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宏魔高一尺,付雪却道高一丈。
长期致力于研制药物的付雪,鼻子可不是一般的灵敏!
她刚上马车的时候,便闻到车内有一股特别的香气,为让李宏放松警惕,故意不露声色。
在马车驶出皇城之后,付雪便叫停了马车,同李文宣下了马车。
付雪将两个孩子,用事先准备好的背带,一个系在自己背上,一个系到李文宣的背上。
然后将马匹解下,一人乘了一匹快马,沿着丛林小道,拐了个弯,向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等到李宏的人追赶而至的时候,只见路上停着那辆空无一人的马车,双眼发直,无计可施。
但李宏的计谋也不止如此。
付雪和李文宣刚刚庆幸着二人脱离樊笼,从此海阔天空,天高任鸟飞的时候。
脚下的马匹脚程却渐渐放缓下来。
“怎么回事?”付雪眉头一皱,勒住马彊,细细察探起来。
只见两匹身形矫健的骏马,此时已是鼻子喘着粗气,马头上汗液涔涔。
更要命的是,马的嘴里也吐起了白沫。
“真有他的!竟然给马喂了泻药!”付雪垂头丧气,好不懊恼。
“如今只有弃马而去,徒步前行。”李文宣不得不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随即抬头看了看天,如今正是晌午时分,日头烈得晃眼。
李文宣不得皱起眉头,一脸担忧的向付雪望去。
两人身上背着干粮细软,如今还有两个一岁大的婴孩在背。
自己倒还尚可,可付雪一个柔弱的女子,怎能忍受这长徒跋涉的艰辛?
于是李文宣将付雪身上的包袱取下,也搭在自己的肩上,以便付雪能够稍为轻松一些。
“走!”付雪简短的一个字出口,人已经风风火火的迈步前行。
两人便在羊肠小道间,开始了一段辛苦的徒步。
幸亏走了不多久,前面就看到一条河流,而河面上,一个乌蓬小船,正孤零零的飘在上面。
“如今我们只有改走水路,只是这样一来,便要多耗费些时日。”李文宣指着前面的乌蓬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好!”付雪简短的应声。立即一个箭步,向着那河岸走去。
当务之急,便是摆脱李宏的追踪,如今路途如此凶险,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给了船家一些银子,向他买下了船支,便立即摇起了船桨,向着河心驶去。
幸好一路顺着河水而下,还算不太吃力。
一路上但凡遇到别的船只,付雪立即再次买下,调换了船只,便又继续前行。
两人拼尽全力摇桨,除了中途几次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两人吃了些干粮之外,再未作过任何的停歇。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已是筋疲力尽,双手磨起了满满的水泡。
付雪不无心疼的看着李文宣的手,将自己早早备在身上的药膏给他涂上。
灵药上手,李文宣的手上一阵的清凉舒爽,手上的水泡顿时消去。
李文宣也满眼怜惜的拉过付雪的手,将药也替她抹上。
付雪又解开衣裳,为两个孩子轮番喂哺。
“雪儿,这一路上如此辛苦,你还要为两个孩子喂奶,真是为难你了。”
李文宣看着付雪一脸的疲惫,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还得强撑着身体为孩子哺奶,不由更加心疼起来。
“能够一家团聚,再累再苦都是值得的!”付雪目光坚定的望着面前一脸情意的男子,果绝的说道。
“就是不知道这样辛苦的日子,还要让你熬多久才到尽头!”李文宣不由皱起眉头,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叹道。
“等到太上皇得知宫内的变故,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我们便可以稍作喘息了!”
付雪一边满心期待的回着,心里一边盘算着李文宣失踪的消息,从皇宫传到避暑山庄,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
付雪思考了一会儿,见孩子也吃得心满意足,甜甜的睡了过去。
她便将孩子放到船上,然后把一身酸臭粘湿的衣裳褪了个精光,光着身子跳到了河里,麻利的洗了起来。
等到她洗好上船时,李文宣的眼中已是灼焰熊熊。
但李文宣疼惜着她的辛苦疲累,不忍再对她掠夺,只得咽了下口水,将积攒了一年有余的火热尽数压下。
“我也去洗洗。”李文宣低垂下目光,不待她回答,便已扑通一声,合衣跃入那凉凉的河水之中。
接下去的几天,二人都似这般,在船上吃住。
而正如同付雪所料想,大周皇帝失踪的消息,在第三天早上,终于传入了太上皇的耳中。
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在众臣的跪地请求下,太上皇被迎回了皇宫,重新执掌朝政。
一切又回到从前!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宏一个人独自坐在东华殿内,将那空白如新的黄绢放在案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
越非自己一时大意,被李文宣将拟好的圣旨不知何时调了包,自己怎么会前功尽弃,一无所获。
越想越是苦闷,李宏的起案上的酒壶,仰头大口大口的灌着。
顷刻间,腹内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升了起来,李宏非但没有半点的畅快的感觉,反而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
“李文宣!”他双眼胀得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然后气恨不已的将手里的酒壶往案上用力一砸!
酒壶在案上滚了一圈之后,哐一声掉到地上,碎裂一地。
案上和地上,酒水泼洒四溅!
一股浓烈的酒味在整个空间弥漫开来。
而案上的黄绢,也被泼出的液体沾到,慢慢浸湿。
李宏此时目光落在黄绢上,伸出手,一把将黄绢拿起,正欲发泄的将它揉作一团。
却见那黄绢渐渐发生了变化。
李宏的凝目一看,目光便再也不能移开半分。
只见原本一片空白的黄绢上,渐渐现出了几个字的影象。
“原来是用这个方法!”李宏满眼放着惊艳的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他又提起一壶酒,大口含了一口,对着那黄绢喷了上去。
果然,浸到酒的地方,黑色的字体渐渐显现了出来!
一副完完整整的圣旨,终于浮出水面。
“哈……哈哈……哈哈”李宏张狂的仰天大笑起来,“李文宣,看来是天要灭你!”
继而又满眼含悲,对着不知名的所在,喃喃自语,“雪儿,你要做皇后了,高不高兴?”
……
付雪和李文宣走了了几天的水路,到达一个城池。
两人便将船停靠在岸边,带着两个孩子上岸去添置此生活必需品。
等到东西差不多置办齐备,正准备返回的时候,却看见前面一群人,围着一个告示议论纷纷。
于是两人凑上前去,好奇的打望。
这一看之下,两人顿时心惊不已。
那告示的内容,便是昭告天下,皇上已经立了遗诏,将皇位交给大世子李宏继任。
“怎么会这样?”付雪的眼瞪得铜铃般大。
自己当真低估了李宏的能力!
那份用隐秘药水写下的圣旨,居然这么快就被他给识破。
这大周的江山如今已然尽数落入他的手中,而自己与李文宣二人,日后便要带着两个孩子,整日奔波劳碌,时刻提心吊胆的躲避他的追捕!
作为连锁反应,付雪第二个想到的,便是这告示的周围,定然已经设置了人手,对自己和李宏实施暗地抓捕。
付雪心头一紧,当即低下头去,拉了拉李文宣的手,低低说了一句,“快走!”
李文宣当即会意,将头顶的帽沿拉下,也埋低了头,同她一道,向后退去。
好在两人撤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的迹象。
付雪面色凝重,沉声对李文宣说道,“看来,我们想要逃出大周,并非易事。”
而李文宣此刻心情也是沉重无比,除了两人逃跑必定受阻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还深深困扰着他。
“不知道太上皇和宜妃娘娘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他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想必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过!但愿……他能顾念亲情,对皇上手下留情!”付雪也是深深的忧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皇上虽然念及骨肉亲情,并未在李宏犯错之时过分处置于他。但毕竟还是褫夺了他太子之位,并将皇位禅让给了李文宣,这件事,成为了李宏心中解不开的心结。
加上之前,皇上一怒之下斩杀了他最亲近的忠叔,这笔帐,不知道他会不会同他的父皇清算!
但愿,李宏能够心存仁慈之念,让二老安然度过余生。
否则,这将是人生最大的惨剧。
付雪又回想起在避暑山庄之时,二老对自己的种种维护,以至于自己能够顺利将两个孩子抚养到一周岁。
光这份恩情,自己已是无以为报!
而如今,因为逃生被李宏要挟写下的那道圣旨,极有可能令二老陷入了绝境。
想到此处,付雪心中越发愧疚难过,眼眶渐渐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