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我们娘娘说的……好了,反正你知道就行了,别多问了。”云公公摆了摆手,不说了。
“好吧,我也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了,夫人还等着我的咳嗽药呢。”小篱也不再勉强,冰雪聪明的她已经听出端倪来了,于是她冲着云公公一笑,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哎,你再等等……”云公公的话还未说完,小篱已经跑远了,他只得惆怅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陪我多说说话儿该多好啊……”
小篱匆匆忙跑回了榆梅园里,把刚才云公公告诉她的全部讲给了榆梅夫人听了。
榆梅夫人将整件事前前后后地想了一遍,终于理清了头绪,原来花无双是受了太子妃的指示来陷害她的。
可是,这时候小篱却提出了异议,她对榆梅夫人说:“夫人,依奴婢看,您不但要提防太子妃,还更要提防皇后娘娘才是。”
榆梅夫人一震,盯着小篱看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篱忙道:“奴婢怀疑花美人同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联盟……”
“哦……”榆梅夫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夫人,反正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您都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皇后娘娘!你别看皇后娘娘不吭声不出气的,骨子里可是厉害着呢!”小篱见榆梅夫人没说话,又紧跟着提醒了一句。
同时又轻轻扯了扯站在一旁正见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的红鲮。
小篱心里明白,这个榆梅夫人看起来有些刚愎自用和轻敌,但这红鲮小乐师却是跟着小宝混的,心里可明白着呢!
而且,这红鲮小乐师长得又那么俊,她对他心里充满了好感。
你懂的,少女怀春嘛……
“怎么个厉害法?”景皇后没安好心,红鲮心里从来都是明白的,但具体怎么个厉害法,她倒是好奇了,于是代替榆梅夫人问出了口。
“听说,从前的皇后娘娘就是被现在的皇后娘娘排挤掉了的……”小篱说到这,有些欲言又止了。
红鲮猜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想犯口舌惹是非,于是微笑着坦诚地对她说:“小篱,榆梅夫人可从来没有将你当着是外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是啊,是啊,我一向都认为你对我是贴心的,我一直拿你当自己人啊!”榆梅夫人见红鲮这么说,自己也赶紧许愿说。
此刻她对小篱连“夫人”的自称都免了,直接用上了“你”和“我”的称谓,以此来表露自己对小篱的喜爱之情。
小篱听了这话很感动,在瞟了一眼红鲮后,动情地对榆梅夫人说道:“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榆梅夫人微笑着鼓励她道。
小篱抬起头拿眼睛飞快地扫了四周一下,这才小声说道:“夫人,你还是赶紧生个王子吧,趁着皇上对你的宠爱,在这宫里,夺嫡才是您唯一的出路,否则,皇后一旦夺嫡成功,是没有夫人您的出路的。”
夺嫡?
红鲮一惊!
这两个字从一个小宫女口里吐出来,真是令人浑身惊颤。
她和榆梅夫人飞快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快去,关上门窗,不要放人进来,本夫人要与你好好说话。”榆梅夫人令道。
小篱道一声“遵命”,赶紧迈步去“清场”,并将门窗都关了起来。
门口有宫人觉得奇怪,问到:“小篱姐姐,你这是干嘛呢?”
小篱道:“夫人怕风,让我关了所有的门窗,并说,不要打扰她休息。”
其他人也就不问了,不打扰就不打扰,还可以躲到一边偷会闲去。
小篱回到了榆梅夫人身边,榆梅夫人指着一个凳子说:“你坐吧,现在你应该没有什么顾忌了吧,告诉我,为什么要夺嫡?”
“夫人……”小篱没有坐到凳子上,而是依在她的床榻边偎了下去,对她讲到——
“据说皇上的原配皇后是个贤惠而恭顺的皇后,但是却一生没有子嗣……”
听到此,红鲮一愣——怎么说前皇后没有子嗣呢?成殷不是她的嫡出儿子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本想问的,但一想到自己和成殷之间的理不清的关系,又忍了口,继续听下去。
“前皇后在世时一直劝说皇上立长子霍都为太子,可那时候皇上还正值壮年,并没有立太子的意思,何况霍都太子当时还小。后来兰夫人生下了儿子,更是受到了皇上的宠爱,皇上就更加不提立太子的事了。后来一场巫蛊风波凭空出现了——”
“巫蛊风波?”
“是的,夫人。”
红鲮和榆梅夫人睁大了眼睛想听小篱说“巫蛊风波”,谁知小篱却不说了,只是问道:“夫人,你知道三王子霍殷的母亲是谁吗?”
说到重点了,红鲮的心被提了起来。
“是谁?他不是前皇后的儿子吗?”榆梅夫人问。
小篱摇了摇头,道:“不是,他和太子霍都都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是他却可以说是那件巫蛊风波的主角。”
“哦?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红鲮终于好奇地问出了口。
“有,这就是一个非常残酷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那一年,兰夫人入了后宫,非常得宠,她自己也知道这份恩宠难能可贵,所以一开始很是谦逊。因为她知道其他妃嫔们入宫多年也没得到过这么高的殊荣,她一来便压众人一头,总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尽管兰夫人平时对这些后宫嫔妃都柔眉顺眼、万分恭敬,但是谩骂、诅咒、讥讽,仍然时不时从大汉宫的千门万户中传出,吹响兰夫人的耳朵。
更可怕的是,那些看上去温柔美丽的妃嫔竟合伙起来对付她,令兰夫人不寒而栗,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孤单。
这一天,她的小妹莞红来宫中看她来了,妹妹才十六岁,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平时与她的关系最为亲密,对她这个大姐向来言听计从。
她看着妹妹在御花园里游逛嬉戏时天真烂漫的表情,还有那如花的容颜,突然心念一动:要是有莞红在身边,自己好歹有个援手,不至于这样孤单吧。
到了夜里,兰夫人侍君的时候眉头紧锁,大汉皇见了忙问:“爱妃有何心事?”
兰夫人道:“臣妾在想臣妾的妹妹。”
大汉皇惊奇道:“你妹妹现今就在宫中,你们姐妹两白天才在一起,怎么现在就想她了?”
兰夫人颦着眉头道:“臣妾当年同妹妹现在这般年纪的时候就离开母亲进了大汉宫,那时候妹妹只有六岁,第二年我母亲又去世了,妹妹过得非常孤单。母亲临终前曾一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妹妹,现在妹妹也长大了,臣妾在为她的未来担忧啊……”话到此处,声音开始哽咽。
大汉皇笑道:“爱妃,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孤还当多大回事呢!这样吧,孤明日就去朝里将此事宣布出去,将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统统都报上名来。”
“不,陛下,妹妹从小就离不开兰儿,兰儿也离不开妹妹,兰儿想让大王将妹妹莞红也纳入后宫,咱姐们两共同侍候皇上。”
啊?有这等好事?
大汉皇当即都答应了下来:“孤王明天就下诏娶你小妹,从此让你们姐妹团圆。”
兰夫人马上破涕为笑。
就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妹莞红就这样被自己最亲爱的姐姐推入了“虎口”。
大汉皇得到了美丽纯洁的莞美人后,龙心大悦,每天都与兰夫人姐妹耳鬓厮磨,便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后宫妃嫔处了。
但是,兰夫人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她并不满足于她现在的夫人地位,她内心最大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当上皇后,母仪天下。
大汉皇的心现在全在兰夫人身上了,兰夫人想要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吗?他心里也愿意自己这个乖巧聪明的兰夫人做皇后,然而自己的原配皇后人老实厚道,一直没有什么过错,要使朝臣答应将她废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久,一件令兰夫人很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了,妹妹居然赶在自己之前怀孕了,而自己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影响。
这时候,大汉皇虽然前面的妻妾为他生了几位公主,但儿子却只有一个,就是霍都。且霍都从小就死了母亲,由皇后领养着,大汉皇因为不喜欢皇后,所以连带着也不怎么重视霍都这个儿子。
依着妹妹莞红现在正得宠的风头,若是再生下一个儿子来,母凭子贵,她被封夫人便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妹妹若是因此站了先机,那她兰夫人以后就变成妹妹的陪衬了。这可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兰夫人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脑袋发热将妹妹弄进宫来与自己作伴,现在这状况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好在妹妹莞红人单纯,什么都听姐姐的,姐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为了表达对妹妹怀上孩子的喜悦,也为了表示姐姐对这个小妹的万分宠爱,兰夫人将妹妹的房间熏得香香的,布置得又温馨又舒适。她还令云公公天天守着煲营养汤端上来,她亲自督促着妹妹吃下去。
可是,就算兰夫人这样尽心尽力地服侍着怀有身孕的妹妹,可是妹妹还是莫名其妙地流产了!
“什么?莞美人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