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之澜回宫坐定,她的丫鬟白九就替她更衣“娘娘今天可真是出气了呢,看着贤妃在您面前一声也没有,当真是爽快。”
秦之澜狠狠地将一只簪子撂在妆台上“贤妃向来那个德行,本宫才不放在眼里,倒是那个玲珑,当真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真的以为自己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娘娘找机会料理了便是了,指不定皇上哪天就忘了呢。”白九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秦之澜忽然将白九拽到面前来,吓得白九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人家得了宠,好歹是住在玲珑阁的人,你这么说出去,没得叫人说是非,是要置本宫于死地么?”秦之澜的情绪多变,谁都摸不准,白九深知秦之澜的厉害,依旧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秦之澜这才放过了白九。
“难怪呢,同样是侍寝,人家却博了个六宫瞩目,你不照样还在本宫手里,照样还是个丫鬟!”
白九直呼不敢,秦之澜看着她便烦,就去让她跪在地上举着炭盆,白九这才松了口气。
秦之澜说的,是早年间白九博宠的事情,都说白九鬼迷心窍,竟然想爬上龙床,结果皇上摆明了没把她放在眼里,直接扔回了秦之澜这里。
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以为秦之澜会大动干戈,谁知道秦之澜却依旧让白九做了她的贴身丫鬟,看似主仆情深,实际上背地里没少折磨白九,白九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对了,既然这宫里头已经开始了流言,那就接着传吧,左右也是无趣,本宫倒要看看,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她这几天吃醋够多了,偏偏听闻皇帝近日没踏入后宫,反倒在养心殿忙于朝政,谁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小丫头勾了魂魄去,人都说她没去过养心殿,背地里不知道做过什么,这样一想,秦之澜更生气了。
所以,最近的流言没有消停,反倒是有增长之态,湘云好气地去查了一查,竟然查不出源头来,湘云想了想,觉得这流言是跟自己家小主没去跟皇后请安的缘故。
于是湘云就找了个晴好的天,把流言这事和玲珑说了,谁知道玲珑却只是沉默。
玲珑向来冷漠,湘云不知道玲珑是不是生气,一时间不敢说话了,谁知道玲珑只是让湘云把流言都说一遍。
湘云查流言的时候本来就生气,更是叽里呱啦的和玲珑说了一通,可是湘云说完了,屋子里竟然一片寂静如水。
湘云再不敢插话,许久,玲珑才道“说完了?”
湘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玲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有耳朵,我也有耳朵,你听到的这些,不代表我没听到!不必管它,再有此事,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小主,奴婢还是觉得,您应该向皇后娘娘请个安,好歹让皇后娘娘知道一下……”
湘云话音才落,玲珑嗖的一下起了身,转身就要出门,这让湘云吓了一跳,自己家主子,从来就没出过门,这一回不知道是怎么了?
见湘云要跟过来,玲珑猛地回头,眼神颇为狠厉,湘云被这样的眼神震住,吓得再也不敢动“不许跟着我,我自己去。”
“小主,您好歹告诉奴婢一声您去哪里了,让奴婢有个数啊。”
湘云苦丧着脸请求,玲珑只丢下一句景仁宫,便转身离去。
出了玲珑阁,玲珑这才松了口气,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嘈杂的事情,偏偏湘云自己往枪口上撞,既然湘云在那里赶不走,那么她出来就是,省的心烦意乱。
折了好几朵早开的花,玲珑这才舒心了不少,就往景仁宫去。
很快有丫头去通传,玲珑看着就景仁宫的装潢,很是富丽,可是玲珑总觉得有股子寂寥的味道在里面。
不多时,皇后就让玲珑进来了,皇后高坐在宝座之上,玲珑站在堂中央,却也不下跪,她不是妃嫔,不需要守这些礼节。
气氛有点尴尬,皇后却只是无所谓一般的翻着书本,素锦端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番场景,程然对玲珑就多了几分不喜“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请安!当真是放肆!”
“素锦!”皇后慕环佩这才呵斥了一句,然后笑着看玲珑“这些丫头让本宫宠坏了,玲珑妹妹别介意。”
玲珑面无表情,仿佛是跟谁也热络不起来,独立在殿中,却依旧有风度“玲珑是养女,没有姐妹。”
“你!”素锦还要上前,却被慕环佩打发到了别处去,玲珑这才开了口“皇后娘娘可还有事么?”
慕环佩笑笑,示意玲珑说话“若是无事,玲珑先告退了,玲珑身子没有好全,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玲珑不等慕环佩发话,便离开了,玲珑还没有走远,就听见景仁宫里有声音,这次是方才那个叫素锦的丫头和皇后的对话。
“娘娘!你也太好性了!你看她什么态度啊!”素锦气的直跳脚,可是慕环佩却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难保以后不会成为宫嫔,你这样说她,就是你的不是,明白了么?”
素锦似乎还是要分辨什么的样子,皇后忽然来了一句“何况她如今的模样,你就不觉得很像当初的月贵人么?”
素锦再无声息,忽然来了一句“皇后娘娘,这是什么香!”
这是玲珑第二次听到月贵人这件事情,她实在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人,她是玲珑,不是旁人。
心中不痛快,玲珑抬脚就走,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哟,玲珑妹妹不是病了么,怎的还有兴致出来走,都不知道避讳么?”
这个人正是淑妃秦之澜,玲珑眉头轻轻皱起,这个人说话,她还真是不喜欢“是病了,刚才去见了皇后,要回了。”
玲珑话音刚落,就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巴掌,竟然是白九打的“大胆!你可知面前的是淑妃娘娘,您见到娘娘也不行礼!”
“淑妃的丫鬟好教养,玲珑领教了。”玲珑也不捂着脸,就这样扬起头看着秦之澜,半边脸有些红“玲珑还不是宫妃,这个礼数,应当不作数。”
“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伴读而已!跟丫鬟奴婢没什么两样,你敢胆如此对本宫无礼,当真是放肆!”
秦之澜气急,早知道玲珑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今日却是头一次见到,秦之澜最讨厌这样脾气的人,怎么能就此放过玲珑?
玲珑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她本就不爱说话,也知道说的越多是非就越多,索性就不开口了,可是秦之澜却依旧不依不挠,拽着她的衣领道“如何,你竟敢藐视本宫?”
“淑妃是怎样看这件事的,这件事就是什么样的。”玲珑目不斜视,竟然让秦之澜觉得有些震慑,秦之澜松开了玲珑的衣领,冷哼一声,示意白九。
白九会意,竟然是上前按着玲珑的肩膀,迫使玲珑下跪!
玲珑怎么肯?她是个不会低头的人,更是倔强,白九竟然一时间不能拿玲珑怎么样。
秦之澜冷笑“你敢不服本宫?”
“玲珑无错,何故要跪?”
秦之澜被这话气的要发疯,她再也忍不住,上前狠狠一脚踹在玲珑的膝盖上!
花盆底很重,玲珑这才忍不住疼,身子一歪就跪在了地上,可是她却抬起头,不屑地看着秦之澜。
秦之澜也不服输,上前扭住玲珑的下巴“本宫就告诉你为何要跪!”
“就凭你藐视本宫,以下犯上!就凭本宫是淑妃!白九,给本宫掌嘴!掌到本宫满意为止!”
白九早就会意两个太监按住玲珑,不让她有反抗的能力,然后左右开弓,转眼已经打了四五下。
白九用劲之恨,玲珑只觉得耳膜嗡嗡响,忽然,有个眼尖的小太监喊道“娘娘!她身上是香的!”
这句话勾起了秦之澜的好奇,秦之澜让白九住了手,上前去嗅了嗅,然后再度抬起玲珑的下巴,玲珑的唇角已经沾了些许血迹。
“竟学了妩媚惑主这一套!既然如此,本宫就把你赐给那些太监了,左右你也是无名无分,指不定皇上就再也不来了,可得好好享受本宫的美意。”
玲珑这才惊愕的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可是秦之澜已经走远了,玲珑不语,那两个小太监竟然笑嘻嘻地上前来拉扯她!玲珑登时慌了手脚!
秦之澜不知道,她这一切,全都被林云姝看在眼里,林云姝身边的丫鬟惊讶的道“娘娘您看,那不是玲珑么!”
林云姝已经在这里看了许久,却也自知自己拦不住秦之澜,本来以为秦之澜走了这件事情就就此完事了,谁知道竟然会这样,只让林云姝心惊肉跳。
“咱们拦不住淑妃,也管不了这件事,走吧,这样的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丫鬟自然明白自己家娘娘的脾气,扶了林云姝刚要回去,可是林云姝的脚步却往养心殿去了,主仆俩会心的一笑。
到了养心殿,却瞧见了夏婕妤,夏婕妤看了贤妃也不请安,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贤妃宫中多了个人,忙也忙不来,怎的有空到养心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