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名男子发了狠,不顾云蓁给他身上添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把将云蓁拎到了手中。
毕竟床榻上小了些,若换是房间内,时间怕是还需更久。
他一手将云蓁手中的匕首给夺了过来,冷哼一声,便将匕首给甩了出去。
一把捏住了云蓁细长的脖颈,刹那之间喝令道。“住手!”
早在房门被关上不多时,便有一人从紧闭的窗台里头窜了进来。
若非如此,单单这一人,早就便被荣故捏在了手中,何须要缠斗如此之久?
那人的大掌紧紧捏着云蓁的脖颈,发觉那人竟是不听自己的,他登时便凑在了云蓁的耳际,低声开口道。“轻凰郡主,你也不想一命抵一命吧?”
“不叫你的人住手?”
他的话说的漫不经心,云蓁能够感觉到他的手掌在不由自主的缓缓捏紧,慢慢的她的呼吸逐渐有些紊乱。
她吃力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掐死了我,你也没甚好处。”
其实在云蓁受钳制的那一刻,荣故便已经分辨了出来了,毕竟习武之人的呼吸,与平常人还是有所区别的。
只是云蓁未曾开口,这人又死死缠住他。
硬生生拖住了他的脚步。
云蓁偏偏又不让他打草惊蛇。
此刻荣故听到云蓁的呼吸声明显是有所不对,呼吸便不由一顿,手中的动作便略略缓和了下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荣故那边的反应略略缓和了下来,那人手下方才松动了一些,低声道。“郡主如此聪明,应当知晓,便是郡主高声呼救,这么多男子出现在郡主房间之中,郡主衣裳不整,怕是也落不得什么好名声吧?”
云蓁听着这人好似关怀般的话,只觉得甚是嘲讽。
唇角略略勾出一个弧度。“好名声?”
云蓁这三个字,登时提醒了那名男子什么,那名男子的呼吸登时一乱,刹那之间恢复过来,竟是轻轻笑了笑。
云蓁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双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指不断在她脖颈处缓缓挪动。
“郡主说,你若是呼救,是人来的快,还是我捏断你的脖子快?”
云蓁也随着他的威胁,发出一声低笑。
“那你可要试试?”
那人似乎并未想到云蓁竟是如此说,他有片刻的讶异,旋即也不与云蓁多做纠缠,开口便让自己的人过来。
云蓁的呼吸略略轻了轻。
能够明显察觉到身后那人要离去的动作,她也不阻止。
只是在那人松懈下来的那一刻,找到那人的虎口,从怀中摸出一柄贴身的小刀片,重重的划了下去。
那人吃痛,虎口一麻,微微一动,鲜血便继而流露出来。
云蓁直接抬脚赏了警戒着身后荣故的那人一脚,那人因为肩膀上还扛了一个,一时便被云蓁踹了一个正着,他肩膀上的那人登时顺势滑落,刚好重重跌在了那地上男子的身上。
被当了肉饼的那人却半分反应都没有。
云蓁借着冲劲,猛地向着荣故扑了过去。
荣故像是毫不意外云蓁反应如此迅猛一般,伸手一把将她捞在了怀中,脚下一个翻转,一把将被云蓁踢了一脚,正好踉跄着脚步未曾站稳的那人肩膀上。
“走。”虎口还在不住冒着鲜血的人,眼见筹码不见,立马撑手将那踉跄倒站着的人扶稳,低声道。
那人也知晓现下云蓁不在手中,荣故再也没了顾忌,想来是抢不回那另外一个黑衣人了。
留下个活口,那人也不甚甘心,离去前,便唯有从腰间摸出了一柄匕首,掷了出去。
在将要戳进那地上人的心口之时,被荣故挡了一下,只是插进了那人的肩窝。
那人登时发出一声闷哼。
因为房内昏暗,也着实瞧不出到底是不是正中目标。
那人也来不及去瞧那么多,转过身便走了。
荣故轻声发出一声喝令。“白止!”
却不妨被云蓁伸手按住,低声道。“将那几人给赶下云清山就是,莫要伤人性命。”
“此外,封锁云清山,今夜不许旁人上山。”
荣故虽说不甚清楚云蓁这乃是何意,但还是照着云蓁的吩咐让白止如此去做了。
房内已经被白契点了火,在白契带人处置房间内之时,荣故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云蓁。
却发觉云蓁此刻正低着头瞧着那两个叠在一处的人。
上头的那个受了伤的黑衣黑发,蒙着面瞧不出长相,白契揭开面罩,云蓁瞧了片刻,也认不出这人。
这人肩窝上受了伤,此刻已经幽幽清醒了过来,打眼瞧见房间内所有人后,下意识便要咬开齿缝之间的毒药。
好在白契反应极快的卸了下巴,知晓现下也是问不出什么的,荣故便让人给带了下去。
这个黑衣人留着慢慢审问也不迟。
而底下当了那人垫背的倒确实是个男子。
云蓁端着烛火凑近了一些瞧,发觉果真乃是她心头想的那个对象,目光不由微微一凝。
那人,正是上午便被她亲手废了的柳宗光。
她蹙了蹙眉头,伸手便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在荣故的瞩目之下,云蓁缓缓的抬起头,摇头道。“没了。”
荣故眉梢微微一扬,他先前仔细瞧了一阵,发觉柳宗光面色青白,胸脯之间也未曾有反应。
心头便估摸着,柳宗光怕是已经没了,此刻听闻云蓁如此开口,也不觉得奇怪。
荣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抬了抬手,便想让人将这人也给提起来。
只是柳宗光的尸体方才挪动一下,便被云蓁抬手止住。
“等下。”
白契不由略略吃惊回头,便发觉云蓁抬着手中的灯盏,向着柳宗光的下体探头瞧去。
白契心中不由冒出一个疙瘩,眉头不自觉微微一蹙。
再仔细瞧去一眼,这才发觉云蓁瞧得,乃是距离柳宗光先前躺着的位置,瞧得乃是下头留着的血迹。
云蓁想清楚了一节之后,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便立即调转过了视线,忽然冷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好人。”
荣故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便瞧见那地方落着一点淡淡的血迹。
若是仔细算算位置,应当是柳宗光先前便受了伤的地方,此刻还冒出了血迹。
那便是表明了。
柳青青为了将这一切都瘫在云蓁的身上。
杀死她的庶哥哥不说,死了之后,竟是还阉了人家,妄图嫁祸给云蓁。
真是好生歹毒的心思。
仔细算来,柳青青比云蓁这具身体,还要小上一些。
这从深宅大院子里出来的,瞧来还真不是什么寻常货色。
便是十个八个静侧妃,怕也不是一个柳青青的对手。
云蓁想起什么一般,缓缓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如此狠毒的女子,她倒是第一次见。
既然她如此急不可耐的送死,那这一切便怪不得她了。
云蓁略略思忖了片刻,瞧了荣故一眼,方才开口道。
“将柳宗光的尸首抛去后山之中,便抛在那已经坍塌的茅草屋之中。”
白契眸底浮出一抹讶异,也不明云蓁这乃是何意,瞧着荣故点了点头,便让人将柳宗光随意的包裹了一下。
转身出去了。
“那人的身份?”荣故先前便在思忖,按照云蓁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怎么会放过先前挟持她的人?
不论如何思忖,他觉得,云蓁都不是如此宽宏大量之人。
云蓁撇头瞧了荣故一眼,眸底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双幽幽色的瞳孔在烛火的映衬下头,耀着迷人的光泽。
荣故的眸色不自觉深了深。
便听云蓁淡淡开口道。“这柳家可不能逼得太急。”
便在云蓁将房间内收拾干净了后,隔壁院子,终究也是闲不住了。
云蓁先是听到一声尖叫,随即,那边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云蓁眉梢微微一扬,淡淡的叹息道。“这世间,真是善恶难辨。”
毕竟柳青青也是第一次做如此事,兴许是心虚,她房间不敢灯火全熄,她非得让她的丫鬟守在一旁。
“小姐。”那丫鬟借着昏黄的灯火瞧见自家小姐那瞪得老大的一双眼睛,不由甚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小姐,已经很晚了,你还不睡?”
也难免这丫鬟有如此疑惑,毕竟一般来说,柳青青这个时间怕是早就睡熟了。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是抱着个被子躺着。
竟像是在等着什么一般?
便在那丫鬟心中有如此揣度之时。
便只见柳青青将目光恍恍惚惚的飘了过来,虽说目光不住的在她身上流连着。
但是那丫鬟总觉得,柳青青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柳青青勉强吐出几个字,木呆呆的坐着,胸口激烈的上下起伏着,胸腔中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猛烈跳动着。
“无妨。”
“兴许是白日的事情太多了。”
虽说觉得柳青青反应不对,但那丫鬟也未曾多想。
她还以为柳青青所指的,乃是下午柳宗光那事,毕竟下午柳宗光发疯之时,虽说只有小姐一人留在房间内。
但是小姐让她在门口守着。
她隐隐约约的,也好似听到了公子在那边喊什么,毁了什么,谁不得安宁什么的。
她刚开始还不甚明白公子是怎么了,但是瞧着小姐出来之时,泛红的眼眶,她便心中有了隐隐的揣度。
毕竟此事公子也是参与其中的,现下出了一点什么小小纰漏,能怪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