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陌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纪流琛正死气沉沉地站在手术室门口。
见纪流琛满身是血,林一陌不由得急白了脸,担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已经安分了这么久,怎么好端端地又突然跑了?”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这几年应听雨也时常想逃跑。
只是距离上一次应听雨逃走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这两年来,应听雨虽然对纪流琛依旧冷若冰霜,但是再也没有试图逃跑的迹象。
林一陌以为,她早就已经放弃了,谁曾想她居然并不死心!
回想起在机场的那一幕,纪流琛到现在还觉得历历在目。
这几年他处处宠着她,却不曾想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纪流琛满是嘲讽地笑道:“我其实早就知道她要走了,但是我没有揭穿,我看着她在我面前演戏,却假装若无其事。站在登机的通道里,直到最后一刻,我都在奢望她可以主动留下来。可是我错了,裴然就是她的命,没有了裴然,她连命都不要了。”
努力了这些年,到最后依然一败涂地!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如此伤心,林一陌实在于心不忍:“流琛,算了吧!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话吗?对于女人,我们要的是心甘情愿。应听雨或许真的不错,但是既然她心有所属,我们就不要再勉强了。如果这一次她侥幸活了下来,你就放手吧!”
放手?
听到这两个字,纪流琛愣了一秒,随即摇头道:“不!这一次,我偏要勉强!”
见纪流琛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林一陌也有些动怒了:“你清醒一点!她明摆着不爱你,你到底要勉强什么?你放她去美国吧,你也不想她死不是吗?”
林一陌的话,字字诛心!
但正是因为他太清醒了,所以才更不能对应听雨放手。
“我不能让她去美国,我让她去了,才是真的害死了她。”纪流琛颓败道。
“你……”以为是纪流琛在强词夺理,林一陌一时语塞。
正在两人胶着之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戴着口罩的主治医生从里面出来,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请问我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林一陌迫不及待地问道。
做手术的男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对着两人说道:“病人从高处滚落,身体虽然流了不少血,但都是些皮外伤。病人最严重的地方,是她滚落时后脑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导致颅内出血。虽然现在已经及时做了处理,但是能不能清醒,就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尽管不敢相信,但是林一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坏的情况。
很能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主治医生不由得叹了口气,遗憾道:“是有这种可能性,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等到应听雨被护士送到了病房,纪流琛依然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动弹不得。
大半个小时,纪流琛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坐在长凳上不知在想什么。
林一陌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依然能感受到他心如死灰的悲痛!
“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做?”林一陌坐在纪流琛身边,有些无奈地问道。
“怎么做?自然是一直养着她。”纪流琛抬起头,理所当然道:“她活着的时候,只能待在我纪流琛身边;就算她死了,也只能埋在我纪流琛买的墓地里。”
对于应听雨,纪流琛有种几乎疯狂的偏执!
这一点让林一陌很头疼,他站起来,刚准备朝着纪流琛破口大骂,却发现对方的双眼通红。
长大这么大,林一陌从未见过纪流琛这样。
哪怕高中的时候,纪流琛打篮球摔断了手,他也从未见过他双眼通红的样子。
虽然没有眼泪,但那是一种无法宣泄的痛苦……
骂人的话哽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林一陌无奈地坐回了椅子上,力不从心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虽然有些不地道,但看到你这样,我还真希望应听雨永远都醒不过来。反正养她一辈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一直睡着,最起码不会再跑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从机场到现在,我什么都没想。我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活着……”纪流琛仰头靠在椅背上,语气里满是倦意。
与此同时,J城某高档小区内。
“本台最新报道,今晚六点五十,在J城机场三号登机口附近,有一名女子在与人拉扯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不幸从电动扶梯上滚下,造成了重伤。伤者随即被送往J城中心医院治疗,目前伤势不明……”
电视台播报新闻的时候,窗前的易云川刚点燃一支烟。
薄荷味的香烟在阴影里忽明忽灭,易云川抬手轻轻吸了一口,冷峻的表情隔着白色的烟雾里,让人捉摸不清。
手机已经响了三次了,但是他依然没有接通的意思。
就在对方快要放弃的时候,易云川重重地掐灭了烟头,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接了起来:“我让你准备的文件,按照原定计划送到纪氏集团。”
“可是纪总那边出了这样的事,我怕计划有变。”电话那侧的人心有疑虑道。
“没关系,在商言商,纪流琛比你我明白。”易云川胸有成竹道。
挂断了电话,易元川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吸一口,任由白色的香烟在自己的手中慢慢燃尽。
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总算是没有偏差。
易云川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只是心里却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
“你这么做,肯定惹怒了纪流琛。这一次,要是一去难回呢?”
“那便一去难回!”
一语成谶,那个如霜雪般冰冷的女人,终于一去难回了……
黄真真得到应听雨出事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一早。
还不到八点,冯千语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她了。
“学姐,你知道吗?那个应听雨她出事了!”一见到黄真真,冯千语激动道。
应听雨出事了?
黄真真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几分,一定是因为去美国的事情。
果然,还没等黄真真开口,冯千语又连忙说道:“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居然自己一个人买票要去美国,在机场被流琛抓到了,争执之中居然从电梯上滚了下去。”
“那她死了没有?”听到应听雨出了意外,黄真真迫切地追问道。
看到黄真真比自己还期待的样子,冯千语有些纳闷,但还是乖乖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据说流了一地的血,我想恐怕凶多吉少了。不过像她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落到这样的下场,死了也是活该。”
听到应听雨很可能会死,黄真真按捺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报应!
黄真真笑得有些阴森,让冯千语看着有些发毛,不由得疑惑道:“学姐,听到应听雨要死,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听到冯千语的话,黄真真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她连忙收敛了神色,撒谎道:“我这不是替你开心嘛,应听雨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终于有了报应。这一次,她怕是凶多吉少了,纪总肯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可是……”提到纪流琛,冯千语心里还是很担心:“要是应听雨这次没死怎么办?到时候她要是好了,凭她那么会勾引男人的本事,流琛又被她蒙骗怎么办?”
明白冯千语在担心什么,黄真真安慰她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应听雨这次去美国找裴然,被纪总在机场抓了个现形。试问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更何况是纪总这样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所以就算应听雨没死,纪总也不会再要她了。”
黄真真的话说的在理,可是冯千语有一点还是没搞明白:“学姐,你怎么知道应听雨这一次去美国是找男人去了?”
冯千语这个人,论起心思城府,绝对不是黄真真和应听雨的对手,但也不是真的傻白甜,一点心机都没有。
连她都不知道应听雨突然去美国是干嘛的?黄真真又为什么这么肯定?
早就猜到冯千语有此一问,黄真真不慌不忙,故意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才吞吞吐吐说道:“千语,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什么事啊?”黄真真一向待自己很好,冯千语想不明白她有什么事会瞒着自己。
“之前我不是在外地出差,来不及给朋友转帐,让你帮我给我朋友转了一大笔钱。其实那个朋友,就是应听雨。”黄真真有些犹豫道。
那么大一笔钱,黄真真居然是转给应听雨的!
冯千语大吃一惊,一头雾水道:“学姐,你不是一直很讨厌那个应听雨,为什么突然给她转了这么大一笔钱?”
“其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黄真真委屈道。
转钱给应听雨,竟然是为了自己?
冯千语更不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本来我跟应听雨的过节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这样的有心计的女人,我是再也不想搭理了。可是看着你对纪总一往情深,我实在不忍心看你步上我的后尘。说起来也可笑,那个应听雨看我好欺负,竟然让我帮她典卖一条项链。一开始我是严词拒绝的,后来我发现她卖项链是为了凑钱去美国找男人。为了让她早点离开纪总,成全你的一片痴心,所以我才帮了她。”黄真真吸了吸鼻子,故作伤感道。
应听雨出了事,纪流琛迟早会查到项链的事情,所以黄真真必须提前找好替罪羊。
显而易见,冯千语就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