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这位父亲,纪流琛一直是抱着一种敬畏之心。虽然是父子,但是江牧之对于纪流琛来说,更像是一位老师。
除了在重大事情上,江牧之偶尔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在生活上他是很少去管纪流琛的。
不过纪流琛看得出来,这一次对于自己的婚事,江牧之还是很上心的。不然现在这种时间,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家里的,肯定还在外面忙公事。
看出了江牧之的重视,纪流琛显得很高兴,这代表着江牧之非常赞成他和应听雨的婚事。
“这一次我是特地带听雨来拜见一下父亲和母亲,顺便来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一看,具体呆多久,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好。至于领证的时间,只要父亲母亲同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去民政局领证。”纪流琛回答江牧之道。
对于纪流琛和应听雨要结婚的事情,纪母知道是木已成舟,她的这个儿子,一向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回头。
对于应听雨这个儿媳妇,其实一开始纪母是心有微词的,毕竟谁不想找个家世清白,家庭和乐,出身好的姑娘当自己的儿媳妇。只是既然纪流琛已经认定了,她也只好帮自己的儿子做到最好。
听到大家在说领证的日子,纪母不禁说道:“这结婚可是大事,虽然说不能迷信,但还是要讨个好彩头。领证的时间,可得选个好日子。”
“这是自然!”纪流琛附和道。
“依我看,就三天后去领证吧,九月九,是个好日子。”江牧之沉吟了一会,突然开口提议道。
江牧之这话一出,纪母和应听雨的脸色具是一变,不过只是一瞬间,两个人又恢复如常。
九月九,是苏眉的生日,江牧之选在这一天让纪流琛和应听雨去领证,这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刚才应听雨虽然惊讶,但也捕捉到了一旁纪母震惊的表情。虽然很快,但是应听雨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原来纪母对于自己的母亲,从来都心知肚明。
倒是一无所知的纪流琛,只当江牧之真是觉得九月九是个好日子,高兴道:“那便依父亲所言,我和听雨三天以后去领证。”
纪母的嘴唇动了动,显然有话想说,但是看了眼江牧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沉默下来。
纪流琛的爷爷奶奶前几年去世了,外公外婆又已经移民国外,要拜见的长辈并不算多。
因为今天回来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用过晚餐以后,两人决定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拜会其他的亲戚朋友。
江家老宅虽然修葺的时间很久,但是维护得十分不错,面积也特别的大。
晚餐过后,纪流琛便领着应听雨在大宅里逛了逛,好让应听雨看看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路过花房的时候,应听雨不由得赞叹道:“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你母亲的花房吧?修建的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提到纪母的这间花房,纪流琛十分得意,揽住应听雨的肩膀骄傲道:“我妈这人生活比较无趣,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很少,就对这些花花草草有兴趣。这个花房虽然不大,但是能有今日这副模样,都是我妈几十年来的心血所成。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照料这些花花草草,比对照顾我还要用心。”
“看得出来,你妈妈确实是个人素如简的女人,气质雍容,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应听雨看着眼前这座美轮美奂的玻璃花房,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当年她没有爱上江牧之,没有为了报复他离家出走嫁给应森那样的男人,或许她最后也会嫁给一个不错的男人,拥有像纪母这样恬淡平和的生活。
当然了,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我带你进去看看吧。”见应听雨对这个花房这么感兴趣,纪流琛不由提议道。
“不用了,这花房是你妈妈最喜欢的地方,我这么笨手笨脚的,要是进去了撞到什么就不好了。”应听雨摇头拒绝道。
不知道为什么,应听雨就是不想走jin这个花房。或许是因为这应该是属于纪母最后一片净土,作为苏眉的女儿,她不想连这片净土都不给她留下。
毕竟说到底,纪母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看把你紧张的,再说了我妈那样的人,就算你真撞到什么也不会怎么样的。”纪流琛见应听雨这么紧张,不由得笑道。
应听雨心里想的自然不能告诉纪流琛,她只好胡乱找个借口道:“真不用了,我就在外面看看就好。”
见应听雨这么固执,纪流琛本来还想在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从对话里,应听雨应不应该是周正打来的电话。
果然,挂完电话之后,纪流琛就对着应听雨说道:“听雨,周正说有一份文件必须要我现在去处理。他发在我邮箱了,我现在得回书房去一趟。”
听到纪流琛有事情要忙,应听雨连忙说道:“那你快去忙吧,我在这里继续逛一会,再回去找你。”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怕应听雨一个人不适应,纪流琛不禁担心道。
“我这么大个人,回去的路总还是找得到的。再说了,这可是你家啊!难不成我还能走丢了不成?”觉得纪流琛担心过度了,应听雨取笑他道。
觉得应听雨说的在理,这里是自己的家,应听雨一个人逛会也不会怎么样,省得她一个人回房间无聊。
想到这里,纪流琛只好妥协道:“那你自己再看看,我先回书房去处理,你等会逛完了就来书房找我。”
“嗯,你快去忙吧。”应听雨乖巧地点头,笑着答应道。
等纪流琛走后,应听雨又绕着江家大宅的花园逛了一圈,最后逛累了便准备去书房找纪流琛。
不过应听雨只记得回房间的路,却不知道纪流琛的书房在哪。
正在她不知去哪找纪流琛的时候,花园里正好有人走过。
“你好,请问书房在几楼?”见对方的打扮,应该是在江家工作的人,应听雨客气的问道。
江家上下都知道应听雨是纪流琛未来的妻子,也就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书房在二楼,应小姐你进屋上楼后,往左拐最里面那间就是。”
“好的,谢谢你。”得到了对方的答案,应听雨表示感谢后就走了。
回到屋子里以后,应听雨上了二楼,左拐朝着最里面那间屋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纪母不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江牧之,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年能忍的我都忍了,既然你肯回头,当年的事情我就假装我不知道。可你倒好,居然得寸进尺!流琛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让他在那个女人生日那天去领证。还说什么好日子,亏你说的出口!”
应听雨一听到纪母的声音,就知道自己找错地方了。花园里那个人只怕是误会了,告诉了她江牧之的书房。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九月九是个好日子,所以才让流琛在那一天领证,并没有别的意思。”听完了纪母的指责,江牧之淡然的声音响起。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九月九是什么日子,你心里会不清楚?这些年我自认为没有任何对不起你江牧之的地方,你这样对我不会心怀有愧吗?要是你真忘不了那个女人,那你当年还不如抛弃一切跟她在一起。你说你虚不虚伪,明明在乎的是自己的前途,却还要装作一副情种的样子,简直是可笑至极!”纪母显然气的不轻,将这些年心里藏着的憋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只是相较于纪母的气愤,江牧之的态度却很平和,一口咬定道:“我说了,我选那天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再妄加揣测了。都这么多年了,人都已经去世了,你再来翻旧账也没有意思。”
“你也知道人都死了,那你还偏要选那天来气我?我不管,你明天就去告诉儿子你改变主意了,让他们不要在九月九去领证。”这一次纪母的态度很强硬,一定要让江牧之改变主意。
接下去的对话,应听雨不想继续听下去。
之前纪母当场没有发作,很明显是不想让她和纪流琛知道这件事。那么她就当作她不知道。
纪母是个聪明的女人,心里很清楚该做到什么地步,应听雨只要等结果就好了。
于是乎,应听雨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去。
只是天不遂人愿,应听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纪流琛的声音在她背后不远处响了起来:“听雨,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纪流琛的声音不轻,书房里两人争执的声音立马消失了。
应听雨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知道书房里的两个人一定知道她在外面听到了。
为了缓解尴尬,应听雨只好立马回头,朝着纪流琛大声说道:“你不是让我来书房找你吗?我刚到这你怎么不在书房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