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晨寒下脸来,冷声说:“你当我这里是旅店吗?什么人都可以来?”
鸠杰见她一言不合就翻脸,有点慌了,赶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随便带个陌生人就来睡到我隔壁,这就是你所谓的守夜?”
顾诗晨柳眉倒竖,那冰冷的表情就像腊月的寒风。
“我……不是……内什么……”鸠杰情急之下突然嘴笨的不会说话了,对方态度的突然转变让他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顾诗晨见了他这个样子,心中更气,一甩手说:“你走吧,我现在很忙,别来烦我。”
说着,顾诗晨头也不回,气冲冲的出了房间。
鸠杰赶忙追了出去,他没搞懂对方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还想解释,但顾诗晨板着一张脸根本就不听。
这时,刘姨也来到了中厅,见气氛不对,问道:“小姐,怎么了?”
顾诗晨寒着脸说:“刘姨,把这个人轰出去,以后再来也别让他进门!”
说完,她一扭身已经回了工作间。
鸠杰叫苦不迭,心说这女人什么毛病,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他想上前解释,可自己的手腕被刘姨紧紧抓住,他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得,他一时想不通,这个中年妇女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简直比一个成年壮汉还有劲。
“这位先生,我们家小姐不想见你,你还是请回吧。”
刘姨说的客气,可脸上的表情却满是嫌弃。
“唉……不是……我……”鸠杰一着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刘姨见鸠杰始终懒着不走,语气也没有开始那么友善了,他冷冰冰的说:“这位先生,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看在你是小姐的朋友份儿上,我才没有撵你,不过你要有自知自明,也请你自重,你得尊重别人,更得尊重自己。”
鸠杰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知道事情已经被自己搞砸了,再纠缠下去也于事无补,只会徒增人厌,他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他出了别墅大门,回到车上,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心说这叫什么事啊?本来好好的,最后却莫名其妙的被人赶了出来。
武鞅坐在副驾驶上,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碰了钉子,问道:“怎么?表白被拒了?”
鸠杰乜斜了他一眼,唾道:“你脑子有病啊。”
“那你倒是说说发生了什么啊,看你这倒霉德行,像是刚被强奸了似的。”
鸠杰冲他竖起了中指,然后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武鞅听完,嘎巴嘎巴嘴,说:“你不会是漏了什么吧?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是我拖了后腿似的。”
鸠杰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疑惑不解的问武鞅:“你说这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搞不懂,这……这是为什么啊?”
武鞅靠在椅背上,瞥了他一眼,说:“这问题你会去问路边的石头吗?”
鸠杰一愣,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说:“当然不会。”
“那你会去问飘落的树叶吗?”武鞅又问。
鸠杰摇头。
“你会去问轻拂的晚风吗?”
“除非我有病。”
“那不就得了,”武鞅一摊手,说:“既然这样,你又何必问我?”
“我靠,”鸠杰听了真恨不得揍他一顿,他撇嘴说:“跟你们诗人说话真特么的费劲!”
守夜人要谦卑,像鸠杰这样不时嘴里喷出脏话的完全就是个异类。
但武鞅生性随和,而且了解鸠杰的为人,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他问道:“我听司长说了,知道你来南京是为了什么,你们两个很熟吗?你好像很在意她。”
“她现在是唯一的线索了,我当然在意她。”
武鞅摇摇头,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她,对吗?”武鞅笑问。
鸠杰一愣,随即脑袋摇的像拨楞鼓,说:“拉倒吧你,我可不像你们诗人那样多愁善感,脑子里整天都是情啊爱的,相比这些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时间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扯淡。”
“哈,你这是言不由衷啊,很多时候,爱情就像是梦境一样,梦中人不知身在梦,情中人不知身中情,堕入爱河如堕入梦境一样,如果没人提醒,往往是不自知的。”
“得,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有那功夫废话,还不如想想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吧。不论如何,我们不能再让顾诗晨出事了。”
武鞅摸着下巴说:“你说的对,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保护好她。你有什么办法吗?”
“暂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以逸待劳,我们给她守夜。”
“据我所知,你的红书才显示三章吧?”武鞅问。
“是的。”鸠杰点头说。
“那你目前的梦境感知范围是多远?”武鞅又问。
鸠杰想了想说:“入梦的距离大概是2公里,里比多波动感知要更短。”
“如果是感知一个人是否入梦这么精确的里比多波动呢?尤其是像顾诗晨这样不仅里比多强大,而且有很强的精神控制力的人呢?”
“如果是她的话,起码要10米以内,我才能感知她的梦境是否被人为侵入攻击。”
武鞅一摊手,说:“那么问题就来了,你这么短,又被他拒绝了,你怎么给她守夜呢?”
鸠杰皱眉说:“我听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
“你别管别扭不别扭,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成。”
“这个好办,我虽然短,但是……”鸠杰上下打量武鞅几眼,说:“……你不是长吗?”
武鞅一摆手,说:“我现在可是个伤员,你别打我主意。”
“你的红书显示六章了吧?”鸠杰以同样的方式问。
“是啊。”武鞅点头。
“那你目前的梦境感知范围是多远?”
“入梦的距离大概是20公里,里比多波动感知就短的多了。”
“你就说给顾诗晨这样的人守夜需要多远吧。”
武鞅想了想,说:“我跟她还没有过直接接触,对她的情况不是很清楚,这个还真不好说。”
“那好,我换个问法,如果你给我守夜需要多远?”
鸠杰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顾诗晨的里比多和精神力的强度与自己相差并不多。
“如果是你的话……20米。”武鞅谨慎的说。
“才20米,你也很短啊,你比我多看3章红书就长这么点?”鸠杰颇感意外的问。
武鞅挠挠头,说:“我们这么讨论长啊短啊的,好像确实挺别扭哈。”
“你甭管别扭不别扭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你也这么短。”鸠杰问。
“那是因为我进阶的方向并不是感知系。”
“进阶的方向?”
“是啊,”武鞅说:“守夜人从红书显示第四章开始,由于里比多有限的关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面面俱到的学习了,绝大多数人这个时候要根据自己的喜好或能力选择一个方向,感知、造梦、伪装、意控等等,这就像……你玩过RPG游戏吗?”
鸠杰点点头。
“这就像RPG游戏一样,每个人有智力、力量、敏捷等属性,守夜人从4级开始就不能均衡的分配点数了,那样平衡的增长只能带来各项的平庸,因为从4级开始每一项操控梦境的能力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里比多,如果守夜人想让自己有所成就,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个进阶的方向,专攻这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鸠杰点头说:“我明白,你进阶的方向是哪个?”
“我选择的是造梦。”
“造梦?”
“是啊,根据自己的意愿营造非凡的梦境,这项能力不仅需要大量的里比多,更需要丰富的发散想象力,这符合我的诗人气质。”
鸠杰:“……”
“所以说我的强项是造梦,而感知正是我的短板,即使我比你高出3级,在这方面也并没有强多少。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她是专修感知系的,我一会儿就跟司长申请,看能不能把她派过来。”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问题是我们怎么渡过今晚,我担心那个幕后黑手会在入夜后动手。”
武鞅透过车窗望了望眼前的别墅,说:“那没办法,看来我们今夜只能守在这里了,这个距离我勉强能感知到她,但很不稳定,会不会出事就看运气了。”
鸠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其实我最担心的倒不是今晚,而是白天。”
“白天如果她外出,在什么地方困了打个盹,我们是无法始终近距离跟着她的,你是这个意思吧?”
鸠杰“嗯”了一声,说:“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过了今晚再说。”
两人商议已定,便开车离开了别墅,饱餐一顿之后找了个旅馆补觉。
等到夜色深沉的时候,鸠杰开车,两人又返回了顾诗晨的别墅,找了一个尽量离二楼卧室近的位置停好车。
这一夜,两人谁都没睡,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停留在冥想状态中,监视着顾诗晨的里比多波动。
但令鸠杰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顾诗晨的里比多平稳的就像宁静的玄武湖水。
漫漫长夜过去,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旭日渐渐升起,驱散了笼罩大地的黑暗。
鸠杰下车透透气,伸了一个懒腰,虽然天色正逐渐明亮,但他的内心始终悬疑不定,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幕后黑手此刻一定在策划着什么,事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