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万万没想到景长安竟然会说出“不是你我不要”这样傲娇之中又满满霸道总裁范儿的话来,一时之间面红耳赤,什么都说不出来。
景长安看着南青脸红心跳的样子,只觉得血液全都往下方的某处涌去。他的脑中隐约响起轰鸣,眼底只看得到南青那羞红的脸庞,恨不得在她的脸上轻轻咬一口:红扑扑的南青尝起来一定很甜吧?
这一边,南青感受到景长安不加掩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颗心也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景长安和她说话三句不离肉/欲,一言不合直接开车。这样的风格本来南青是不喜欢的,可偏偏景长安这么捉弄她,她却生不起气来。
南青无意识地歪了歪脑袋:一定是因为景长安是她的病人的缘故,所以,她才格外有忍耐力吧。
殊不知,南青这个歪头的动作简直要将景长安萌翻了。他只觉得嗓子一紧,声音都因此变沙哑:“你在想什么?”
“在想,是时候回去了。”南青回过神来,挑眉对景长安笑笑,摆出一副她想什么都与他五官的态度,一边潇洒地站起身来。
南青如同阳光下慵懒的猫一样,慢慢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就是知道景长安盯着自己看个不停,才特地做出这纤长诱人的模样给他看。
景长安不是要嘴上戏弄她嘛?那她就索性好好撩撩他,让他看得到却吃不到,好好记住她南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调/戏的!
景长安的视线果然落在了南青因为打哈欠而完全拉开的身体上:欣长的侧影、有力的双腿、纤细的手臂还有向后微微扬起的脖颈,每一样看起来都显得如此美好。
阳光之中,南青忽然展颜对景长安一笑。小女人如同草丛中的狐狸一般狡黠明快,看得景长安浑身发热。
然后,又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
南青一看他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抓起桌上的餐巾往景长安扔过去:“大少爷,擦擦吧。你流鼻血了。”
景长安的表情顿时僵硬了。而面前的小女人却笑得越发猖狂,甚至弯下腰去扶住了桌子,大有一副马上要满地打滚的架势。
景长安捂着鼻子,气急败坏地骂:“很好笑吗?”
南青没有回答,努力地想要憋住笑,可是肩膀还是颤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停不下来了。
景长安无可奈何地瞪着面前这个不知怎么就被戳中笑点的小女人,心里面却不觉得气恼,反倒觉得南青的笑声很可爱很好听。
她笑起来不同于景长安认识的那些富家小姐。南青笑起来是真的开心大声的那种笑,没有半点惺惺作态,连听的人都忍不住觉得欢乐起来。
但就在这时,景长安的手机却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可惜了他好不容易将南青约出来。
景长安叹了一口气,将手里不成样子的餐巾放了下来,然后自己站起身来:“南小姐笑够了之后记得让司机请你回家。周三晚上我来你家接你,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乱走动。寿宴在即,好多双眼在盯着你呢。”
南青将景长安善意的提醒听进了心里,抬起头来认真地道了谢。景长安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才刚刚下了楼,他就已经看到一辆黑色宾利车停在了入口处。
熟悉的座驾不禁让景长安挑起了眉头:呵,看来自己这个景家大少爷也够失败的,那个家伙就那么不信任他,要让人来亲自将他接过去见面?
果然,司机将车窗摇了下来,不卑不亢地对景长安说:“大少,请上车吧。老爷已经在花园洋房等您了。您的车一会儿会有专人开会景家大宅去,老爷让我告诉您,您不需要担心什么。”
呵。
景长安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脸上温暖柔和的模样一寸寸褪去,然后凝结成满满的冷漠和讥嘲。
宾利车一路开到了花园洋房:这里是景家的产业,专门负责作为一些私隐会面的专用场所。这里内内外外安保措施强大,外人根本就进不来,而且内部的服务也很周到,完全就是自成一派的一个小仙境。
时间久了,花园洋房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即便不是为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烩面,名流上层们也喜欢在这里安排私人茶会和餐会,以彰显自己的档次。
景长安下了车,跟着花园洋房的负责人上了二楼,来到“春满园”私人包厢外。
包厢内完全模仿上世纪四十年代文城的装潢风格,亚麻色的墙纸配上原木地板,加上实木家具和老式西洋装饰物,看上去格外雅致。
景老板西装革履,正坐在包厢内独自品茶,看到景长安开门进来,抬头第一句就是:“你去哪儿了?”
景长安勾起嘴角,满脸淡漠:“我去哪儿了爸你很清楚吧?”
景老板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和陶瓷碟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你去见了南青。”
景长安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一杯白水抿了一口,哑声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特地拿去给南医生看。你不是希望我配合南医生的治疗么?怎么,现在还不满意?”
景长安这种明显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景老板。他一言不发、面色暗沉,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仿佛这样就可以看出他内心真正的盘算。
但是景老板注定要失望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像是为景长安度身打造的。他不论是算计的手段还是情绪内敛的本事,都比景老板要好多了。
景老板冷哼一声,换了个方向继续问:“老南跟我说,你把南家的合作邀请给推了?他说你和小霄吵了一架——吵一架,就连合作机会都不要了?景长安,你能耐了啊!”
景长安淡漠地抬眼看了看面前怒气冲天的男人,淡定地说:“景家什么时候需要南家的那些肮脏手段来帮忙了?不合作,对景家有益无害。”
景老板冷哼一声,戳穿了景长安的冠冕堂皇:“是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南青才跟南霄起的冲突、也是为了给她出气才把南家的生意给推掉的?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儿子!”
景长安闻言,慢慢坐直了身子。刚要到三十岁的男人比起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要挺拔得多了。此刻,景老板看着面前的景长安,竟然从他那悠然却端正的坐姿里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景长安略微将身体向前倾,故意压迫着自己的父亲:“如果你让我来说,我会很坦白地告诉你:我早就想要推掉南家的合作机会了,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好的借口。毕竟南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里头已经烂到了骨髓里,也仍旧不能小看——但是这种话,你大概不会信。你现在只觉得我被南青迷得神魂颠倒了。可是真有趣,你怎么就觉得南青有那么大的魅力呢?”
景老板被景长安的一番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他最后那句话里头暗藏的弦外之音,更是让他气结。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和南家的合作,不能断。”
景长安沉默地看着景老板,眼底渐渐有深沉的黑暗凝聚起来,半点光都不透。
半晌,他勾起嘴角:“你是景家家主,那当然是如你所愿。不过,我手中所有产业,一缕不与南家合作。”
景老板冷哼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南青,丢掉自己的前途和财富么?你以为她说什么好东西?”
景长安眯了眯眼,嘴角露出嘲讽之色:“你和南医生,不是还有私下商讨的事情么?这么在背后给自己的合作伙伴泼脏水——这就是景家的正商之道?”
“呵,你不要不知好歹。”景老板也跟着冷笑起来。景长安巍然不动的态度让他烦躁不已。他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此时此刻却如同自己最大的竞争者一般,逼得景老板节节败退。
景老板看着景长安嘴角那充满讥讽的弧度,只想要将他脸上的淡定全部打破。
景老板站起身来,撑着桌子对景长安道:“我在帮你你还不自知。你知道南青是什么么?”
景长安不说话,只是如同看着跳梁小丑一般,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
景老板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知道南青为什么突然回国么?”
景长安仍旧沉默,耳朵却稍微动了动。
景老板终于开口吐出最恶毒的秘密:“因为,她杀了人。杀了人,用某些手段逃脱了制裁,但却没办法继续在德国待下去,所以才狼狈地逃了回来——这样的女人,你都要?”
景长安慢慢抬眼,片刻后,冷笑着问:“说够了?”
景老板一愣,然后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景长安站起身,轻声一笑:“我就说,能让我产生兴趣的女人怎么会是泛泛之辈?爸,我还真要多谢你。这一下,我可真是更想要去了解南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