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鱼沙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望着桌子上的礼盒,那是旧人送给她的,她没打开,因为她想明天再打开看看。
梦中,鱼沙孤身一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她刚加完班往家走,深秋的夜,有着刺骨的冷风,四周的景色,在黑幕的衬托下,变得鬼怪异常,鱼沙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大步的往家走去。
她本约好小美下班后聚餐的,结果,她加班到现在,不但失信于小美,还要顶着冷风回家,她用力的打了个喷嚏,瞬时间,唾沫星子在冰冷的空气中散播开来,她无声的笑了起来,深黑的夜,她无形中找到了好玩的乐趣。
就这样,她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观看者唾液在空气中升起散落的样子,她为那些转瞬间消失的口水,感到无名的悲哀。
玉墨抱着暖手宝,站在她不远的地方,朝她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她好似一叶行驶在海面上的孤船,猛地看到了灯塔,那一秒,她欣喜若狂的往他身边奔去。
四目相对的时候,玉墨拉起她藏在腋下的手,轻轻的握着,他在此处,等她很久了,小美打电话给他时,他还在公司上班,当他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不由得为鱼沙打抱不平,虽然是讲好的聚会,但公司加班,鱼沙不能为了私人的愿意就拿包走人,不能为了讨好小美开心,她就要面临被解雇的危险。
“小美又找你告状?”
鱼沙记得,小美接到她道歉的电话时,她不满地在电话那头语气激动的对她吼到“你怎么能这样啊?我推掉了多少别人的邀请,独独等你吃饭,你为了加班费,放我的鸽子,你对得起我吗?”
小美咄咄逼人的口吻,把鱼沙震慑住了,但眼下的情况,她只能选工作伤小美的心,不然,她下个月的房租费,就交不上了,到那时候,她真的要成举目无亲的人了。
“小美,我这月房费还差些,我加加班就够数了,等下次,我请你吃大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公司忽然通知加班。”
“少来,你是怕付饭钱有意这样做的。”
“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小美没等鱼沙讲完话,她急切的按下了接听键,她真真不信鱼沙的谎言,她们认识那么久了,鱼沙的经济条件,她还是清楚的,而且玉墨也参加了工作,房费是他们一同分担的,鱼沙就是找借口,不和她吃饭。
玉墨被小美一通厉声的询问,那逼人发怒的口吻,着实叫玉墨吃不消,他真为鱼沙捏了一把冷汗。
“玉墨,你月月拿工资,怎么不交房费?鱼沙现在称没钱交房费,不如期赴约,我被放鸽子了,你做的错事,你要怎么补偿我?”
“鱼沙有事情,你要理解一下。”
“她加班挣房租费,我听得好心疼,但我那,我抽空出来陪她吃饭,就落得这个下场?你们要是挣不上房租费,赶紧换地,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我们的房费,不需要你操心,我们的能力,也不用你来质疑,你没吃成饭,我对此表示很高兴,你既然怒火中烧,那就找个中意的异性陪伴你吃饭,来化解你嫉妒产生出来的暴怒。还有,你下次不要随意的说鱼沙不好。”
玉墨果断的挂断小美的电话,他向来都是帮鱼沙不助长小美的歪风邪气,不就一顿饭吗?她饿上一顿又能怎么样?老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鱼沙加班也是被逼无奈,她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
他顶风去路上迎鱼沙的时候,玉墨还在心里觉得鱼沙太委屈了,交了这么个损友,半点不懂她的痛苦。
“没事,我和她解释清楚了,你看这手冷的,肚子一定饿了吧?我们回去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喝的汤。”
“玉墨,还是你最好,总能给我最需的,要是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啊?”
鱼沙撒着娇依靠在玉墨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热气,她着实被秋风吹的瑟瑟发抖,她在路上走的时候,脑子里在想着,要是玉墨今晚不来,那她估计到家的时候,她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鱼沙,你记住哦,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陪在你的身边,要是那天我消失不见了,你要记得,到我们最初相见的地方,大声的喊出你心中的话。”
“我们最初相见的地方?”
鱼沙猛地惊醒过来,她双手不由得搓擦起来,梦中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她明显感觉到刺骨的秋风,在她的身上盘旋,她下意识的伸手试了试脸颊的温度,那里暖融融的。她不信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他能进入到我的梦里?”
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拧开倒了几颗药出来,她心思沉重的把药丸送入到嘴里,端起桌子上的水,不知怎么的,她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灼热,她立即撤出手,用手指尖点了点杯中的水,温度很烫人。
鱼沙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她一个人住在家里,所有的饮用水都是凉的,她没有烧过开水,可眼前这杯水,是滚烫的,她用手猛拍着脑袋两侧,用力的回想,她多会去烧水。
过了一会,鱼沙稳定下激动的情绪,她嗅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她诧异的起身,颤抖着身体,小步的往厨房里挪动着,她在心里暗自想着“我那么长时间没回来,小偷就撬门溜了进来?”
她咽了咽口水,紧握轻颤的双手,缓慢的走到厨房的门口处,她屛住呼吸,探出脑袋,扫视着厨房。
“丫头,你过来吃饭吧。”
“爷爷?”
鱼沙激动的转正身体,眼含泪水的望着弯腰端饭的爷爷,自那一面后,她们就没有相遇过,她以为,他们缘分已尽,没有机会再见。
“看你那样子,下次出门的时候,多穿些衣服,现在天气不好,要懂得爱护自己,不要老叫玉墨为你担心,这么冷的天,他还冒着风,出去迎你,真叫我放不下心。”
爷爷的话,把鱼沙吓蒙住了,她明明记得,自己醒了过来,还吃了药,怎么?她还在梦里没有清醒过来吗?”
“爷爷,这饭菜是玉墨做给我们吃的吗?”
“是啊,他特意给你少了水,胃痛药吃了吗?玉墨怕你忘记吃药,专门给你少了滚烫的白开水,怕你着急吃药,特意把水提前倒在杯子里,现在温度正好,你记得多喝些。”
“我还在梦中吗?”
鱼沙望着爷爷布满皱纹的脸,自言自语的伸出指头,戳着自己的脑门,当她看到指尖处的红点时,她彻底呆住了。
“娃,有些事情,听到了信就要去做,不要在发呆了。”
“爷爷?”
鱼沙努力的睁开眼睛,当她从连续梦中被惊吓的睁开眼睛,她双手捂在发烫的额头上,静静的梳理着思绪,玉墨和爷爷都劝她去最初相见的地方大声告白,她知道自己做事,向来都是拖延再三,在去办理。
他们一次次的找她,提醒她,说明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她不能在等待下去了,窗户外的天,还在黑着,鱼沙没有心思去管时间这档子事,她抱起桌子上的礼物盒,犹豫了几秒种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解开了礼品盒上的丝带。
当旧人亲手写的卡片,展露在鱼沙的眼中时,她激动的落下了泪水,卡片上短短几行字,却让鱼沙很受用。
“鱼沙,你们最初相见的地方,是邮筒处,你到了那儿后,穿上我给你准备的婚纱,单膝跪地,大声的冲玉墨喊出,你早就想对他说的那三个字。”
鱼沙独自一人,捧着婚纱,站在镜子前,端看了很久,才咬定牙决定穿戴起礼盒中的婚纱,曾今,她觉得小美必先穿起这身婚纱,因为她拥有太多的追求者,现在,她摆弄着身上的婚纱裙子,小心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笑着落下了泪水,她初次觉得收礼物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天色依旧黑着,黎明还需很久,鱼沙双手捉着裙摆两侧,缓步的往邮筒处走去,她的心情很激动,从小,她就知道女孩子穿婚纱是最美的,现在,她好像把最美的自己,展示在小美的面前,她们曾是那么好的闺蜜,可惜,缘分太浅的她们,最终迎来了各自回归自己路线上的命运。
她不怨小美,更不会恨她,鱼沙知道,有些人和事,总是那样的。
在鱼沙到达邮筒前时,小怪身穿黑色的燕尾服,神情庄重的站在邮筒的一侧,嘴角处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知道我会来?”
“这婚纱特别配你。”
小怪假借旧人的名义,给鱼沙邮递了婚纱,他知道,依照鱼沙的性子,她需要好长时间后,才反应过来,玉墨是她最爱的男人,可他们等不了那么久,于是,他私下里搞了一些小动作,希望鱼沙能把脑袋快点转动起来,明白他们此时的危机。
“是在这里吗?”
鱼沙仔细的打量着邮筒的四周,没有发现特殊的地方,相反的,她看到了自己身后,放满了心形的蜡烛。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鱼沙,玉墨是个很钟情的人,我相信你们以后会过的非常的好,我也坚信他最疼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