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七走进了房间,摸住顾诗晨的脉搏探查起来,而武鞅则始终站在门边,这毕竟是女士的闺房,他一个男人进去多有不便。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秦小七说:“她的一部分意识别掠夺了。”
“什么意思?”鸠杰皱眉问。
“在你进入梦境刚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昏迷了对吧?”秦小七问。
鸠杰点头。
“根据我的猜测,在你见到她之前,她就已经被那个魃愬袭击了,并禁锢了她的一部分意识,之所有没有像对前几个人那样吸光她的里比多,可能是为了继续维持梦境的缘故吧,因为那个魃愬改造梦境的基础毕竟是顾诗晨的梦,而他更是想通过顾诗晨来对付你。虽然他最后逃走了,但顾诗晨失去的那一部分意识也被他带走了,所以顾诗晨现在的里比多波动才会这么不正常,陷入了无意识的混沌之中。”秦小七说。
“那……那我们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过来吗?”鸠杰问。
“最好的办法当然找回她失去的那一部分意识,或者干掉那个魃愬,因为如果那个魃愬死了,禁锢她的意识也就自然会释放了。”
“除此之外呢?”
“那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看她的运气了,如果她的精神力够强大,能自我恢复的话,也许能醒过来,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最好不要在这上面抱什么希望。”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找不到那个魃愬会怎么样?”鸠杰问。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她能凭自己的意志醒过来,不过更多的可能是,她的器官会慢慢衰竭死掉,或者永远这么昏睡下去,变成一个植物人。”秦小七说。
鸠杰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阴沉,情绪跌落到谷底。
他说什么也不能接受让顾诗晨从此变成一个植物人,正如秦小七所说,如果想救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魃愬,但这又谈何容易?
自己这边对魃愬的情报少之又少,而对方又似乎很了解守夜人,自己在明,他在暗,这种情况下想找到他简直如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秦小七见鸠杰情绪低落,拍拍他肩膀,安慰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有办法的。”
站在门边的武鞅听到这些,也感到事情有些棘手,他挠挠头,说:“这下可麻烦了,从一开始所有的事件都是我们被那个魃愬牵着鼻子走,他找我们倒是很容易,我们找他可就难了。”
“所以我刚刚说了,我们会有办法的。”秦小七说。
“你什么意思?”武鞅问。
“虽然我们找那个魃愬很难,但我们可以等他来找我们。”
“你怎么能确定他一定会再来找我们?”武鞅问。
“因为根据我的分析,他的终极目标就是鸠杰,他一定是想从鸠杰这里得到什么,既然这次没有得手,他一定还会有下一步行动的。”秦小七驽定的说。
“你怎么能确定他的终极目标就是鸠杰呢?”
“分析,加上直觉。”
武鞅一撇嘴,问:“这个靠谱吗?”
“当然,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失算过。”秦小七自信满满的说。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了?等着他再次找上门来?”武鞅问。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秦小七反问。
“有!”鸠杰突然插话说。
秦小七和武鞅听了都是一愣,两人几乎是同时问:“什么办法?”
鸠杰瞳孔收缩,语调低沉的说:“我想我猜到这个魃愬是谁了。”
黎明的时候,鸠杰、秦小七、武鞅、张队等人都回到了市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队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自从上次鸠杰离开警局之后,在市内又发生了两起梦中死亡事件,被害人都是在早上发现是在自家的床上,没有任何外伤,死因不明。
对于办案的民警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到最后到底会有多少的被害者。
张队已经一连熬了几夜了,但对此案却一筹莫展,他此时倒是真心希望鲁局请来的这些人能帮上什么忙了。
他回到警局后,简单的向武鞅几人说明了搜查的情况,以顾诗晨的别墅为圆心,张队安排警力对其方圆5公里之内展开了搜查,除了固定的民居之外,他们搜查所有能够供人躲藏的场所,包括在路边停靠的汽车,24小时营业的超市餐馆等,但都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对于这个结果,鸠杰等人都在意料之中,展开搜查只是碰碰运气,众人并没有对其抱太大的希望。
众人都是折腾一宿,都有些乏了,张队将当晚出勤的警员解散,自己也正准备回去稍做休息,却被武鞅叫住了。
“张队,我们想看一下李瑜的尸体。”武鞅说。
李瑜死后便被送到了警局,因为案子还没有结,在尸检过后便暂时停在了警局的停尸间,这些事都是法医任俊负责的。
虽然张队不清楚武鞅等人要干什么,但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无的放矢的,要见李瑜的尸体一定有他们的打算,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张队张口就答应了。
现在是黎明时分,法医任俊还没有上班,正在自己家中睡觉,张队做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直接给任俊打了电话,将他从睡梦中吵醒,让他马上过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任俊睡眼惺忪的来到警局,跟张队见面的时候还直打哈欠。
“张队,这么早什么事啊?”任俊问。
任俊30多岁,国字脸,留着一头的短发,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
“我们想看看李瑜的尸体,我没有停尸间的钥匙,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虽然张队性子急,但他跟哪个同事说话都很客气。
“没问题。”任俊打着哈欠带着张队几人来到了警局的停尸间。
鸠杰几人跟在张队身后,刚进停尸间鸠杰就忍不住一个激灵,他折腾了一宿,又在梦境中受了伤,身子这时候本来就虚,陡然间一接触这里的冷风,顿时便感觉浑身发冷。
任俊引着几人来到一面停尸柜前,他一边查看着上面的编号,一边说:“不瞒你们说,我当法医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这次送来的这几个尸体死因真的是太奇怪了,没有任何的外伤,又没有任何突发疾病的病史,可人就那么平平静静的死了,连身体的器官都没有衰竭,简直不可思议,就像……就像……”
他正思索着合适的比喻,鸠杰突然插口道:“就像一台突然被卸载了所有软件的电脑一样,硬件全部正常,但软件已经没了。”
“对!这个比喻太恰当了!”任俊打了一个响指说:“的确像你说的那样,人的精神就像是计算机的软件,都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你卸掉一台计算机,可以看到它的CPU,看到它的硬盘、显卡等等,但你却无法看到它的软件;人也一样,你解剖一个人,可以看到他的五脏六腑、表皮筋肉等等,却看不到他的精神,所以,如果是精神层面上的原因导致一个人死亡,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是很难找出他的死因的。”
“所以你觉得李瑜等人的死是精神层面的原因?”武鞅问。
“这点我不确定,但除了这样,我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解释。”
鸠杰、武鞅、秦小七三人听了都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交换着眼色。
任俊边说着边找到停放李瑜尸体的那个抽屉,他用力一拉,将抽屉拽了出来,说:“你们找的就是他吧?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长长的停尸柜抽屉里躺着一个裸体的男子,他身上裹着一层朔料布,但身材样貌都可以清晰的辨认。
鸠杰、张队等人齐齐伸头看去,顿时脸上的表情全都僵住了。
鸠杰和武鞅缓缓退后,一起向秦小七打着眼色;而张队则在短暂的惊愕后,突然从腰间拔出配枪,指着任俊警惕的说:“把手慢慢举起来,不要有多余动作!”
法医任俊突然被几个人的表现弄懵的,他怔怔问:“张队,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队脸若冰霜,双手握枪指着任俊,如临大敌的说:“赶快把手举起来,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时,秦小七微微冲武鞅点点头。
武鞅会意,对张队说:“张队,把枪放下吧,不用紧张,任医生他并没有威胁,他只是被催眠了,被人利用而已。”
“你确定!”张队将信将疑的问。
武鞅点头说:“我确定。”
任俊见这几人的表现彻底懵了,他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举着双手问:“张队,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张队用头点了一下停尸柜中的尸体,气愤的问:“你自己好好看看!”
任俊顺着他的示意看去,仔细打量那具尸体,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他疑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张队怒道:“你眼睛瞎了吗!你仔细看看,他根本就不是李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