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白季遥的小太监,黎苏和池煜有幸在这大殿之上与百官齐饮。
只是这白季遥不应该陪坐在小皇帝身边吗,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文武百官也一个个神色诧异,在下面议论纷纭。
小皇帝的左右各坐了一老一少两个锦袍加身的人,大约也是王爷辈的吧,自从服了无面给的丹药,黎苏感觉自己的眼睛好使了不少,百官的姿态都看了个全乎,这耳朵更是尖得多了。
先前在告祀天地的时候便听得一些人在议论着,好像是说这小皇帝是老皇帝的长孙,他爹死得比他爷爷早,于是本来该着他爹当的皇帝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这小长孙也倒是个争气的孩子,从小饱读诗书认真刻苦频频得太傅夸奖,要说这小小年纪也多次在老皇帝面前帮着他处理了些恼人的事,甚是得老皇帝欢心。
只是这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老皇帝病重的时候,一些个阿哥和王爷都看着皇帝这个位子蠢蠢欲动,于是老皇帝就提前做了个准备,联系了天音派的两位高人让他们在小皇帝即位前夕前来保护辅佐小皇帝。
黎苏听了这里心里就盘算地差不多了,怪不得师兄和南麓师叔这次出去游历要去好久,原来他俩是跑来这皇宫来辅佐皇帝了。环视了一圈却是没有见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本来大典以后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小太监带着来了晚宴。
这会子黎苏便是伸长了脖子一一扫视着来参加晚宴的人,也是没见着师兄和南麓师叔的影子。难道自己判断有误?还是那些大臣们以讹传讹?
本来想着可以见到大师兄和南麓师叔,却是空欢喜一场,身边又坐着个神出鬼没的白季遥,看着面前的美食和美酒黎苏也是没有什么食欲。只是拿了些水果来吃。
没了找大师兄和南麓师叔的劲头,这耳朵里又开始飘着那些个大臣的讨论声。
“这广林王素来不近女色,他身边这个女子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能让广林王看得上眼。”这句话一出,一堆人开始响应。
“是呀,这广林王本来也该是和皇帝王爷们坐一起的,如今却屈尊坐在一介小女子身边,倒也是稀奇。”
“这女子的模样倒是也配得上广林王,只是这些个大臣们的闺秀们里我却是不曾记得有这样一个女子。该不是一介平民吧?”
……
黎苏真想捂了耳朵不去听,一些大老爷们怎的也这么八卦,自己先前听的天音派的两位高人的事也有待考究了,自己在他们嘴里都说成什么样了!
一时觉得有些愤懑,便拿了桌前的酒一饮而尽。
白季遥看着黎苏的小脸上有些不乐意的情绪,这酒喝的也有些斗气,却不知她是怎么了。
“小黎儿,这酒醉人,少喝点。”白季遥看向黎苏的眼神迷离,黎苏闻声看过来,这一对视,落在了别人眼里,先前的话题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这又给他们制造了新的话题。
心累啊,黎苏索性东西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就在那直愣愣地坐着。
看向了旁边久久没有动静的池煜,此时池煜吃饭的样子斯斯文文的,全然没了往日那副狼吞虎咽相,黎苏有点傻眼了,他这一举手一投足,看在自己的眼里怎么好像有了些贵气。
今儿这是怎么了,身边就没个正常人了,连带着自己也不正常了。
正当着黎苏脑子里乌七八糟地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时候。
小皇帝在上面一举杯,“朕年纪尚小,日后,就烦劳各位大臣多多扶持。这一杯,敬大家。”
黎苏见杯中没了酒,赶紧倒上,跟着众人的节奏把酒饮了下去。
小皇帝喝完这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举起来。
黎苏身边白季遥突然站了起来。
一时之间,全场的焦点都聚到了白季遥的身上,顺带还都扫视了黎苏一眼,像在看个稀罕物件,黎苏真想眼睛一翻直接晕倒在这酒桌上,自己身边怎么就坐了这么个自带磁力吸人眼球穿着大红衣服的怪人啊。
“本王敬大家一杯。”白季遥举起酒杯,百官也跟着举杯,看了这白季遥的面子也是够大的,不过显然他的胆子更大,这分明是跟小皇帝在抢台词啊。
“只是,在喝下这杯酒之前,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说。”众人都准备看着他把手伸回去把酒放到嘴边一饮而下自己也好跟着有所动作,可这厮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就让这一众人的手在那举着。
“几年前,先皇觉得皇帝年纪尚小,希望他即位以后本王能在一旁摄政,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昔日的小皇孙如今也长大了,变成了这,高堂之上的君王,陛下的成绩,我们都看在眼里,已经不需要我在左右辅佐了,况且,先皇还未我们的皇帝请来了天音派的两位得道高人,想必以后陛下能带领我们将天下治理得更好。”说着干了杯中的酒。一众人纷纷干了杯附和着。
莫非小皇帝刚刚要宣布立他为摄政王,他才在这之前拿了这么一番话来堵住皇帝的嘴?他是有多大的胆子想要抗旨啊……黎苏抬着头看向白季遥,眼里有一丝……怜悯?
唉,原来你这个王爷当的也不容易啊……给你一个眼神同情一下你。却不想这一看,白季遥也转过脸俯着头看她,然后——
用一只手半扶半拽地把黎苏拉了起来。
这货这是要干什么……自己就不应该这么慈悲,不应该看他那一眼,黎苏看着四面八方向自己投射来的光线,妈呀,请闪瞎她的狗眼吧,她这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被这一些人和看猴似的看着。
这个白季遥,到底想干什么!
黎苏想发怒,可在这小皇帝眼皮子底下,她也实在不敢整出什么乱子,只得告诉自己,白季遥可能脑子有点问题自己是个正常人不能跟脑残一般见识。便生生把胸口这股子冲动压了下去。然后正了正身子,用平静的目光扫过那些审视着她的人。
“这位是东平王的遗孤。曾在天音派修行,现在学成回来,本王自然也是要照看着她。”白季遥这句话说得,完了,黎苏感觉这广林王府是一定要去了。
白季遥这番言论一出,下面瞬间就炸开了锅,没错,不再是之前的低声讨论窃窃私语,是货真价实地大声讨论!
整个宴会都沸腾起来了,看来自己爹爹的魅力比白季遥都大啊,黎苏一脸的黑线。
看来当年东平王府一事的影响力很大啊,十六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让人心有余悸。
黎苏耳里听到的大约都是十六年前的东平王府那一夜是有多血腥多凄惨,今天突然有个东平王府幸存的小姐出来,而且头上还托着个天音派的名号,真实性实在有待考究,但是东平王府的那个孩子不知所踪,却是真的。
不过黎苏觉得他们大多都是在瞎扯,东平王府不过第二天就人间蒸发了,哪里会有那么多人在夜里去王府慰问还是怎样的,大多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又去扯给别人听,话的真实性早就在一次次传播里磨灭了。
只是这白季遥这么一出口,自己可就人尽皆知了,走到哪里,想要躲着藏着也容易被抓回去,不过这样也好,他要是对自己有什么图谋不轨还是怎样的也会有几分顾虑,毕竟这才出现的东平王遗孀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在广林王府失踪,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小皇帝看样子也是个镇得住场子的人,一扬袖子,“那就辛苦王叔了。”
于是白季遥成功地摆脱了成为摄政王的命运,也成功地把黎苏名正言顺地拐进了王府,这些便是后话了。
晚宴结束后黎苏和池煜跟白季遥道别,去到了跟宫倾瑶约定好的地方,本想着茶楼该关门了,宫倾瑶也有可能走了,却不想这茶楼还是开着。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宫倾瑶轻啜了一杯茶。
黎苏便把遇见白季遥,又参加了晚宴告诉了宫倾瑶。
“那你们可是要去广林王府了?”宫倾瑶这一句话也是不咸不淡,听不出来情绪。但好像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恩,倾瑶姐姐,我们回九云宫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去王府了。”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她真的是一百个不愿意去跟那个白季遥同住一个屋檐下啊。
“那我们这就回去。”宫倾瑶站起身,袖风吹地烛火灭了一灭。
走到九云宫门口,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一些士兵模样的人在洞外守着,不像是九云宫的人。
“来者何人!”一个长得挺壮实的士兵喝道。
黎苏被这一喝,也没继续往前走,却见那个士兵脖子一歪,倒在地上,大约是死了。
黎苏看向宫倾瑶,她刚刚有做什么吗?
“九云宫主怎么站在这九云宫外,不进来呢?”从洞口传来一个有穿透力的男声——
南麓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