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纪默摸了下鼻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看你现在住的地方,暖气也是坏的,天气这么冷,开空调也没有暖气暖和,你……你要是不想回家住,就住回我们那套两居室吧,好歹那里有地暖,室温25度,我不用担心你冷不冷。”
我轻轻摇头,“没事,我还想着把那套房子的房产证去掉我的名字,我……”
纪默沉了脸色打断我,“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就算到了半年,你还是坚持和我离婚,也只会在房产证上去掉我的名字,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就是为了给你这段婚姻的保障。”
我低着头,紧抿唇瓣,“我现在住的这里就好,已经住习惯了,刚开始租房的时候,天也不冷,只看到有暖气,也没有注意暖气能不能使用的问题。”
“你呀。”纪默柔声的眸子流溢着宠溺的光芒,“就是这么倔,我还没敢说让你回家住,其实你能回家住最好,二楼三楼你随便挑,你住二楼我就住三楼,你住……”
我莞尔,“我想二楼三楼都住呢?”
纪默薄唇漾开,“那我住保姆房。”
“那我岂不是鸠占鹊巢了?”
“不会,我就是你的保姆,保姆房才是我的归宿。”
我噗嗤一声笑了,“真的不用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冷,何况空调也不是摆设,我懒的搬家。”
纪默说不动我又转移了话题。
从私房菜馆出来,纪默就带我去了纪家,这一次,我的心是沉稳的,我知道身边的男人一定会护着我,不会让我受到来自那个家庭的任何伤害,同时我也是感慨的,这个男人,他对你是宠爱还是遗弃,一切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的深不可测不是我能探究到真实的底线的,他就像一抹阳光,照耀的时候暖洋洋的,躲进云层的时候,又会任狂风暴雨席卷你而无动于衷。
到了纪家,诺蓉一看到我们就来气,纪会明眉宇间拢着抹阴沉,“小默,你什么意思,你打了纪远,砸了田家,你到底要做什么?”
纪默黑眸泛着抹冷戾的光,“打纪远是他欠打,丹丹是他弟妹,他带着丹丹一走两年,把我置于何地,砸了田家也是他家该砸,欺负到我的头上,不砸他,当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爸,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看着自己人被欺负,你心里好受?”
诺蓉猛地一拍茶几,“纪默,别给我扯东扯西的,我就问你,你把我叫过去是什么意思?”
纪默弯腰弹了下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让你看看欺负丹丹的下场,省的以后联合外人欺负自己人,你敢说田若涵这么做没有你的授意?”
诺蓉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尔后又扬起狰狞的面孔,“就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我就是要教训古丹,就是要让你们离婚。”
“没得商量,打死不离。”纪默的声音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纪会明无奈地揉着太阳穴,“诺蓉,看看你养的好儿子,真是要气死我。”他猛地起身,步履生风地往楼上走去,“小默,你跟我来。”
纪默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手,“等我一下。”他又扭头看向诺蓉,声音也柔了很多,“妈,你别欺负她,你的后半辈子还要依靠我,所以,对我太太好点,以后她才不会让你吃亏。”
诺蓉不耐烦,“别让你爸等久了。”
望着纪默走上楼梯的背影,我的心揪了起来,他给我看的纪会明打纪远的一幕还在眼前,他会不会也……
直到纪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诺蓉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摆足了婆婆大人高高在上的架势,“去给我倒杯蜂蜜水来。”
我看了看她,不想在这时候和她闹出什么不愉快,就转身走去了厨房,我问了佣人蜂蜜的位置,兑了温水,倒入蜂蜜,又给她端出去。
诺蓉伸手接过,水杯触碰嘴唇,他猛地将被子杵在茶几上,透明的液体从被杯子里溅了出来,“怎么这么甜,你到底会不会冲蜂蜜水,真不知道你这样是怎么照顾小默的?”
好吧,我接着倒,又倒了一杯蜂蜜水递到诺蓉面前,她接过来浅啜了一口,又将杯子杵在了茶几上,“你是不是要烫死我?冲蜂蜜要用四十至五十度的温水冲服,你倒的水多少度?”
我垂眸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多少度,佣人也没有给我温度计。”
诺蓉得理不饶人,“你自己心里就没个谱吗?”
我淡定地在沙发上坐下,“抱歉,我亲妈也没有喝过我亲自冲调的蜂蜜水。”
诺蓉嘴唇弯着抹鄙夷,“你妈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所以啊,你就知足吧,我妈没教过我怎么伺候婆婆,不过我们老师倒是教过我一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诺蓉还在跟我摆着婆婆的架子,我则随她去了,她也就能欺负我了,有能耐把自家男人的心夺回来。
最后我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我走了。”
说完我站起身就往外走,实在受不了这个婆婆的唠叨,还没有走到客厅门口,身后就传来了纪默的声音,“丹丹,等等我。”
我扭头,站定脚步,纪默急切地走过来,“怎么这么急着要走?”
“嗯。”
纪默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妈,我们走了,前两日丹丹还说有了孩子,我们就住回来,让您和爸享受天伦之乐,现在看来不用了,你不欢迎丹丹,自然也不会欢迎丹丹生出来的,您的孙子。”
诺蓉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
纪默没有理会诺蓉,径自推开了客厅的大门。
如果说纪默砸了田家让我震惊,那么纪默毫不留情地怼诺蓉则让我震撼。
上了车,纪默打开空调,揉了揉我的发,“妈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无所谓,我根本就不在乎。”
纪默发动引擎离开,车子驶出纪家,他才若无其事般开口,“你是不在乎妈的刁难,还是不在乎我?”
我转移着话题,“你爸都跟你说什么了?”
纪默清了清嗓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就是,让我去给田总赔礼道歉,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望向他的后背,眼角抽搐,“没打你吧。”
“没,他要是打我我还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你是没见过他打人的狠劲。”他侧过头来,眸子里的光芒折射着柔软的温度,“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继续找工作,还是……”
我烦躁地揉着眉心,“找工作吧。”
“要不你去广告公司做古总吧,你和毕总也算老熟人了。”
“不去。”
空气又静默了。
过了好大一会,纪默直视着前方,低低地说:“丹丹,你是不是还想离开我?”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这么复杂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我不问了,只要你别把我一脚踢开就行,我慢慢等你回心转意。”
到了家,纪默打开空调,调好温度,轻轻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别胡思乱想。”就走了。
纪默自从和我“谈恋爱”以来,比以往识趣了很多,也很懂得拿捏分寸。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纪远和顾晓乐的调查结果,纪默的嘴里不一定能套出来实话,至于纪晨,我现在没有一点他的消息,唯一的人就是庄文凯,他在哪里?
思虑良久,我给顾晓乐打去了电话,“晓乐,能不能再帮我查个人?”
“你天天让我查,我都可以做福尔摩斯了。”顾晓乐笑。
“哎,这不是我不方便出面吗,不知道纪默有没有监视我。”
“好吧,查谁?”
“庄文凯。”
“没问题,请我吃饭。”
我和顾晓乐约了湘菜馆馆,我就穿着羽绒服出门了。
后来纪默给我发微信:睡了吗?
我回:没。
纪默回:怎么还没睡?
我回:和晓乐一起吃水煮鱼。
纪默回:在哪里,我等会去接你。
我回: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家。
纪默回:女朋友,给我个机会多陪你二十分钟。
我回:你学小狗叫。
纪默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过来,我点开,是他学狗叫的声音,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条语音:主人,狗宝宝求带走。
顾晓乐夹了片鱼放进嘴里,听到纪默的语音,她噗嗤一声,嘴里的鱼肉差点喷出来,她又赶紧拿起茶杯喝水,扬声笑着:“赶紧把你家狗宝宝带来。”
我给纪默发了位置,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来了。
顾晓乐一看见他,就笑的龇牙咧嘴,“纪总,你这是为了追求佳人毫无底线了啊,你不能这样,不然她以后把你吃的死死的。”
纪默满不在乎,“我就怕她不吃我,她把我吃肚子里才好呢,走哪都得带着我。”
我含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顾晓乐眉开眼笑,“丹丹,你知足吧。”
纪默和顾晓乐倒有了共同语言,“晓乐,你帮我劝劝她,等她重新接纳我了,我请你吃狗肉。”
狗肉两个字落定,顾晓乐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丹丹,为了我的狗肉,你就委屈委屈从了纪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