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童安妮也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见应听雨一直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她只好帮应听雨拿出手机,递给她道:“你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你先接电话,就告诉纪总我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一起,明天再回去。”
应听雨哭了这么久,眼睛早就已经哭肿了,看样子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好了。
要是这样子回去,纪流琛一眼就能看出来应听雨不对劲。
与其这样,不如留在童安妮这里一晚。一来可以避开纪流琛,而来应听雨还能有时间好好平复自己的心情,把事情想清楚。
明白童安妮的意思,应听雨接过了她手里的手机,深吸了口气才接通了纪流琛的电话:“流琛……”
终于听到应听雨接电话了,纪流琛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他对着应听雨问道:“听雨,你现在在哪?我回家没有看到你。”
一听到纪流琛的声音,应听雨就想起了裴然因为她去世的事情,一时间所有的酸楚全都涌上心头,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童安妮见她如此悲伤,不由伸手握紧了她的手,用眼神鼓励着她。
应听雨拼命抑制住哽咽的声音,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我在安妮这里,安妮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特地赶过来看看她。她好像发烧了,我可能今晚就留在她这里照顾她,明天再回去。”
“你今晚不回来了?”听到应听雨要留下照顾生病的童安妮,纪流琛的声音有些失落道。
人一旦开始说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最初的那一个。
应听雨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纪流琛听到自己的哭声:“是啊!安妮的家人都不在这里,没人照顾她,我不太放心留她一个人。”
虽然纪流琛很不舍得应听雨,但是一想到童安妮现在身体不适,很需要人照顾,他只好忍痛割爱道:“那你今晚好好照顾安妮,我明天再派人来接你。对了,需要我带医生来给安妮做一下检查吗?”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病,你不用这么劳师动众。我留下来照顾她就好了,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听到纪流琛要带医生来,应听雨连忙拒绝道。
“那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和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纪流琛叹了口气道。
“我会的,那我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应听雨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跟纪流琛告别,随后挂断了电话。
一挂完电话,应听雨脸上的泪流的更凶了,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要哭的那么狼狈!
童安妮见她这样,也是满心不人,她坐在应听雨身边抱着她,安慰她道:“听雨,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说过,裴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在天上也会祝福你过得幸福快乐。”
在应听雨心里,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在天之灵,对她来说全都是骗人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这么多该死的人,却都活得好好的,那么应该活下去的裴然,却在这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想尽办法想要去美国,为的只是再和裴然见上一面。
谁曾想,老天爷这么狠心,当初在校门口分别的那一面,竟然就成了永别……
“安妮,为什么是裴然,那么多该死的人为什么死的人会是裴然?都是我骗了他,都是我骗他说一定会去美国找他的。我太笨了,我明明知道他那么相信我的话,我为什么还要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他一定是因为在美国等不到我,以为我出事了,才会急忙想要赶回国找我。我不该骗他的,我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告诉他实话。是我太坏了,我太虚荣,我只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形象,却没想到居然会害死了他。”应听雨靠在童安妮怀里,一边哭一边后悔道。
高三的时候,应听雨和裴然都不过十八岁。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是自尊心最敏感最强的阶段。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和有好感的男生,没有女孩子会愿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
那些敏感而又小心翼翼的心思,童安妮也曾经经历过,所以她理解应听雨当时的想法。
她只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心里,只是后来的事态发展,超乎了应听雨的预料。
“听雨,其实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而已。我想裴然到死都不会后悔喜欢上你,你千万不要太责怪自己。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很难不去想这件事。但是不管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没有办法逆转时间再去改变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跟纪总在一起。毕竟对不起一个人,总比对不起两个人要好得多。我小时候最讨厌自私自利的人,但现在我宁愿你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忘了裴然吧,纪总他真的很爱你。”童安妮搂着应听雨的肩膀,安慰着她道。
这个道理应听雨如何不懂,只是懂得和做到真的是天差地别。
于是应听雨没有再说话,只是靠着童安妮一直默默流泪……
挂了跟应听雨的电话后,纪流琛对着身后的周正吩咐道:“听雨说安妮今天发烧了,需要人照顾,所以她今天不回来了。那么今晚就按照我吩咐你的,好好把屋子里装扮一下。”
纪流琛本来想今晚跟应听雨求婚的,所以他下班就立刻赶回来想带着应听雨出去吃饭。周正就好趁着他们俩出去吃饭的时间,带人来装扮这个屋子。
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童安妮,这样倒好,纪流琛都不用骗应听雨出去,周正就能带人来做求婚准备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周正一听纪流琛说童安妮病了,不由皱起眉头道:“童小姐生病了?不对呀,下班的时间我还看到过童小姐,出公司的时候都是生龙活虎的,怎么会这么点时间就生病了?”
“你是说童安妮没有生病?”听完了周正的话,纪流琛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意味深长地问道。
周正不知道应听雨为什么突然撒谎,只好老实说道:“我不确定,但是一个小时前童小姐最起码还是没有异样的。”
周正说完之后,纪流琛忽然沉默了下来,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正在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纪流琛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忽然凌厉起来,缓缓地说道:“那个可以告诉我们答案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接完了电话,纪流琛一言不发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周正见他要离开,忍不住问道:“总裁,这里还需要按照计划布置吗?”
闻言,纪流琛脚下一顿,但是并没有回头。
沉默了片刻,他才回应道:“你按照计划布置吧。”说完,他就继续朝着大门外走去。
开车去了约定好的地方,纪流琛停好车走到江边的时候,易云川已经站在江上的木桥上了。
看到纪流琛这么快就出现了,易云川了然的一笑,缓缓说道:“你来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要快很多,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应听雨。”
“废话少说,你找我来应该不是只想夸奖我是个情种吧?”纪流琛开门见山道。
“火气这么大,你跟应听雨的关系看来出现问题了。不对!应该说你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存在了。”相较于纪流琛的情绪不佳,易云川倒是显得很高兴。
被人说中了心事,纪流琛的眸子一沉,语气冷冰冰地说道:“你不要跟我故弄玄虚,我的耐心一向有限,你要是再继续拐弯抹角,那么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
说实话,易云川不得不承认,纪流琛在某些方面,跟应听雨还是极其相似的。
“你还不知道吧?在过年的时候,你和应听雨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既然纪流琛这么不耐烦,易云川只好言简意赅地说道。
孩子!纪流琛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和应听雨的孩子。
只是应听雨不想生,于是纪流琛也不想勉强他。可是易云川现在居然告诉他,他和应听雨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说了,那只是‘曾经’的事情而已。”尽管易云川知道纪流琛听得懂自己的话,但还是特地重申一遍。
放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捏成了拳,纪流琛的一双眼睛忽然变的血红,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易云川,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孩子呢?”
“孩子?”易云川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对上纪流琛瘆人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说道:“孩子自然是死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易云川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咒我的孩子,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孩子是纪流琛的软肋,他无法容忍易云川这么说自己的孩子,于是他冲上前一把揪住易云川的衣领,猛地给了他一拳。
纪流琛这一拳用尽了全力,易云川的嘴里流了点血,他随意地吐了一口,冷笑着说道:“怎么,你害怕了?害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高兴。你看看你自己,就算赢了全世界又怎么样?应听雨不爱你!春节的时候你前脚刚走,她就迫不及待去医院把你的孩子拿掉了。想想多可怜啊!才一个月的小生命,都还没来得及成形,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