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晴好,中午的阳光也变的温和起来,呈现出一种与盛夏不一样的橙黄。
林一陌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整个人浸没在温和的阳光里,正百无聊赖地削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眼神却不住地往病床所在的位置瞟去。
病床旁坐着应听雨,此时的她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肉粥,拿着一个小勺子舀了一勺香喷喷的粥,放在嘴边小心翼翼地吹凉之后,这才喂给病床上的纪流琛。
因为右肩受伤,纪流琛的整只右手连同肩膀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听话的孩子,十分乖巧地配合着应听雨的动作。
应听雨喂一口,他就低头乖乖的喝一口,脸上一脸享受的表情。
因为怕烫着纪流琛,所以应听雨每一勺粥都吹的很仔细,不敢喂得太快。
一碗鸡肉粥,足足喂了半个多小时。
病床这边的两人倒是不厌其烦,只苦了窗户这边坐着的林一陌,看了这么久的秀恩爱,吃了这么久的狗粮,腻歪都快腻歪死了。
等到一碗粥见了底,应听雨这才放下手里的粥碗,拿着纸巾温柔地给纪流琛擦了擦嘴角。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拿起桌上的另一个袋子,对着纪流琛说道:“你先跟一陌在这聊一会,等消了食再躺着小憩一下。今天的粥不错,我送一份到布丁那里,给他也换换口味。”
“好啊,那你快去快回。”纪流琛听话到不可思议,朝着应听雨满是笑意地应道,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明白纪流琛又在撒娇,应听雨也不禁莞尔一笑,朝着他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这才提着袋子出了病房。
等到应听雨前脚一走开,快被腻死的林一陌终于受不了了,抓起另一张椅子上的抱枕,猛的朝着病床上的纪流琛丢了过来。
幸亏纪流琛的右手虽然受伤了,但是左手还是很灵活的。
见林一陌飞了个抱枕过来,立刻反应了过来,抬手就把飞过来的抱枕稳稳地接住了。
“我KAO!林一陌,你想谋杀啊!”纪流琛一个反手,就把林一陌刚丢过来的抱枕朝着他丢了回去。
林一陌的动作也很迅捷,一伸手就接住了丢回来的抱枕,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陪了你半天,就吃了半天的狗粮,都快噎死我了。你看看你刚才那一副小受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应听雨是你后妈呢,让你这么听妈妈的话。”
“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是羡慕就直说,故意说这么酸不拉唧的话。不过你还真别说,要是听雨喜欢我这样,我以后天天都听她的话。”纪流琛倒在床头,笑容满面地说道。
“是啊,我羡慕死你了,冒着生命危险总算抱得了美人归,我说纪流琛你这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不过你也好歹要点脸,你这右肩膀的伤再严重,你也不用住院大半个月吧?我看你就是想让应听雨伺候你,你还真是心机深沉啊!”林一陌翻了个白眼,直接揭穿了纪流琛的小心思。
说到这个,纪流琛回想起这半个多月应听雨无微不至的照顾,脸上的笑容甜得可以酿出蜜来。
深吸了口气,纪流琛眯着眼满是甜蜜道:“这应该算是因祸得福,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听雨会这样主动照顾我。”
别说是纪流琛,这时间要是倒退回半年前,林一陌也不敢想象应听雨能主动对着纪流琛开心的笑出来,别说是来主动照顾他了。
这一次的意外,虽然受了点皮肉伤,倒还真算得上是‘神助攻’!
“看你那春\心\荡\漾的样子,我看这吊灯不应该砸伤你的上半身,应该往下半身砸还差不多,省的祸害人家小姑娘。”心里明明是为纪流琛高兴的,但是林一陌嘴上还是习惯性地吐槽他。
当然了,纪流琛也不甘示弱,白了林一陌意有所指道:“我要是‘下半身’不幸福,我一定先让你林大少爷‘半身不遂’。”
“哎哟,就你这老弱病残的样子还威胁我?我看你真是不知道我林家小霸王的厉害。”林一陌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纪流琛身边,直接一把掐在他的右肩膀上。
林一陌这一掐虽然没有用太大的力,不至于让伤口再裂开来,但是这一碰也让纪流琛疼得叫了起来,一掌拍开了林一陌的魔爪,疼得龇牙咧嘴道:“趁人之危,林一陌你这个小人!”
不过还没等纪流琛骂完,林一陌一抬手就把刚削好的苹果直接塞到了纪流琛嘴里,得意道:“吃你的苹果,这里是医院,可不能大声喧哗。”
“别以为一个苹果就打发我了,老城区改造工程你得让我一起参加。”纪流琛左手接过苹果就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老城区改造可以是油水极大的项目,就算是受了伤,纪流琛也没忘了剥削自己这件事情。
只是这不是当务之急,林一陌要说的是这次受伤的事情:“你受伤的事,那天有这么多客人在场都看到了,而且刚好还遇到了守在医院这边等着拍顾亦的媒体记者,我和周正虽然极力压制,但是总归没办法瞒过去。不过我们已经打点好了,所有的媒体都只对外说了你意外受伤的事情,至于是怎么受伤的并没有对外宣布,也算是保护了应听雨。”
胡闹归胡闹,但是关键时刻,兄弟还是兄弟!
知道这一次林一陌帮了自己不少,纪流琛拍了拍他的胳膊,真心感谢道:“这一次多亏了你和周正,谢了,兄弟!”
“你都说是兄弟了,说这种话干什么?不过你要真想谢我,以后在生意上少坑我一点就好。”林一陌挑挑眉,刚正经了一分钟,立马又恢复原形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午睡了,不然待会听雨回来会不高兴的。至于你,可以直接跪安了。”听到林一陌的话,纪流琛直接倒在了床上,假装没有听到。
又是这样过河拆桥,林一陌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造了孽,这才摊上了纪流琛这样的兄弟!
与此同时,槐安路的茶室内,易云川刚泡好了茶,黄真真就阴沉着张脸走了进来。
一见到易云川,一肚子不满的黄真真怒气冲冲道:“这一次纪流琛为了应听雨受伤这么好的时机,你为什么不趁胜追击?纪流琛受伤的事情根本压不住,只要我们在舆论上制造点话题,一定能把应听雨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成为全城都唾弃的交际花。”
面对一脸怒容的黄真真,茶室内的易云川显得相当淡定。
只见他举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缓缓推到黄真真面前,不以为然道:“原来你这么着急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情。”
这么好的机会,却让易云川白白放过了,黄真真自然心有不甘。
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应听雨过上好日子。只要有任何能打压应听雨的机会,她都不想错过。
“这件事难道还不够吗?你不是也想让纪流琛难堪吗?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却让它白白错过?”黄真真越想越气,望着对面的易云川一脸不解地问道。
黄真真心里在想什么,易云川很清楚,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举起茶杯先闻了闻茶香,随后抿了一口,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也说了,我想对付的是纪流琛。这一次或许真如你所说,是个对付应听雨的好时机,但是绝不是对付纪流琛的好时机。你以为像纪流琛这样从小放浪形骸的人,会在意别人对应听雨的看法吗?舆论自然可以给他造成麻烦,但也不过是个小麻烦而已。凭纪氏的公关能力,就算是再大的丑闻,也能轻而易举的掩盖过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打草惊蛇呢?”
易云川说得也算在理,但是黄真真还是很不甘心:“那要倒什么时候才算是好时机?以前应听雨没有失忆,我们还能利用下裴然的事情大做文章。现在她把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更不要说利用她对付纪流琛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她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感受到了黄真真的浮躁,易云川挑眉反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应听雨还记得以前的事情?”黄真真震惊道。
“这个我不确定,但是就算她不记得,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她记起来。”易云川放下茶杯,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寄了个优盘给应听雨了吗?”
听到易云川说自己寄优盘给应听雨的事情,黄真真心里一颤,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件事她是因为见不得应听雨过得好,自己瞒着易云川偷偷做的,却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
看到黄真真变了脸色,易云川微微一笑,安抚她道:“你不用紧张,我并不想向你兴师问罪。只是下一次,不管你是把视频给冯千语,还是把视频寄给应听雨,都最好先告诉我一声。你这样暗中进行,会让我很被动的。”
易云川虽然是在笑,但是却让黄真真心里一阵阵发冷。
“我……我会的……”她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