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皇室的人,那一个个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资质平庸,也应该是个正常人。
尉迟彤深深的觉得,她碰到的平阳王,和那位世子,脑子都不太灵光的。
他们都是做大事的男儿,难道不应该把目光放得长远,而不是搅和在女子之间,磨磨叽叽的呀。
尉迟彤理所当然的就将平阳王奉飞扬,划为“不成气候”的那一类人中去了。
马车已停,尉迟彤由水荷扶着下了马车,慢悠悠的进了院子。
“大小姐,侯主请您到老太太的屋中去呢!”管家急冲冲的跑到尉迟彤的面前,却在距她不到十步之远时,硬生生的收住了脚步。
就好像尉迟彤是一位多么可怕的人物,是绝对不能随便沾染的。
尉迟彤扫了管家一眼,“父亲有事?”
尉迟彤对威远侯那是相当的客气、疏远,与从前喜欢沾在父亲身边,总是想要得些便宜的她,再不相同。
“是,小姐过去就知道了。”管家说道。
尉迟彤“恩”了一声,可是察觉到管家的表情有异,就决定先回房中换件衣服,再去老太太那边,虽然这是对威远侯的不尊重,但是可以让她有一个缓冲的时间,理清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管家见尉迟彤是一意孤行,非要先回房间去换衣服,只能是在心里暗暗的鄙视了尉迟彤,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先退了出去。
管家是不是把自己的心情,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尉迟彤撇着嘴,翻着白眼,回了房间。
她的院子里面是一切正常,看不出任何人有任何异样,难道他们是不知道老太太那边发生了何事?
尉迟彤在换了衣服,细细的问着屋子里面的丫头以后才知道,原来,是真的有件大事,但是,因为尉迟彤总是会惹出许多麻烦,最后却是老太太帮着收拾。
就算是,这一次是老太太受到了伤害,但是结果,想必还是一样的。
又有什么可急的。
至于这个事情,在尉迟彤前往老太太院中的时候,就弄了个清楚。
不过是明摆着栽赃陷害,她身边的丫头们就可以帮着她作证,在她进宫之前,可是没有去小弟弟的房间,更没有送上什么桃花酥。
这位小弟是威远侯新宠的姨娘所出,听说名字特别的好,叫尉迟浩,寄托了威远侯的很大希望。
哼!一个小破孩儿就可以让威远侯如此开怀,那让远在战场上的尉迟恒怎么办?
在尉迟彤进了院子以后,就忽然间想到一桩事情来。
既然,能够帮着她作证的都是她身边的这些丫头,就很容易令他们认为,她的丫头就是故意做伪证,让她一脱呀。
不对,她不能这么去,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了吗?
听说……这威远侯府的人最喜欢往尉迟彤的身上泼脏水,可是有老太太护着,且威远侯也算是有心,才没有让她被人陷害而成。
哼,从前的尉迟丹是大大呲呲,又胡搅蛮缠的,旁人动她不得,但是她不一样,她是有脑子的,想要陷害她?那不如反被陷害吧。
“小姐,怎么了?”水荷见尉迟丹收住脚步,一动不动,那双眼滴溜的转着,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哎哟!”尉迟彤突然捂着腹部,喊了好几声,竟是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啊!”尉迟彤身边的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被吓得一个个的哇哇大叫,直喊着又请大夫,又请老太太的。
尉迟彤的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一群愚蠢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把她紧紧的扶住,再去叫大夫吗?她为了逼真,可是硬摔在了地上。
戏要真,否则风头就会被抢走了。
尉迟彤躺在那里,又吐了两口血出来,躺在床上是奄奄一息。
她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老太太,正抹着眼泪,而站在一旁的威远侯,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呀。
果然,府中最大的就是老太太。
“娘,儿子也没有说是彤儿做的坏事。”威远侯被老太太哭得头疼,又担忧老太太的身子,“只不过,毕竟是彤儿送去的桃花酥……”
“够了,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你的那些庶女庶子,瞧着彤儿受宠不开心,明着暗里的去陷害刁难,若非是有我这个老婆子护着,彤儿还能活到现在吗?”老太太指着威远侯,“就算你不心疼彤儿,不顾及正在守着边关的恒儿,你也要想想为了你丢了性命的妻子啊。”
咦?又有故事。
尉迟彤知道这府里的人都不太能瞧得上她,就算她是嫡女出身,也都把她当成了笑话。
她却不知道,这其中又有多少背景故事。
“是,儿子都记得的。”威远侯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他才挤出一句,“只是,浩儿还那么小,彤儿她却……”
果然,这个年,还是儿子重要。
尉迟彤闭上了眼睛,存心就是在找着威远侯的麻烦,一歪头就吐出口血来。
“没有用的大夫,我的孙女到底是怎么了?”老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真的是没有用的家伙。
尉迟彤分明就感觉到老太太对她真心真意,毫不掩饰的关怀,心里已是有些酸酸涩涩的不太是个滋味了。
她吐的是血,只不过,也是道具。
像是她这样的人,身上不带个两三件可以随时可以制作假象的道具,她就会变得没有安全感。
可是现在却唬得一片真心的老太太,为她难过呀。
尉迟彤的确是在感慨,可是她也同样的心硬如铁。
从小就生活在枪林弹雨中,想要多点同情心,都是件特别艰难的事情。
“祖母。”尉迟彤摆了摆手,“孙女好难受。”
“彤儿醒了,可是终于醒了。”老太太紧紧的抱着尉迟彤,“可是有好受点。”
“还、还行……”尉迟彤低声说着。
“彤儿,你在宫里都碰上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儿?”威远侯是“聪明人”,知道尉迟彤在府中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自然不是府中人干的,这才从宫中回来,那吐血就跟不要命似的,问题一定就出在宫中。
尉迟彤低着头,也不言语。
她就是想要嫁祸给奉飞扬,虽然奉飞扬要杀的不是她,而是倒霉悲催的真正的尉迟彤,但是最后那支箭是插在她的身上,最后疼的也是她,不给奉飞扬找点麻烦,她对不起自己。
“不用说了。”威远侯一看到尉迟彤这副没有出息的样子,就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
“父亲。”尉迟彤连忙抬起头,“不是的,一定是我吃坏了东西。”
“傻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帮着他?再这么下去,你的命就没有了。”老太太抱着尉迟彤,心疼得直哭,“他以后一定会天天想着要你的性命,那你岂不是……”
尉迟彤恐怕连躲都不愿意躲的吧,老太太更伤心,更难过,更上火了。
“不会的。”尉迟彤轻声的说,“皇上下令,让王爷出使靖海国,我记得那里的民风野蛮,实在是……”
她吸了吸鼻子,“怕是以后都见不到王爷了。”
她的暗示够明显了吧?威远侯不打算表明一个态度吗?
果然,又中了尉迟彤的猜测。
“哼,好一个出使靖海国,也恰好与你大哥所在的地方,有相当大的距离。”威远侯说着。
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不懂,尉迟彤却懂了。
就是因为离尉迟恒有较远的距离,一旦奉飞扬遇到了危险,也扯不到威远侯府上,如果有人想要借题发挥……呵呵……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父亲,您在说什么?”尉迟彤表示自己傻,听不懂。
威远侯看着尉迟彤,“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儿,幸好不必嫁给平阳王,也省去了麻烦,以后,就嫁一个普通的男儿,没准对你才是好的。”
嘤嘤嘤!尉迟彤趴在老太太的怀里哭哪能哪能,其实早就乐翻了天。
威远侯要走,被老太太喝住。
“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老太太怒问着。
威远侯连忙就解释,“不会的,不会的,儿子一定会为彤儿想个好主意。”
“父亲……”尉迟彤还是一副“你不能伤害奉飞扬”的样子,但是老太太一拦,她就放弃了。
好好的折磨奉飞扬吧!尉迟彤在心里面呐喊着。
正是因为尉迟彤受创吐血的事情,那什么桃花酥,又什么小弟的,早就被老太太和威远侯抛到了脑后去。
要知道,所有的孩子都是庶出,只有尉迟恒和尉迟彤才是嫡出的,如果他们碰上一丁点麻烦,那丢的可都是威远侯府的脸。
威远侯再不喜欢尉迟彤的性子,也会记得尉迟彤是他的女儿,明着不能收拾那些给威远侯府没脸的人,暗里面也是能动手脚的呀。
这一番折腾下来,尉迟彤好了,老太太也乏了。
待老太太离开以后,尉迟彤就命水荷把门窗关好,而她,则是端正的坐在塌上,冷冷的瞧着这一屋子的丫头。
一屋子的丫头,有几个人与她是齐心的?又有几个人不过是在混日子?
“今儿的事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你们为什么会不记挂在心上。”尉迟彤冷冰冰的说道。
这个声音的确是冷,让人听着就觉得心里是凉嗖嗖的。
“从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要与我一条心,否则……”尉迟彤扫视着一屋子的丫头,“我不会把你们放出府去,也不让你们去服侍其他人,我会慢慢的折磨你们,直到你们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
既然在她的面前,称是她的人,那就要为她办事。
这一屋子的丫头是心里都犯着嘀咕,又不敢对尉迟彤有所反驳。
现在的尉迟彤与从前的那一位是截然不同,这死了一回的人,就真的会改变这么多吗?
不仅仅是对周围的人起了防备之心,对服侍着她的人也有了动一动的念头,最重要的是,尉迟彤会忍耐,会演戏了。
“是,小姐。”水荷最先应着。
她从小就服侍着尉迟彤,虽然不见得是有多么的亲密,但是,这从小到大的情谊,是真真切切,改变不了的。
“你们呢?”尉迟彤问道。
“一切都听小姐的。”他们一齐回答。
尉迟彤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水荷道,“你,去把这威远侯府上的每一个人都给我写下来,并且要标明与我的关系,一个都不能漏。”
这、这是要做什么?听着倒是真的有些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