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束看祝玉研没什么失态的表现，满意的点头，这位年轻的上将军看来不是徒有虚名。
“仵作已经验尸，死因全都是割喉！推测时间从一年到三个月不等。”周放指着干尸上不太明显的伤口给众人看。
伤口严丝合缝的合在一起，若不是周放说出来，她还未必发现得了，检查一下身上，除了脖子伤口，就是……
“尸体是男人？”钱束问，然后连着掀开旁边几具尸体，所有尸体均为男性，而且所有的下体，都被割掉了。
祝玉研听了钱束的话，眼神下意识的就飘到了干尸的下体，然后脸一红，问：“这也太狠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
“凶手可能是个女人！”钱束想了想说。
祝玉研纳闷：“大人如何确定的？”是女人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钱束仔细看了看脖子和下体的伤口，说：“光看身上的创伤，除了脖子和下体，没有其他的伤，若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有功夫，也不可能不留一点痕迹的！而且割喉是最快的杀人方法，割喉以后，这人还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是个厉害的女人！”
周放细细想了想说：“但是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是女人啊！”
祝玉研思考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割掉下体吧，若是一个两个，可以理解男人做的，但是若是全都割掉，就说明这个女人恨男人！”
“上将军聪慧！”钱束认同的说，一直板着的脸上也有了点笑模样。
祝玉研笑一笑，继续说：“而且从这尸体的数量来看，这女人不但心够狠，还很漂亮，不然也不会有人上钩！接下来只要确定了这些尸体都是什么人，也许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了！”
钱束这次算是换下一张冰山脸了，他也没想到只会骑马打仗的年轻人，头脑转的这么快，心中对祝玉研的形象有了新的认识。
因为祝玉研的分析，案件也有了一些眉目，接下来钱束提出去那个发现尸体的酒窖去看看，但是结果并不理想，酒窖的主人早些年就死了，之后成了乞丐临时落脚的地方，后来乞丐都被驱赶到城南破庙，这个酒窖就被附近的酒楼给用了，但是用的时候也少。
“看来凶手是看准了这里不会有人才会选择在这里藏尸的！”周放说，只要酒窖一开火酿酒，温度就会升高，形成干尸的环境也就构成了。
祝玉研觉得有些不对劲，要是想藏尸，何必找这个地方？直接找个地界儿埋了不是更难被人发现？她把想法一说，钱束也觉得有道理，这个凶手选择在这里，也许真的是有什么原因的。
“封锁这里吧，剩下的就看衙门人的腿脚利索不利索，十六具尸体，总要有个能确定身份的吧！”钱束对周放说，算是变相的施压了，周放听了，连忙称是。
忙活了一小天儿，还算是有些收获，祝玉研回府之后，去看了看水笙，这丫头那天在街上直接看到京畿衙门的人陈尸，吓得不轻，当夜还发热，折腾的不轻。
“主子，你去查干尸了？”水笙怯生生的问。
祝玉研摸了摸水笙的头，说：“是，你也别怕了，都病了两天了，苦药也喝了好几碗，你还没喝够啊？”对她来说，水笙就是个小妹妹，比自己还小几岁，吓成这样也是心疼。
“主子，我没事了，我那天吓着，也是因为看到了一个熟人！”水笙说。
“嗯？”祝玉研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儿，正发愁这些干尸的出处呢，这里就有送线索的了！
“什么熟人？”祝玉研连忙问。
水笙说：“里面有一个是府里原来的下人，在伙房烧火的家丁，他脸上有两个大痦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确定？”祝玉研怕水笙看错了，确认的问一遍。
水笙重重地点点头，说：“绝对错不了，那个二赖子，还想调戏我，被夫人发现了，直接打了一顿赶出府去的！所以对那人我记得清楚！”心理的阴影一时半会儿不会磨灭了……
听到水笙肯定的回答，祝玉研心里有了打算。
第二天早朝一下来，祝玉研就先回了将军府把水笙带上，到了京畿衙门的时候，钱束已经在衙门等着了，看到祝玉研来晚了，身后还带个丫鬟，有些面色不悦。
“来晚了，实在失礼了！我家这丫头前天在大街上看到了这些干尸，说是认得一个人，我把她带过过来，认下人！”祝玉研看到钱束的面色，就知道这老大人是心里不痛快，连忙解说。
果然，听了祝玉研的话，钱束之前抑郁的脸色一扫而空，直接看向她身后的水笙。
“你可真的记得？”钱束问水笙。
水笙原本就害怕干尸，祝玉研还让她过来认尸，一张小脸已经青白交加了，听到钱束的问话，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祝玉研迎上钱束质疑的眼光，讪讪的说：“丫头胆儿小，之前大街上看着一眼直接病了两天……”
钱束点点头，然后让水笙去认人。
“咱也别挨个看了，丫头说之前看到一个人，脸上有两个痦子的就是！”祝玉研说，这要挨个看，估计水笙都回不去了。
周放点点头，看了一圈，还真找到一个脸上有两颗痦子的，虽然省了前面的事儿，但是最后还得让水笙去确认。
“去吧丫头！”祝玉研说，这么做也的确难为一个孩子。
水笙怯怯的点点头，但是一想到能帮主子分忧，也就豁出去了，晃晃悠悠走到哪尸体旁边，看了看那干尸的脸，直接说：“就是他，这痦子一模一样，这脸也能看出去他的轮廓！”
钱束去看了看那痦子，然后问：“这人是谁？”
水笙把昨天对祝玉研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钱束也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人。
“这人什么时候被赶出府的？”钱束问。
“三个月前吧，那个时候公子还没有回京，所以并不知道这事儿！”水笙说。
事情懂啊了这个地步，周放直接带人去调查这个二赖子的来历，祝玉研直接把水笙领到衙门门口，让她先回府。再在这站一会儿，估计这孩子都能晕了。
“也算是有点眉目了！”钱束说。
祝玉研想了想说：“我觉得像二赖子这样的色中饿鬼是死有余辜，但是一共十六人，都遇到这女寡妇就有点说不通了！”世界就那么小？
钱束点点头，说：“应该有个契机的！”
两人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什么，钱束看着祝玉研也想到了什么，直接笑着问：“上将军先说可好？”
祝玉研点点头，说：“妓院！”
“没错！”钱束一高兴，直接拍了下手，对这个祝玉研的印象更加好了！
祝玉研也对这位老大人心存敬佩，虽然是大理寺卿，但是办起案子来却不摆什么架子。
“如今只要在各个妓院排查一下，肯定收获很大！”钱束说。
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轻松了，所有调查询问排查的工作都是衙门捕快的事儿，祝玉研只要等着消息就可以了。
京兆府尹高盛从外县一回来，听说案子已经进展的差不多，汗也没少流，这案子说是京畿衙门和大理寺合办，又弄来一个莫名奇妙的少将军督查，他一点手没伸，就已经快要结束了？
“确定是这妓院的妓女？”高盛看着周放手里交上来的文书，再三确认，心里头其实是觉得要是这案子就这么结束了，他的地位就尴尬了。
“的确，据目击证人说，这个二赖子几个月前经常光顾这家妓院，选择的姑娘也都是每天变样的，凶手还在排查中！”周放说，如今几个嫌疑最大的妓女已经被下了大牢了。
“算了，接着审吧！”高盛只能让这案子赶紧结束了，结束的晚了，上头也是要怪罪下来的。
祝玉研一到京畿衙门，就看到了外出巡视回来的高盛，上前打个招呼，如今她的乌纱帽可是比这一个京兆府尹要高。
“高大人回来了！一路辛苦了！”祝玉研笑着打招呼。
高盛也连忙回：“我哪里辛苦了！倒是上将军费心了，真是有劳了，有劳了！”
两人寒暄一阵，祝玉研就看出高盛德纠结之处，连忙表态度：“高大人放心，这功劳绝对有高大人一份，要不是大人把这衙门治理的这么井井有条，那些调查排查的差事，哪能那么快出来结果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她还是懂得，和祝老爹相比，她更谙官场之道。
高大人乐得眉开眼笑，对祝玉研也亲切一些，和一个上将军搞好关系没有坏处。
“周捕头说嫌疑人已经定了几个，不如一起去看看？”高盛问，此时钱束还没到，祝玉研其实也是不着急的。
祝玉研正犹豫要不要等钱束一起来了再去，就看到钱束已经踏进门了。
“正好钱大人也到了！”祝玉研笑着说。
钱束和高盛自然少不得寒暄一番，之后就去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