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莲已经摊到在地,身下的地毯晕染了鲜红,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空洞地看着前方,胸口被破开一个大洞,血气外涌,空气中都能闻到一丝腥甜,妖莲的左臂歪歪斜斜地躺在一边,因为失血过多而极度苍白。
陆溪铭在她身前握紧了冽地,鲜血顺着光滑的剑身滚落,身上黑紫色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一双眼注满了血丝。
看着像是了无生气的妖莲,又看了看满身杀气的陆溪铭,锦儿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最后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扑坐到妖莲身前,伸出手去探着她的鼻息。
在触碰到妖莲鼻尖的瞬间,锦儿的手却又像碰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一眼猛地缩回。
死……死了?
锦儿收在胸口的手指还在一直颤抖着,陆溪铭没有在意跌坐在地上的锦儿,擦着她的身走了出去。
陆溪铭找到挽黎苏三人的时候,池煜正将一朵冰蓝色的小花别在挽黎苏的耳边,挽黎苏一脸明媚的笑容,眼中的幸福已不必言说,池煜便那样深情款款地看着黎苏笑,“黎苏。”池煜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唤着黎苏的名字,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白季遥就站在两人身后不近不远的地方,平静地看着两个人,那视线又好似穿透了两个人,穿透了那假山,穿透这片花园,落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陆溪铭眼中的血色已经褪去,周身黑紫色的雾气也消散,冽地也已经收回剑鞘,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斯文。来到了白季遥啊身边,一同静静地看着那两人。像是不愿意前去打扰。
“王爷。”陆溪铭抱拳。
白季遥的眼神没有离开那两人的方向,也没有问陆溪铭做了什么,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你如今是妖王,理应先留在妖界,我相信你可以把妖界的事宜打理好,我们还有事要做,就先回去了。”
“我会先留下来,还望王爷,替我与白尹和家中报一声平安,勿要他们过于担心。”陆溪铭知道,走到了现在,自己是不能撒手妖界不管,只是不知道醉逍遥现在会在哪里。
“会的。”白季遥轻声应着。
广林王府。
三个人接连的奔波,终于是回到了王府。
三人才歇下脚,这厢白尹就收到了消息,赶来的王府想要见陆溪铭。却听闻了陆溪铭留在了妖界的消息。
白尹一阵惊慌失措,以为陆溪铭在妖界出了什么意外,挽黎苏见他焦急的模样,便把他拉着坐下,解释与他听。
听得陆溪铭没事,白尹算是镇定了下来,只是听到陆溪铭留在妖界做了妖王,白尹又遗憾起来,想要再见到这位挚友,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没见着陆溪铭,白尹心情很低落,思忖着三人一路奔波劳累也该好好休息,与三人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四人一去妖界就是近一个月,也不知道现在北铭宫里师兄与南麓师叔调查地怎样了,想着白季遥这一个多月也没有去北铭宫,不知道会不会积攒了一大堆的事务,白季遥应该会早日进宫去处理。
想到这里,挽黎苏先离开休息了,池煜也随着黎苏离开回房休息了。
白季遥还留在屋内,看着两人并肩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的寒光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拿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放在嘴边,却迟迟没有喝下,只是指节越来越发白……
束草……
白季遥眉眼轻阖,终是将冷茶一饮而尽。
翌日晨。
挽黎苏和池煜应该是商量好了,一同出现在了白季遥前去北铭宫的路上。
白季遥也不意外,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个装作刚好碰见自己的两人。
“小黎儿,今儿怎起得这般早。”看到挽黎苏那张脸,白季遥就绽开了那绝美的笑容,一旁的池煜总是被忽略成空气。现下倒是也习惯了。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对于白季遥之于挽黎苏总是异常地热情也习以为常。
“哪里,每日起得都是早的,季遥今儿要进宫吗?”挽黎苏故作娇羞之态,带着嗔怪的语气与白季遥说话。
“小黎儿也想进宫?是要去见师兄吧?”白季遥当然知道两人大清早地来偶遇他是为了什么,不过他并不介意带着两人进宫。
挽黎苏一副心事被说中的羞赧模样,“对啊,这么久不见师兄和师叔,黎苏很是想念,想着之前季遥说过可以带黎苏进宫去见师兄和师叔,所以黎苏就早早地在这里等着季遥了。”说罢还乖巧地眨了眨眼睛,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
白季遥怎看得她这副样子,笑着说:“走吧,小黎儿,随我进宫去吧。”
于是池煜和挽黎苏顺利进入了北铭宫,进了宫,白季遥就遣了人带着两人去找久胤与南麓。自己独自向着大殿走了去。
久胤和南麓在一处幽静的院落,院子里还有一丛竹子,两人正在石桌上对弈,想来这宫里暂时是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出力的事,此时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悠闲。
“大师兄,南麓师叔。”还未跨得进门去,就听见挽黎苏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里满满的欣喜。
池煜吩咐着领路人离开,待看他走远,池煜才迈进了这院落里。
“大师兄,南麓师叔。”池煜向着两人行礼,此时挽黎苏已经坐在了石桌旁边。
南麓冲着池煜点了点头,久胤招呼着池煜也坐了下来。
“一个月未见,这宫中的事,师兄和南麓师叔打探地怎么样了?”池煜将声音压得很轻,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南麓将一枚黑子下在棋盘之中,“宫中有一处藏宝阁,里面大抵是些南北的奇珍异宝,靠近那藏宝阁,倒是能感应到一些灵气的存在,不过想来多是些凡器,没有出挑的灵气,况且像神器这样的东西,一般不会那样光明正大地放在藏宝阁里。”
久胤也捻起一枚白子,“神器的气息很有可能处于隐藏的状态,我们将这北铭宫转了几转也未发现能与神器相匹配的气息,宫里较隐蔽的地方可能就是水牢了。若再说些奇怪一点的地方,那就是冷宫。”
“冷宫……”挽黎苏喃喃地重复道,想起上次来到北铭宫,在冷宫遇见的那个奇怪的女子,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那里。
“师兄,为什么说,冷宫奇怪?”池煜也想起了上次的经历,想知道久胤所说的奇怪是否与上次的事有什么关联。
“冷宫,历代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都应该是郁郁而终,所以冷宫应该有不少怨气缭绕,虽然肉眼不可见,也不至于能够干扰平常人的生活,但是修仙之人应该也能感受到那种异于常态的阴冷,只是这北铭宫的冷宫……”
南麓说到这里顿住了,手里执着黑子,像是被棋局所扰,又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久胤将话头接了过来。
“不仅没有怨气,还有若有若无的仙灵之息。只不过这仙灵之息与怨气的有无并没有太大关系,与神器的气息又相去甚远,若有若无,我们也难寻根源。但是不能保证怨气的消失,与神器无关。”
“那我们去冷宫看看?”挽黎苏支着头看着黑白子铺满的棋局,眼下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所以一刻钟以后,四个身影站在了冷宫的门前。
挽黎苏随身带着白季遥当时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这到了冷宫之前,挽黎苏又生了几分怯意,上次那个女人,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想再见到她。
是南麓先迈了进去,挽黎苏便扯着池煜的袖角跟在了南麓和久胤的身后。池煜将袖口向前一带,再把手向后一伸,顺势握住了挽黎苏冰凉的手。
挽黎苏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霞,虽然两人到现在都没言明,只是两人现在这种状态,分明是互通了心意。
挽黎苏也不扭捏地抽回手,大方的握紧了池煜的手,很温暖,很安心。
冷宫依旧被打理地很好,没有漫地的杂草,也没有破烂的砖瓦。南麓走在前面,三人跟在他的身后,经过了上次那个空荡荡的院落,挽黎苏还是没管住自己,偷偷地看了两眼,那房门是紧闭的,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景。
终究是走过去了,池煜握着挽黎苏的手紧了紧,就好像是在说,别怕,有我。
在这冷宫里走动了一会,南麓停了下来,“黎苏,刚刚一路走来,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感觉?”
挽黎苏摇摇头,她知道南麓所说的应该是体内碎片的共鸣,只是这走了不长不短的路了,也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冷宫已经饶了一小半,我是循着那飘忽的仙灵之息走的,这次的仙灵之息,像是没有以前那么松散。”
不知怎的,这次进了冷宫,感觉这股仙灵之息像是在指引他,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能够感应地到。
他停住了脚步,那股仙灵之息好像也开始停留在附近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