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时间任简骅在出差,他说要出去一个多月,这也给乐央一个好的缓冲时间,至少自己去做流产的时候就不必担心会被任简骅撞到,更不会出去的时候被任简骅问东问西,而且最近家里都不会有外人,乐央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该做流产的那一周刚好乐央有一天公休的日子,她便决定在那天做了,只是没有人陪伴,乐央又是第一次做,难免心中有所担心,不知道医院的流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过她在做B超的那天,医生跟她说手术之前不要吃东西也不要喝水。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排队的人又异常多,明明是预约过的,乐央一个人迷迷糊糊拿着B超单,又去化验血什么的,整个流程下来,也已经到了中午了,好不容易轮到她去做手术,又被告知麻醉师下午才上班,乐央又只好出医院不远处的公园里坐坐。
仍旧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乐央百无聊赖的坐在长椅上数着地上的蚂蚁玩,如果任简骅在多好,不过乐央还是好奇任简骅知道乐央怀孕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开心,还是会生气,不过这些事乐央在脑子里想一想就好了,绝对不会让任简骅知道的,瞒他三年而已,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大概只是因为这个孩子不仅是自己的吧,乐央才会总是想到任简骅,她或许是自私的,孩子的父亲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人该有多自私,多失败?
比起这个孩子,乐央更害怕的是自己再也吃不起饭,没有地方可住,权衡利弊之下,乐央才做出这样艰难的决定,说她无情也好,说她只顾自己也罢,这个孩子终究是不能出世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孩子的名分,乐央年纪还小,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去照顾另外一个孩子,没有结果的开始,就不要开始,留在这里倒是给别人添了不少的麻烦。
乐央抚摸着平平的小腹,鼻子里一阵酸楚,假如当初乐央的母亲怀她的时候,也能像现在一样理智,早点认清乐安的真面目,也就不用生乐央下来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还是不要出世的好,乐央是这么想的。
越是在离别的时候乐央越是多愁善感,明明还没有见过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曾感觉到过他的心跳,却已经开始怀缅,曾经在乐央肚子里的短短几天,自己本就是罪孽深重的……
“乐央……”乐央的头顶有一片阴影覆盖,乐央抬头,看到池千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如刀刻的脸上挂着一些潮红。
“你怎么来了?”乐央不想再叫池千为哥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乐央变得不再寻找池千的身影,开始越来越计较池千和乐珊珊之间发生的事情,或许乐央只是反应有些迟钝,不然怎么会变得连自己都觉得触不及防呢?
“乐央,不要去,你现在跟任简骅离婚,我娶你好不好,我给你一个家,我知道你不爱他,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在一起?”池千蹲下抓着乐央的肩膀说道,上次乐央和高晓蓉的谈话被池千无意间经过听到了,只是当时两个人正聊得专心,才会没有注意到池千,池千不知道乐央借钱要做什么,但是他推理了一番,觉得乐央十有八九拿钱是做着与孩子有关的事情,所以池千才会一路跟着乐央。
流产对身体不好,况且乐央从小就营养不良,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谁说我不爱的?不爱怎么会结婚?”乐央继续嘴硬,她不想池千为了她做什么傻事,即使池千说结婚那两个字的时候乐央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又起了涟漪,这句话等了那么多年,现在说着,真的迟了。
“如果爱的话为什么你不让他知道?要是爱的话你也一定不会自己来流产的。”池千一针见血,乐央从小就不会撒谎,她对池千撒谎的时候也总是用反问的形式,因为在她的内心根本不能坚定的说出她编造的谎言,只能换种方式。
只不过池千从来没有说过,他了解乐央的所有心思,看得懂乐央所有的小动作,知道乐央什么时候在撒谎,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池千什么都知道,但是从来没有说过。
“你别自欺欺人了,我现在养得起你,你嫁给我,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好不好?”池千蹲了下来,他想看到乐央的表情,至少想确认一下乐央对他究竟还有没有感情了。
乐央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乐央没有失去第一次的时候还会傻傻的等着池千,如果乐央没有亲眼所见池千和乐珊珊,她也会痴痴等着池千,如果乐央现在没有怀孕没有嫁给任简骅,她更会一如既往的等他。
可是,没有如果啊。
“池千,你听我说,我们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即使是哪天我死在了你家门口,也请打电话给任简骅,千万不要自己把我埋葬了,我们只不过是从小玩到大的,你没有义务管我,更没必要同情我。”
是了,以前所有艰难的生活在池千离开以后乐央还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了,刮风还是下雨,艰难还是更艰难,痛苦还是更痛苦,乐央都一个人挺过来了,曾经池千是她的信仰,只要想到他,乐央就有活下去的勇气,在梦里有过做了池千新娘的样子,神圣的教堂,洁白的婚纱,娇滴的鲜花,池千亲友的祝福,乐央都梦到过,也幻想过,在这四年里来,乐央从来不感觉到孤独,只不过为了那句“等我”,她就真的等了四年。
可是在任简骅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乐央第一次感觉到真实的开心,也有恐惧,她开始变得虚荣,开始不敢离开任简骅,害怕一无所有,穷苦的日子她过够了过怕了,如果现在与池千妥协,那么自己就已经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