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白季遥就带着为相回到了远殊所在的牢房里。
为相顺从地坐在远殊的面前。
“龙王大人恕罪,为相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为相身为黑蛟坐骑,不能够违抗黑蛟的命令,所以将龙王关押在此,今日得到公子点拨,方知已经铸成大错,愿意随龙王大人返回龙宫,铲除黑蛟以将功补过。”
远殊冲着白季遥点点头,那眼神之中有赞许之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离开无望海吧。”
远殊带领众人来到无望海的中心,这里有一个圆形的巨大法阵,上面的图案非常丰富,挽黎苏能从其中辨识出日月星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符号。
等到大家都站在了法阵的范围里,一道光划过远殊的掌心,继而有鲜血从一道伤口里渗透出来,滴落在法阵里。
远殊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吟唱着古老的符文,唯美而动听。
届时白光泛起,众人就在这白光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白光再次出现,是在北海龙宫后面几十里的地方。
“为相,你去告诉黑蛟,我们带着龙王从无望海逃出,正欲出海前往神界。”白季遥吩咐为相将黑蛟引来。
为相接下白季遥的命令,就向着北海龙宫飞奔而去,在海底卷起一阵海沙。
白季遥带着众人埋伏在出海的路上。
为相跟随黑蛟沿着出海的路疾行,眼看着就要来到白季遥埋伏的地方,黑蛟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就在附近。”黑蛟的眼瞳缩成一条直线,在昏暗的海底显得更加诡异。
黑蛟身后的为相突然暴起,将黑蛟扑倒在地,虽然为相的力量并不及黑蛟强大,但是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倒是让为相得逞了。
黑蛟还未反应过来发生的了什么,池煜的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池煜本来还欲与他说几句话,白季遥却将扇子重重压在剑上,拿过池煜手中的剑,将那黑蛟的头颅直直切下。
“不要给敌人可以反击的机会。”白季遥将剑还给池煜,还送了一句话给池煜。
如果刚刚白季遥没有直接将黑蛟杀死,那么池煜的犹疑就会给黑蛟时间周旋,很有可能黑蛟得以全身而退,甚至是将局面翻转。
“回你该回的地方吧,你协助我们杀死黑蛟有功,将功抵过,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助纣为虐的事了。”白季遥向为相这样说着。
为相再次深深低头臣服在白季遥面前,谢过白季遥之后转身离开。只是他走到几十里开外的地方,身体突然一阵抽搐,便跌倒在了地上,化成了灰烬。
远殊来到白季遥的面前,“多谢广林王替老朽铲除祸患,还老朽自由。”说着远殊就要向白季遥鞠躬,白季遥哪里能够受得下北海龙王的大礼,连连扶住了老龙王,嘴里念念着应该的无需多礼……
众人陪着老龙王回到了北海龙宫,这龙宫里其他人并不知晓龙王已经被掉包,这时候看着白季遥等人与龙王又一同回来,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并没有人说出来。
回到了之前前来的大殿里,远殊将大殿里的人遣退,来到龙椅处坐下。
“黑蛟所赠我们的避水珠上涂了迷药,我想龙宫可能已经安插进了黑蛟的党羽,还请龙王大人一定要小心。”
白季遥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推算出龙宫里已经被安排进了黑蛟的人。那黑蛟的目的,白季遥也猜地八九不离十了,应该是得到了父亲的命令,想要拿到挽黎苏身体里的碎片。
“广林王所言极是,这些老朽会处理妥当,劳广林王费心了。”远殊很看好白季遥做事的严谨以及想法的周全。
“你们救了老朽,如果有什么请求,有什么需要,尽管同老朽提,老朽能够满足的一定不会推辞。”
白季遥想了想,已经拿到了避水珠,来到北海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了,想着远殊一介北海龙王,这样说也是为了表达感谢之情,就与远殊客套了几句。
如果不是白季遥他们,远殊还不知道要在无望海待多久,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够再重见天日,无望海远殊最是了解,那些房子如果不是从外面打开,不管在里面施展什么法术都是打不开的。想到这里,远殊有些好奇,他们如果是被关押在无望海,又是怎么从那房子里出来的。
这么想着,远殊也就问了出来,“你们是怎么从那牢房中出来的?”
白季遥听到这句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忖片刻,池煜看着白季遥忽然沉默,就把话头接了过来。
“我们用了九玉珠。”
“九玉珠?九玉珠在你们手里?”
远殊有些惊讶,虽然九玉珠不是什么珍惜的仙器,但是落在凡人手中远殊还是感到有些稀奇。这九玉珠之前也是在六界掀起过一阵风浪的,只是后来九玉珠的下落成了谜,传说是落入法力高强的人士手中,也有说是为了防止六界的纷争被毁了去。
“正是。”白季遥回答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先父曾经救下一位高人,可惜当时那位高人重伤不治,弥留之际将九玉珠赠给先父,而后先父把此珠交给了小辈保管。”
为了防止远殊追根问底,白季遥就随便编了一个故事说给了远殊听。
这个故事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加之白季遥所说那位高人已经不治身亡,远殊也就没有再细究这九玉珠的来历。
“九玉珠是上等仙器,论功用,甚至能比得上一般神器,你们要好好保管才是,不要让它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否则将会酿成大祸。”远殊叮嘱着三人,眼神中对白季遥的赞赏更加多了。
“三位在无望海也消耗了不少精力,今天就留在这里,让老朽好好招待一番可好?”之前白季遥没有向远殊提什么要求,这种品质远殊就很欣赏了,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宴请他们一番,来聊表感谢。
白季遥心知远殊的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再推辞下去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虽然池煜和挽黎苏想要尽快拿到碎片,但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者魔渊一行已经有了定数,在北海龙宫滞留一天也无可非议。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季遥笑着对远殊说。
“好好好,那我先安排你们去休息一下,等到晚些时候备好了酒菜,再叫人去邀请各位。”听到白季遥愿意留下来,远殊笑得皱纹都更深了。
于是三个人别分别带到了三间屋子里,稍事休息。
三个人前脚刚走,远殊就开始叫人准备酒席了,他被黑蛟关押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只有十几日,这十几日他都未见妻子和孩子,吩咐完了厨房准备好晚宴的酒菜,远殊就来到小女儿华歌的房间。
“华歌。”远殊轻轻推开华歌的房门。
华歌本来一脸沉郁地坐在窗前,乍然听见父亲的声音,开心地站了起来。
“爹爹!”华歌兴奋地奔向远殊,一头撞进远殊的怀里。“爹爹!你终于来看我了!”
这几天爹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让自己亲近不说,还限制自己的行动,让自己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走动,华歌总是很听爹爹的话,所以就坐在房间里一直等着爹爹。
“华歌,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远殊抱了华歌一会就将华歌推开了,上下打量了一番,急于知道那黑蛟有没有对华歌做什么,华歌有没有受伤。
“这几天爹爹都不来看华歌,也不准华歌到处走动,华歌在这屋子里都快闷死了,爹爹还是不来看华歌,爹爹是坏人!”
华歌嗔怪着远殊,是小女儿撒娇的姿态,听到华歌这样说,远殊有些心疼,看来黑蛟关押了自己,还软禁了华歌,若不是华歌向来很听自己的话,说不定起来什么冲突暴露了黑蛟的身份就会发生很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远殊倒是舒了一口气,看来黑蛟还没有在这北海龙宫里做什么大动作。心里越是感激白季遥将自己从无望海救了出来。
“乖女儿,爹爹之前是有事在忙,这不,事情一忙完,爹爹就来找你了吗。”远殊柔声哄着自己的小女儿,言语之间尽是宠溺。
想想华歌的年岁也该婚嫁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白季遥,那是个不错的人选。
“华歌。”远殊的神情突然有些认真了起来,弄得华歌也有些拘谨了起来,像是爹爹要说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华歌,你这年纪也大了,也总是跟你的哥哥姐姐四处游玩,你在外面游玩的时候,有没有遇上什么中意的人啊?”远殊决定先看看女儿有没有意中人。
“爹爹——”华歌怪声怪气地叫着远殊,“我与哥哥姐姐们出去都是游山玩水,哪里有什么意中人啊,况且女儿还小,还不想那么早嫁人啊。还想在爹爹和娘亲身边多呆几年呢……”这最后一句,语气里还有些哀怨,像是责备父亲想要把自己嫁出去。
“女儿家,早晚是要嫁人了,再者说,你就算是嫁了人,什么时候想回来,爹爹和娘亲也都欢迎你啊。”远殊疼爱地刮了一下华歌的小鼻子,这小女儿华歌虽然乖巧,但是都这么大了,也未提过有什么意中人,总是小女儿的心性,远殊都有些着急了。
“爹爹……这就算嫁人,也要遇到合适的人啊,女儿这不是还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吗,若是遇见了合适的人,不消爹爹催女儿,女儿也是会嫁的。”华歌这句话倒是也是实话,一时之间远殊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好。
“女儿呀,我今日碰见一位俏公子,为人处世的方法也让人很敬佩,之前还曾经有恩于爹爹,今晚爹爹要宴请他以表达谢意,华歌你在今晚的酒宴上好好看看他,看看可合你的心意?”
想着不能把话说死了,远殊决定先让华歌看看白季遥。
听到那人是爹爹的救命恩人,爹爹言辞里也很是看重这个人,能入了爹爹眼睛的人自然不会是些凡夫俗子,再加上爹爹已经任由自己玩乐了许多年,也从来未有强迫自己嫁人,华歌想着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爹爹的,反正看着不合眼也就算了。
“好的,华歌今晚一定会把那人瞧仔细了,若是相中了,一定告诉爹爹。”华歌乖巧地挽上远殊的胳膊。
“好,好,好,我的好女儿。”听到这样的回答远殊已经很满意了。
“对了爹爹,那我以后可以多出去走动了吗。”华歌心里还记着爹爹说过的不要乱走动的话。
“当然了,我的乖女儿,以后华歌想怎么走动,就怎么走动。”远殊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女儿闷在屋子里。
与华歌在房间里聊了一会,远殊就离开了,想要去看看他的爱妻。
华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爹爹已经把自己的门禁解了,她在屋子里闷得久了,也想要出去透透气,也就愉快地把远殊送走了。
等到约莫着远殊走远了,华歌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往后园的珊瑚林走去。
池煜来到挽黎苏房间外面的时候,刚好看见白季遥已经迈进了挽黎苏的房间,于是那还想要上前的步子停留在了原地。
其实池煜已经挣扎了很久了,自从那段记忆回来,池煜日日夜夜都在那段记忆与现实之间穿梭着。
虽然不知道那剩下来的碎片还要多久才能找到,但是离着预言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不能再去逃避那段回忆,不能再去欺骗自己,不能再去拖延时间……
自己必须要做该做的事了……
池煜脸上的表情是无奈。
即使曾经是至高无上的神,此刻也只有无能为力相伴左右。
黎苏……
不知道你,关于神界的事,你有没有记起来呢?
池煜在心里默默说着,不知道是想要问问挽黎苏,还是在问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