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狐狸伤在后腿倒也不是要命的地方,沈思弦回到营帐之后就命冰魄去打水拿药。
冰魄打来了热水,还有金疮药。她好奇的看着自家姑娘怀中那只白狐,“姑娘,这狐狸是哪来的啊?”
“林子里捡来的。”沈思弦头也没抬,她摸摸小白狐的脑袋,“小东西,我得先把你腿上的毛剃掉,然后给你上药。万一牵动了你的伤口,你可别挠我。”
小狐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沈思弦给它喂了一块桌上的点心,小东西吃的津津有味。沈思弦便动手给它剃毛,它很乖,一动也不动。伤口上的血早就凝固的,她仔细看了看,少不得要养上一段时间了,但愿没伤到根本,否则这狐狸日后好了也是个小瘸子。
她先用水给它洗了伤口,随后才将金疮药撒上去。撒药的时候有些疼,那小狐狸瑟缩了一下,不过也没什么大动作。沈思弦快速上好药,然后给它包扎好,“好了!现在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
那小狐狸蹭了蹭沈思弦的胸口,她心头软乎乎的,“那你日后就跟着我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呗!叫你什么好呢!”
冰魄在一边出馊主意,“不如喊它旺财?”
沈思弦眼角一抽,“你以为是咱们府邸门口包子铺那家的土狗,还旺财,你怎么不叫来福?”
沈思弦摸着小东西的毛,“有了!既然你一身雪白,不如我喊你雪宝可好?”她抱起小狐狸,“雪宝,雪宝?”
小白狐显然觉得雪宝要比旺财好听太多,叫的也欢畅。沈思弦更高兴了,连着叫了几声才把它放下。冰魄找来一个小篮子,铺的厚厚的把雪宝放进去,那小狐狸很快就睡着了。
沈思弦简单梳洗一番,换过一身衣服就出去了。她一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贺枫好点没有。她快步走到贺枫营帐去,这一回应羽倒是不在,帐子里安安静静的。
他靠在塌上看书,听见沈思弦的脚步后道:“进来吧!”
她绕过屏风走到他跟前,“我就是来看看你,身子可好些了?”她看了看,拖了一张凳子到他床前坐着。
贺枫面色还是很白,不过看着要比早上有精神气多了。他放下书,“已经好多了。思弦,你心中惦念我,我很高兴。”
她低下头,笑的有些不自然。应羽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他一来便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贺枫有些恼怒。
应羽吐吐舌头,“沈思弦,我今天可是猎了不少好东西!”
沈思弦翻了一个白眼,“那可是老天保佑。你没把你大哥的一世英名毁了,否则要是传出去丢人的可是他!”
应羽是早就习惯了她的挤兑,心中也不在乎。他在桌上拿了一个果子,吃的汁水横流,“哦对了,先前那达瓦公主正找你呢!”
“找我?找我做什么?”沈思弦挺奇怪的。她同达瓦公主不过几面之缘,实在算不上熟路。
“我也不知道,还挺着急的。”应羽摇摇头,“那日达瓦跟我说你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大齐人。这倒是难得,往日里只要有贺枫出现,那些女子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些草原儿女本来就是不拘小节,也不喜欢那些京城的礼节。贺枫是个读书人,在他们看来没什么用,所以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沈思弦陪着又坐了一会才出去了。她才回到自己帐子口就被人拦下了,达瓦公主脸上有泪痕,“沈将军!”
“公主。”沈思弦奇怪的看着她,“这是出什么事了?”
“沈将军,你帮帮我行不行?”达瓦似乎不太好意思说,“本来这事是我自己的私事,但是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这倒是稀奇了。沈思弦抱臂,“公主有话不妨直说好了。”
原来这达瓦公主有个爱慕者,是这草原上有名的勇士。那勇士叫占堆,这占堆一直仰慕达瓦,做梦都想娶她。但是达瓦不喜欢他,也不知道这厮抽什么风,今日吵着要去找皇上赐婚。
达瓦吓坏了,原来那穆勒王爷挺欣赏占堆的。若是占堆去请旨老王爷还会帮一把,达瓦不肯,这才哭哭啼啼的找来。不过沈思弦还是不太明白这件事同自己有什么关系,“公主,恕臣之言,此事臣能做什么?”
“沈将军自然可以的。”达瓦擦擦眼睛,“我告诉占堆我有了心上人,而且比他强上一百倍。占堆不信,一定要我把这个人找出来,要同他一决高下,若是占堆输了日后自然不会来纠缠我。”
所以这是要她去决斗?沈思弦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公主,此事恐怕不妥吧!”她寻思着达瓦只怕不是知道她是个女人,刚要开口解释,可是达瓦却抓着她的袖子。
“沈将军,我听闻你在军中威信极高。年纪轻轻的就能在三军中立足,他们还说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是不折不扣的战神。”
这一顶高帽子戴下来,砸的沈思弦轻飘飘的,“叫公主见笑了,那都是他们谬赞了。”
“可达瓦相信沈将军定是这样的人。占堆是我赫哲第一勇士,除了沈将军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打败他、沈将军,我虽是草原女儿,不比你们京城女儿矜持秀气,但是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我绝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达瓦说的很认真,“我拿占堆当哥哥看待,这话我也说了许多遍,是他太执着。若非情势所迫,达瓦绝不会来求将军的。”
人家小姑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思弦也不好再拒绝了。况且她也看不惯占堆这种做法,男女姻缘缔结本来就不能胡来。若是一方实在不喜欢另一方,那就不该再强求。
达瓦就差没跪下来,“还请将军救救达瓦。若真是嫁给占堆,达瓦日后不会幸福的。”
看看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花一样的年华。一旦成亲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沈思弦心一横,“好!臣定当幸不辱命!”
那占堆生的五大三粗,一条胳膊都比沈思弦的腿粗。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思弦一眼,满脸的轻蔑,“达瓦,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小白脸?”
外族男子本来就长得凶悍,不像大齐儿郎,虽说练武,但看上去还是很端庄秀气的。比如应桀,打仗的时候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手段了得。可是人家脱了铠甲,就是个端端正正的俊美男子。
达瓦心中不悦,“不许你这么说沈将军。沈将军是大齐的战神,他很厉害的。”
占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达瓦还要理论,但是沈思弦却拦住她,“有没有真本事,要比过了才知道。”
“你要比什么?你说,省的你说我欺负你。”占堆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他道:“拳脚功夫还是骑马,都随你。”
沈思弦勾起唇角,背着手走到场地中央,“我们来打一架,十招之内我定然能将你打趴。”
“痴人说梦!”占堆也走过来,“若是你输了,达瓦就是我的!”
两个人各站一头,达瓦站在边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沈思弦功夫了得,但是占堆看着实在要比她强大,达瓦真的怕沈思弦会输。
“公主不必惊慌,臣不会叫公主失望的。”沈思弦冲着达瓦微笑,这一幕看在占堆眼中十分不舒服。他大吼一声举着拳头冲上来。
沈思弦不慌不忙,在他的拳头快要打到自己的时候用轻功一跃,轻松就到了占堆的背后。她道了一句,“太慢了。”话音才落,抬脚蹬在占堆背上,占堆被蹬出去老远,勉强才站住了。
他回过头,又冲过来,速度又快又猛。沈思弦却每一招都能轻松躲过,她甚至都没怎么用手。笑话,她的功夫是她舅舅手把手教的!她舅舅是谁,是大齐的镇北将军,出名远远早于现在的战神将军应桀。
占堆不过是力气大而已,若是她还拿不下他,那可真是对不起舅舅!
快到第十招的时候沈思弦没了耐心,终于出掌,一下拍到占堆胸口,然后飞身过去一脚,占堆这会是真的倒在地上了。
沈思弦站在他面前,将袍子上的皱褶拍平,“你输了。”
“我输了,但我不服气,我要再来!”占堆从地上爬起来,“我们比骑马!”
好啊!沈思弦成全他,两个人骑着马站在起点,占堆指着远处的一个点,“谁先到那里拿到那把刀返回来谁就赢了。”
“好说,只是你可千万不要赖账啊!”她出来够久了,她都困了,只想早点回去歇息。
占堆咬牙切齿,“我是赫哲族的男人,说话自然算话!”
她打了一个哈欠,只等达瓦一声令下,两匹马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占堆咬牙拼命抽着马鞭,沈思弦却是不怕的。
虽说草原儿女擅骑射,但是她在晋南待了那么久,她的骑射也不是瞎的。她也不去看他,只管自己跑。本来两个人不相伯仲,眼看快到终点后沈思弦终于加快了速度,超出了占地一点。
趁着马儿跑出去的功夫她从马上一跃而起,夺到那把刀,然后又飞回来。扯着缰绳往回跑,占堆紧追不舍,途中还试图把她撞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