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什么?你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你家小助理呢?”沈瑾汐等不到他的后半句话,不疾不徐的接上了话茬。
贺天轻轻阖上双眸,掩去眸底那一抹深不见底的失落,无声的苦笑了一声,满嘴苦涩的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着凉了,裴岸去办事了,你找我是又要作什么妖?”
贺天太了解沈瑾汐了,这货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可他大概骨子里就是犯贱,每次沈瑾汐找他跑腿,他嘴上说着不要,可身体却十分诚实,心里暗爽得一批。
绿灯来了,沈瑾汐利索的启动车子,右脚搭在油门上,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轰动一时的傅琳琅自杀那件事?”
贺天掏出一支烟点上,指骨分明的手指夹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哑声道:“记得,当时贺氏集团已经有准备进军香水行业,对香水行业自然有所了解,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裴岸还跟董事会提议聘请傅琳琅出任新公司首席设计师,后来因为傅琳琅自杀,这事就搁浅了,公司后来找的也是其他设计师,你怎么突然对这人感兴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瑾汐挑了挑眉:“当年傅琳琅自杀身亡,R·S也因此失去了一个最强大的设计师,再加上案发现场没有第二人在场的证据,所以被判定为自杀,所以,根本就没人怀疑傅琳琅或许并不是自杀吧。”
贺天拧了拧眉,“你是怀疑傅琳琅的死,不是自杀?”
贺氏集团当时的确想要聘请傅琳琅,公司也有人去跟傅琳琅谈过,只不过,这事还没落实下来,傅琳琅就已经死了,贺氏集团也不会为此去追查傅琳琅的死因。
沈瑾汐眸底划过一抹寒芒,“如果我猜得没错,当年贺氏集团想要挖走傅琳琅,被林道清拦了下来,傅琳琅应该是没有答应跟林道清继续合作,所以,林道清才灭了傅琳琅的口,毕竟,得不到的东西到了他人手里,可就成了自己最大的强敌。”
林道清这人做事为达目的不折手断,当初为了维护R·S的利益,灭了傅琳琅的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贺天掐灭烟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稍后我会派人去查,你等我消息。”
沈瑾汐笑眯眯的道:“好,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还有,你要是真的生病了记得去看,不行就让裴岸把医生叫过来,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听见了没有?”
贺天捏着手机的手指稍紧了紧,指骨处微微泛白,眼珠里缠着一点不甚明显的血丝,他轻轻阖了阖眼,语气恢复到一贯的吊儿郎当,“嗯,我知道了,就你废话多。”
沈瑾汐“呸”了一口唾沫,“是是是,就我废话多,我这开车呢,先不跟你说了,挂了哈。”
贺天眉头轻蹙,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开车你还打这么久电话,你不要命了?”
沈瑾汐吐了吐舌·头,“好好好,不说了,不过话说回来,小甜甜,你不觉得你每次这么吼我的时候都特别像……”
贺天抿了抿唇,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发间,“像什么?”
沈瑾汐奸计得逞,唇角缓缓一勾,“像我老父亲啊。”
贺天气得吐血,咬牙切齿:“沈汐汐!你他·妈的……卧·槽你·大·爷·的!又挂老子电话,该死的!”
挂断电话,贺天无语的低咒了一声,修长手指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每一次跟沈瑾汐通话,他都恨不得直接把手机给砸了。
他身后不远处的长廊里,一道单薄瘦削的人影立在那里,那人手里端着一碗刚煮好的姜汤,那是家里老人留下来的偏方,治疗普通感冒发烧很有用,她去跟人借了厨房,又生怕他喝不惯,多加了几勺子糖在里头。
可是此刻,她站在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多余,她踌躇不安,手里的那碗姜汤顿时成了烫手的山芋。
“宋小姐,你有什么事吗?”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宋晚晚本来踌躇不定,这会儿突然听见身后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好不容易才补回来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手微微一抖,碗口倾斜了一点弧度,滚·烫的姜汤眼看就要洒出来,裴岸眼疾手快,顺势将那滚·烫的姜汤夺了过来,汤汁溅在他手背上,白皙的皮肤上顿时鼓起几个不小的水泡,手掌也跟着红肿一片。
宋晚晚脸色一白,立即下意识握住裴岸的手,“裴先生,你的手烫伤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贺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目光淬了毒似的,阴森森的盯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宋晚晚背脊一僵,下意识的垂下脑袋,不敢去看贺天的脸,倒是裴岸神色如常,将那支洒落了一半的姜汤放到一边,从宋晚晚手里抽回了手,面不改色的道:“公司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开,我过来接贺总,刚好看到宋小姐给贺总送姜汤过来,不小心惊扰到了宋小姐,抱歉。”
裴岸三两句话,就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宋晚晚低垂着眉眼,眸子里一片波澜不惊,就算她刚才是真的跟裴岸有什么,贺天也并不会在意的,她又何必去庸人自扰。
贺天闻言,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从两人中间走过,从头到尾,她连看都没再看宋晚晚一眼。
等到贺天走远,裴岸才轻咳了一声,“宋小姐,我也要走了,你保重。”
宋晚晚一脸焦急,“可你手上的伤……”
裴岸轻笑了一声,温声道:“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告辞。”
裴岸说完,便疾步跟上了贺天,宋晚晚站在原地,目光有些贪恋的看着贺天逐渐远去的背影。
半晌后,她才苦笑一声,转身回到了灵堂。
她本来就不该有奢念的,在贺天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为了上位而不折手断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对她有半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