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子无名,但无名却也是火得一塌糊涂。
来这里听戏的,都是达官贵人,许多小姐也会遮面而来,只是为了听那老板开一口嗓子。
这样的热情,当真是无法形容啊。
无论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尉迟彤,都对那戏目是一窍不通,从头到尾,都是为了那个叫奉飞扬的男子,才会硬着头皮跑到这里来充当行家。
事际上,每一次听着这些玩意,都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煎熬啊。
“哪里不对吗?”解正宛注意到尉迟彤的脸都皱到一起去了,便尴尬的问着她,“莫非是这个地方……”
哪里都对,是尉迟彤自己不对劲,她不喜欢听戏,还要非逼着自己来煎熬,实在是痛苦的得。
“我的痛,你不懂。”尉迟彤敷衍了一句。
尉迟彤所说的是听戏的痛,听到他人耳中,却是旧情的痛。
且,旧情人已来。
尉迟彤只是远远的看着奉飞扬,并不曾有靠近,或者远离的想法。
在旁人看来,这位尉迟家的大小姐,虽然不能明说是旧情未了,但绝对是心里记挂着这一位王爷的,但事实上,却远非如此呀。
尉迟彤哪里会“记挂”着这个险些在她刚刚重生后,就又送命到黄泉的男儿,她想的只是她的小小计划能不能实现。
为了能够让对付她的明家小姐能够如愿以偿,以后莫要再与她为难,她也是煞费苦心啊。
这偌大的戏园子,其实是什么都用的,虽然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但是处处都显示出它的地位来。
戏好,才能如此的好呀。
尉迟彤收回目光来,转头下解正宛对视着,恰好就碰上解正宛的同情目光来,兴许是解正宛觉得自己的目光过分的直白,立即就把收敛了起来,但还是被尉迟彤瞧了个正着呀。
解正宛呀解正宛,要不要将自己的小小情绪表达得这么明白,看得尉迟彤的心里是特别的堵得慌。
“怎么了?”尉迟彤明知故问。
解正宛面对着戏台,对尉迟彤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我的家人为何会突然觉得,你还不错的?”
事实上,虽然从前也没有什么往来,但是认为尉迟彤“不错”,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不过是在太后的寿宴上折腾了一下,尉迟彤在他们家人中的地位就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其实,这改变也是挺突然的,最起码,解正宛是没有反应过来。
“可能是因为我跳得好吧。”尉迟彤讪笑着说,“远远一瞧着,原来,尉迟大小姐还是有一计之长的。”
尉迟彤可以自夸,可以自嘲,但是当尉迟彤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人在她的身后“轻笑”,那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在尉迟彤身后轻笑的这一位,就是扮成侯府下人的毕岩啊。
这毕岩长得很是出众,但是换了一套衣服,又在脸上动了些手脚,还真的是叫人认不出来呀。
这也是一个本事,如果让尉迟彤来做,她最多是在头发上动手脚,但是在这个时代,怕是动不了了。
“你笑什么?”解正解发现尉迟彤会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上,那情绪都是一小波,一小波的。
尉迟彤连说道,“没事,我只是在感慨着,一个人啊,不仅是可以在性格上稍有改变,衣服上也是。”
说的这是什么呀,解正宛瞧着尉迟彤,顺便就送了尉迟彤一个大白眼。
相比于尉迟彤曾经为了追夫,而经常往这个地方跑,解正宛作为武将之女,对这个地方那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当她说着要同尉迟彤去瞧瞧戏园子长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她家里人的下巴,那都是要掉下来的。
真的是可笑得很了。
“开场了。”解正宛还是挺期待的,毕竟曾经是一点儿接触都没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以后有了尉迟彤,那她就会各种上和样新鲜的事物有所接触了。
不过,解正宛也发现了,有许多达官贵人都到场来听戏。
这就让她有些警惕了。
“尉迟彤。”解正宛忽然叫着尉迟彤,冷着脸说道,“你到这里来听戏到底是因为什么,真的只是因为平阳王吗?”
不是因为奉飞扬,难道还会因为别的男人吗?这种话如果说出去,旁人是相信的,尉迟彤自己都不会信啊。
“自然。”尉迟彤叹了口气,“我一直都是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只要一抬头,往旁边一瞄着,就能看到他,当时啊,真的是特别喜欢他。”
请注意,是当时,不是现在。
不过,尉迟彤纵然再怎么表白着自己的心意,在旁人看来,那都是受了重重的情伤的呀。
估计着他们的心里都只会冒出一种想法来。
唉,尉迟彤真可怜,还跑到这里来听戏来了。
不听戏,怎么办,也不能……
“戏都开场了,明家人才来。”解正宛忽然看向尉迟彤,错愕的说,“明家人也会来。”
看来,尉迟彤与明子阳之间的问题,那是早早的就有了呀。
“是啊,都是看向同一个方向,我能行,她不行。”尉迟彤冷笑道,“她看到我的结局,不仅不是兴灾乐祸,而是认为换作是她的话,她会做得更好。”
所以说呀,爱情中的女子,那几乎是根本就不长眼睛的。
她当初的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看,这位明家小姐还是当初的她,还是在往奉飞扬的身上看。
奉飞扬在瞧着戏的时候,身边从来就不会带别的女人,这是“好习惯”。
尉迟彤向身后转了转头,就又看向了前面。
解正宛是毫无察觉,但是尉迟彤身后的毕岩却知道尉迟彤的意思。
这是在问着他,有没有准备好,对不对?自然是准备好的。
像尉迟彤主动去想了一个主意,央着奉君无来帮着忙,奉君无怎么会不帮呢?
如果不帮的话,那奉君无的戏也是没有办法再唱下去了呀。
戏园子中的下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将烛火一点点的熄灭,好营造出气氛来。
“这唱的是什么呀?”解正宛纳闷的看着尉迟彤,“熄烛是为什么?”
“那就要看他们唱的是什么。”尉迟彤摆弄着手指,似笑非笑的,“一切都要以戏为主。”
今儿的戏,是尉迟彤最能看进去的那一种,她可是为了自己的耳朵,和要在这里呆上几个时辰的时间,做了一下准备。
原来,唱的是鬼剧呀。
解正宛是重重的翻了个白眼,说了一句,“乱力乱神”。
这有什么怪不怪的,不过是一场戏,看的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竟然是鬼剧?”尉迟彤身后的毕岩脱口而出。
若非是解正宛被台子上的戏给吸引住了,怕是就会听到毕岩的话吧。
这个男人可真多嘴,险此就坏了她的事情了。
尉迟彤相当不满的往身后又瞧了一眼,似乎是在警告着毕岩不要乱说话,当然,也是想要问一问这位毕公子,什么时候才能……
哟,有反应了。
最先起身的是明子阳,她的神情匆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离开似的。
这件事情,便是尉迟彤和毕岩想到的引出奉飞扬的主意。
咳,奉飞扬的字很难描写,但是,这传出来的口令,就不知道是真与假了吧。
这明子阳的心也是在奉飞扬的身上,不仅没有因为奉飞扬这成亲当日就要杀害正妻而有所惧怕,还认为这是奉飞扬与尉迟彤有缘无份,占了她的地方。
如今,这明子阳就是匆匆而去,正中了尉迟彤的心肠来。
“明家大小姐竟然离了席。”解正宛不仅是在听着戏,更是在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令尉迟彤十分的惊讶。
“你这是,听戏呢,还是看人呢?”尉迟彤讪笑着。
解正宛却道,“我的好弟弟,这是要准备当官了,想要破破案子什么的,我对官场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他平时会做的事情,我都会了。”
咳,尉迟彤听得不太懂啊。
尉迟彤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听戏。
没有过多久,奉飞扬却是面带痛苦的离开,为了与这戏园子脱开干系,这送到奉飞扬面前的瓜果,通通都不是奉飞扬爱吃的,就是让他听着戏的时候,吃不进瓜果,喝不进茶水。
无论他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与这戏院子是没有关系的。
怎么样,聪明吧。
这一次,解正宛却没有发现离开的奉飞扬,原来,这解正宛瞧着的人,也是看心情的呀。
对了,也看了看性别。
“好!”尉迟彤突然间在最吓人的时候,拍手叫好,可是把解正宛也吓了一跳的。
解正宛可是没有想到尉迟彤在叫好的时候,是这样的毫无征兆。
虽然是鬼剧,但是唱得真好,这戏编的也好,他们也一个个的拍起手来,觉得新鲜有趣,也是真不错。
这明子阳与奉飞扬是一去不复返,但是,如果一直不返的话,他们那边都完事了,他们还不知道缘故呢。
应该寻一个契机,好让更多的人看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哎呀。”解正宛忽然捂着肚子,相当尴尬的看向尉迟彤。
尉迟彤被解正宛看得是相当的纳闷,为何要一直盯着她瞧,莫非,是她的脸上有了什么东西来。
莫非,是我的脸上有了什么东西?尉迟彤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解正宛说道。
尉迟彤的面色一沉,当然是不希望解正宛离开,毕竟,解正宛是她带来的人,如果最后整件事情是由解正宛发现的话,那岂不是与她有所关系。
就算无论是聪明人还是笨人,一时半会都不太可能会往她的身上联想着,但是谁又能保证,不会有聪明的人,清醒的认识到某个问题呢?
“这是吃坏了什么?”尉迟彤纳闷的想着。
毕岩却道,“这明明就是吃得太多了。”
也对,解正宛是沉迷于戏中,这吃的东西也是相当的不少。
“尉迟大小姐,后面,成了,就是少一个看客。”毕岩很惋惜的说道,“你说,这看客应该是谁,会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