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笑着解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月十七,继续说:“此前,我也不知道仙君有一抹魂儿来了我这,只是今日,这玉佩猛然变暖,还散发着莹润的白光,我用灵力探了探才知道,这玉佩里寄居着一抹残魂……”
月十七抬手接过孟婆手上那圆形的玉佩,细细打量了许久,心中觉得熟悉。
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很久以前她随手给他的东西。
那时候,她对他没有半分情谊。
所以送他东西,例如这块玉佩,是她路过一个坟堆的时候拾来的。
月十七愣愣的盯着泛着柔和白光玉佩,疑惑的低声问道:“他怎么会跑到这玉佩里去?”
“大概是因为一句戏言。”
孟婆细想了一下,轻笑道。
“戏言?”
月十七追问。
“这玉佩里装了很多怨魂,那时,茶茶为了让仙君将赤焰圣君绑来,骗他说那些怨魂呆在玉佩里会消耗你的精气……”
“所以,他的残魂就进了玉佩守着我的精气。”
月十七接下了后面的话。
“嗯,这仙君是个痴心人。”
“他……”
月十七低眸看着玉佩,她一边大拇指轻柔的摩擦着玉佩光滑的表面,感受着上面点点的暖意,一边低声下了定论:“是个傻子。”
“为什么如此说?”
孟婆疑惑的追问。
“我的精气,怨气和煞气比那些低级的魂灵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们在里面只能被我压制,哪还有反抗的能力,这个道理是个人都能想得过来,偏偏他却信了,这不是傻是什么。”
月十七弯唇一笑,解释道。
她脸上的笑意很是温柔,连淡漠的眸子里都溢出了些许柔情。
见此,孟婆和子桑相视一笑。
子桑道:“好了,仙君的残魂既是到了你手上,接下来就看尸姬你的选择了。”
“嗯。”
月十七低眸应答。
一旁的孟婆上前温笑道:“尸姬,这玉佩里还有很多怨灵,你唤出仙君的残魂之后,劳烦将怨灵送回酆都。”
“好。”
子桑听她一说,也不再耽搁时间,温声道:“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再打扰,各自回府了。”
“两位慢走。”
月十七将玉佩握在手中,提步将子桑和孟婆送到了桃花渊门口。
见她们的身影消失不见。
月十七抬起手,垂下眼眸,合着银白的月光直直的看着手里的玉佩。
这玉佩,已经没有之前的寒冷,而是暖洋洋的。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窝在他怀抱里的感觉。
是暖的……
唉……
忽的,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随后月十七轻阖美目,五指收紧,催动千灵珠探进玉佩,将容若的残魂逼了出来。
“十七……”
没一会儿,空气里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月十七抬眸看他,微微一笑,让她身后开得绚烂的桃花瞬间失色。
“十七,我等了你好久,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我也找了你好久,走吧,我带你回去。”
说着,月十七朝着他伸出了手。
容若那透明的魂魄飘忽上前,双眉紧皱的问:“十七,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因为找你太累了。”
月十七实话实说。
容若愧疚了下,道:“十七,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该是要找你的。”
月十七催动千灵珠,结了一个光珠,润养他的残魂。
随后她将光珠手入袖中,转身回了木屋。
礼堂中,安静异常。
月十七环顾一周没有看到容若的影子。
脑海中瞬间便想到他出了事。
心下一凛,她紧皱着眉,转身就想出门。
还未踏出门,容若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十七,是不是你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月十七松了口气。
“十七,你快进来!”
里面,容若在催促。
闻言,月十七提步走到里屋门口,想到以后的事情,犹豫了下才抬手推开门。
屋里,入眼就是容若笑意嫣然的脸。
他躺在床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细看去,他的额间已是满头大汗。
“你这是做什么?”
月十七一边走,一边疑惑的问。
容若还保持着一个蛹的状态,道:“十七,你快过来。”
见此,月十七心中的疑惑更甚,几步上前,站在床边,又问:“你到底是想干什……”
话还未说完,容若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住月十七,然后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拉上了床。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是一暖。
“十七,暖不暖和?”
容若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笑问。
月十七伏在他的怀里,原本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静心感受着来自他的暖意。
许久,她才开口:“嗯,暖和。”
闻言,容若笑的更是开心。
“今日,我将水烧的很热,洗了个澡,然后就一直偎在床上,等你回来……”
“可现在是夏日,你盖这么厚,等下怕是要中暑了。”
月十七一边抬手掀开被子一边说。
“可我要是不这么做,就不能和十七一起睡了……”
容若揽住她的腰身可怜兮兮的说。
“等下就可以了。”
月十七将残魂引了出来。
然后在容若的疑问还未说出口时,她一掌将它打进他的身体里。
霎时。
容若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白光,紧接着,容若的原本清透的眼眸逐渐变得有些呆滞,眼皮也直往下垂。
“十七,我怎么觉得好困……”
他喃喃一声。
见此,月十七弯唇一笑,道:“好了,困了就睡吧。”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容若就闭上了眼睛。
“十七,我要娶你……”
沉睡之前,他说出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月十七心口一疼,她抬起手,动作轻柔的描摹他的眉眼,低声道:“我已经答应嫁了你。”
“唉……”
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气。
今日,她叹得气太多,将她存世以来没叹过的气全部都叹了出来……
在床上躺了半刻钟。
月十七觉得身体恢复了些,就伸出手将容若搭在她腰间的手拿了下去。
随后她翻身下床,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迎着月色出了门。
朝着魔窟的方向直奔而去。
那里还有一个人等着她的答案!
此时被月十七的千秋索绑在树上的白骨夫人,已经停止哭泣。
但一双杏眼红肿不堪,显然是哭的狠了。
半个时辰后,一身红衣的月十七落入她黯淡且空洞的眼眸里,拉回她飘忽的神智。
“你……”
她的声音嘶哑的开口,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就没再往下说。
她还能说什么?
她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自己……
眼前的这个最是无情的女人,对一个男人付了情谊。
“呵呵……”
想到此处,白骨夫人苍凉的笑出了声:“王上,此次来,你是想在送我上路之前嘲讽我么……”
“不是。”
月十七红唇亲启,吐出两个字,然后淡漠的上前,手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送到白骨夫人嘴边:“喝了它,你的嗓子会好受些。”
她这一句话,不乏关心。
但落在白骨耳里却让她觉得刺耳,她将头偏了偏,冷声道:“夜已深,王上若是想送我上路就快些动手,免得耽搁了你和那傻子的良宵。”
她不喝,月十七也不强求,自顾自的收回了手坐到银杏树下的檀木椅上,然后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随后,她缓缓开口:“往日你说,我欠你一条命,今日我是来还你的。”
“还我,你拿什么还我?”
“我送你往生。”
听到这话,白骨夫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往生!我犯下那么多杀孽,早就没有往生的机会,而且,我才不稀罕做什么人……”
“我在,便可以。”
月十七打断她的话,然后将灵力聚在手上。
霎时,一阵红光显现,慢慢笼罩住白骨夫人的身体。
见到她的这般动作。
白骨夫人有些蒙神,但后面却是极快的明白过来她正在做的事情。
她瞪大双眼,癫狂的对着月十七大叫道:“你干什么!你停下来!”
说着说着,她干涩的眼睛又有眼泪流出来:“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要我死,我死就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月十七脸色苍白,置若罔闻。
在她面前的白骨夫人,一身薄皮逐渐张裂,样貌慢慢变化,骨架也逐渐粗壮。
她不收手,白骨夫人声音变得狠厉,阴沉:“我会恨你的,我一定会恨你!”
“这模样,才是你最开始的模样……”
“这也是我最恨的模样!”
白骨夫人咬牙切齿地说:“你好心狠,我怎么就认了你这么心狠的人,你明知道他是我的屈辱,你怎么能让我以我最屈辱的方式死去……既然你这么厌恶我,当初你怎么不一剑杀了我……”
月十七抬眸静静地看着高出她一个头的变换了模样的白骨夫人。
此时的她,已换了一个模样。
也换了一个性别。
现在的他,是个男子。
肤如白瓷,容貌精致,妩媚的像一只妖精。
尤其是他那微微上挑的眼角,眼尾一颗殷红的朱砂更是增添了他的妖媚!!
这是他的前身,妩媚的比一个女子更女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