诉父王去!”骊如意尖叫道。
“如雪公主,求您帮我作证,奴婢真的没有推如意公主啊!”小宫女扭头向骊如雪乞求道。
骊如雪的眼前恍惚出现了往昔的那一幕,两个“姐姐”围着一棵榆树梅,与她逗着圈子,追逐……突然有人在背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万幸的是,那一次,自己没有受伤,是阿姜替了她。可是这一次,却是妹妹受伤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实在没看到小宫女出过手。
爱美的骊如意看到自己戳伤的手指,心痛得直哭。
不是因为手指上的小伤有多痛,而是她认为手指上会留下难看的伤疤。这可是天大的悲惨事!于是,她越想越觉得悲惨,禁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我要告诉母后去!”
骊如意害怕从此变得不美丽了,没有了美貌,骊如意就会失去父母亲的宠爱,也就得不到她喜欢的美食、绢丝、青铜器和珠宝首饰了。
因为骊如意一直觉得,父王之所以宠她,那是因为她的美丽——就像母亲为了得到父亲的宠爱,而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美容养颜和化妆上一样。
所以当她一看到手指上那几个小血洞时,顿时就觉得天塌了下来般,她怕会立刻失去她所拥有的一切。
害怕!她太害怕了!母后会因为不小心被人弄掉了一根眉毛而将该奴婢狠狠惩罚一顿,今天自己的手指被毁容了,那这个人该承担怎样的后果,不言而喻!
骊如意想,跟我一起玩的小宫女是应该保护我的,但是她没有。因为她的追逐,自己才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所以她恨这个小宫女。
“妹妹快别哭了,我们马上回宫去找太医包扎医治!”回过神来的骊如雪忙安抚她道。
“快,给我召唤医术最高明的太医,我不能让我的手指留下伤疤!”骊如意哭叫道。
宫人们忙忙地将骊如意送回了寝宫,紧接着最好的大夫也赶来了,为她精心上好了药。
“我的手指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吗?”骊如意念念不忘的是她还能不能恢复她的完美手指。
“不会留下疤痕的,因为伤洞很小很小。”太医对她解释道。
可是,她仍然不相信太医的话,她气冲冲地跑去找到了她的父王,伸出受伤的手指,对着父王哭得梨花带雨。
“你怎么了,我的乖女儿?”骊王无比讶异地问。
“那个可恶的贱奴婢将我推倒在了榆树梅上,她想谋杀我!”骊如意抽抽泣泣地向父王诉说着她的冤情,为了发泄心中的恨意,她故意对父亲撒谎,一口咬定是小宫女要谋杀她。
“父王,你要替女儿报仇雪恨啊!”骊如意扑进父亲的怀里要求道。
“是吗?如雪。”骊王和蔼地看着骊如雪问道。他并不太相信小女儿说的话。
骊如雪看了一眼妹妹,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如意便抢着哭嚷道:“姐姐离得远,哪里能看得到呢?!”
这时,得到消息的骊王后也匆匆赶来了。骊如意一见到母后来了,更是委屈得重新大哭起来。
“好吧,父王一定替你做主,你想要怎样惩罚那个贱奴婢啊?”骊王虽然不信小宫女会谋杀,但他还是由着自己的女儿说,他也不想在王后面前失了尊严。
“父王,你要下令切掉那个贱奴婢的手指!”骊如意咬牙切齿地说。
因为恨,她那张小小而美丽的脸都扭曲到变形了。她的狠劲,连一向狠心的王后都有些惊讶了。
而,骊如雪听了这恶狠狠的话,当场就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妹妹如意那张漂亮纯净的脸。
“好吧,父王准许。”骊王随口答到。
当父王说出这几个字后,骊如雪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作为一条鱼,她曾经生活的江湖的确是个弱肉强食的江湖,但那只是为了生存,但似人类这般的残忍和无情,她倒是没见过。
就这样,那位无辜的小宫女便被侍卫拉了下去,随着一声惨叫,小宫女被切掉了五个手指头。
骊如雪郁郁寡欢地回到了丽人宫。
“你怎么了,我的女儿?”丽夫人迎上来,捧着她的脸问。
“母亲,为什么国王可以随便杀人,随便砍人的手指?”她惊魂未定地问。
丽夫人将女儿搂紧怀里,告诉她说:“这就是权力。因为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像你的父王一样,他就是骊国人的天。”
权力真可怕!骊如雪懵懂地想,权力真不是个好东西!我厌恶权力!
……
虽然妹妹挑唆了父王砍了小宫女的手,但是不生气了的妹妹,还是那么可爱,姐姐前姐姐后的喊着骊如雪。
骊如雪发觉就自己真的不是个好记恨人的人,或者说她秉承了鱼的短暂记忆,她几乎很快就忘了妹妹如意那无情的一面,还是那么喜欢她,喜欢和她一起玩儿。
虽然,当这个妹妹的母亲在王宫里高高在上地做着王后的时候,她骊如雪的母亲却被囚禁在妓馆里过着耻辱的生活;当这个妹妹在王宫里过着灿烂而幸福的公主生活的时候,她骊如雪却在鹃城府里受尽了白眼和歧视。
即便如此,她骊如雪也没有嫉恨妹妹,没有记恨命运的不公。相反,她还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终于和母亲团聚了,终于进宫了,而且还拥有了一个这样漂亮可爱的妹妹。即便妹妹的脾气任性了一点。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妹妹骊如意从见到她第一眼起就打心眼里对她友好,还由衷地夸她长得美,并且整天十分崇拜地跟在她身后,想要同她一起玩。
哎,俗话说“打人不打笑脸”,面对如此爱笑的一个妹妹,她还能恨得起来吗?
况且,因为她的沉静的性格,宫里所有的女孩儿都不太愿意跟她一块玩耍,她其实也是个天真烂漫好玩耍的女孩子啊,怎么能没有玩伴呢?于是,她无可厚非地同妹妹骊如意成了好姐妹、好朋友。
不但如此,她还把阿姜拉来和妹妹一起玩耍,很快妹妹和阿姜也成了关系十分要好的伙伴。
渐渐地,她们长大了,长成了豆蔻年华的美少女了。
阿姜也长大成人了,成了骊王最信任的家臣兼谋士。
这天,又到了月亮圆的时节了,骊王率臣民到森林里祭拜神灵。他带来了他最心爱的两个女儿——骊如意和骊如雪。陪伴在她们身边的是神采奕奕、风流俊俏的家臣阿姜。
骊国是个崇拜神灵的国家,每年月半时节,他们就会在国王的带领下,抬上猪、牛、羊、鹿等各种祭品到森林里来祭祀神灵,祭祀的重头戏是在祭台上献上活鲜鲜的人做供品,这供品还得是童男童女。
当两名已经被吓得痴痴呆呆的童男童女被推上祭台的时候,善良的如雪公主站了出来,向骊王请求道:“父王,放了他们吧,他们也是人生的,也有父母,他们的父母失去了他们也会痛不欲生的。”
骊王很震惊……他动摇了——他也不想女儿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于是他转头问骊如意道:“如意,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骊如意本来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他们都是奴隶的儿女,从来祭祀不都是这样的吗,偏偏今年姐姐跟来了就要表示出异议了,万一触怒了神灵怎么办?神灵不保佑我们骊国了怎么办?
她将疑惑的眼光瞟向了姐姐骊如玉,却正好与姐姐祈求的眼光对视,不知怎么的,她内心最柔软的那根弦瞬间就被触动了,于是她不由自主地点头,小声回答道:“嗯,是的,
父王……太残酷了……”
因为两位公主的善良,骊王心里一动,随即改变了主意,对祭师说道:“将这童男童女放到密林里去吧,让神来自由取舍。”
大祭师接受了骊王的建议,没有当场杀死这对童男童女,而是令人将他们两个抬进了密林里。
这样也好,这对童男童女不用当场毙命了,至少他们在密林里获得了自由。至于能否生存下去,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至少他们获得了生的机会。
“以后都这样吧,神更会喜欢鲜活的生命。”骊王在他的爱女面前做了最仁慈的王。
“姐姐,我们一起到树林里去采花吧。”骊如意心情愉快地向姐姐伸出了手,和姐姐共同做了件人人称颂的好事,骊如意心里得意极了。
“嗯。”骊如雪抿着嘴儿笑得甜甜的,紧紧握住了如意伸过来的手,两人欢快地牵手向树林跑去。
“快跟上去,侍候好公主。”骊王身后的阿姜忙对手下的随从和奴仆吩咐道。
……
大汉国皇城。
大汉皇帝一心想要攻打宿敌骊国,虽然骊国是个小国,无论从国力还是国家疆土上来看,骊国都远远不如大汉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