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受外伤，但是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恍然间有种错觉，像是下一秒他就会死去一样。
而且，他才消失了短短几个小时而已，看起来却像是被折磨了很久，整个人都有种消瘦的不成样子的错觉。
伯特莱姆心脏狠狠一跳，额头上仿佛有冷汗滑下来，谁能告诉他，这个样子的灵尘•洛克，他要怎么和陆湛交差。
就在他走神的这一会，意识已经回到了本体，另一边的左成翰没有丝毫异样的走到了灵尘面前，这个男人正四肢大开的被束缚在手术台上，身上的衣服被暴力撕扯成了碎布条，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贴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贴片。而在贴片上，正有数不清各式各样的导线连接在看不出具体什么作用的仪器上。
“他还没有开口吗？”
左成翰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他这些无往不利的一起已经惩治了不少家伙，这样一个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资历的小家伙，实在不该浪费这么多时间。
他现在还没分清楚普通人和军人的区别，而且，以往成功的案例给了他太多的信心，这让他一时间没办法摆正自己的心态。
“干脆来个厉害的，我装备了新型的刑讯器。”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在和左成翰说话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微微弯着腰，看起来态度十分诚恳恭敬。
左成翰却瞪了他一眼：“闭嘴，不能让他身上带伤。”
中年男人忙不迭点头，嘴里一连串的说着“是是是是”。
左成翰拧着眉想了一会，然后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一样，咬着牙说道：“给他灌两幅杜明试剂下去，那东西能将感官的触感发挥到最大作用。”
中年男人转了身，看样子是想去拿东西，但是迟疑了下又扭回头来提醒道；“可是用了那东西……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直接……”
说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像是怕极了死人。
左成翰脸色变换了一会，随后摆摆手：“那就做好准备，一定要在咽气前给我把声音折腾出来。”
因为声音记录仪还有探查基因波动的能力，并不能伪造，所以即使只是声音指控，也是具有法律效用的。
中年人点点头，脚步匆匆的出去了，杜明试剂虽然是为了提高作战能力被研制出来的，但是在帝国还是禁药，因为副作用太大，并不允许在市面上流通。
但是左成翰却发现了它的另一个用处，这东西用来刑讯实在是个利器，毕竟在帝国绝大多数军人都受过专业的扛刑罚训练之后，帝国的刑罚力度也并没有突破性进展，但是这个东西却足以让犯人受到的痛苦直线上升。
他甚至曾经因为用量没控制好，而让几个人活活疼死了，那时候他还吓了一跳，但是后来就慢慢适应了，人命在他眼里逐渐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何况，他本来就一直在替皇帝处理那些不听话的人，天长日久，这就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想忘都忘不掉。
试剂被取过来，中年男人还带了两个助手，虽然试验台上那个家伙看起来十分虚弱，但是武力值却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挡得住的。
在左成翰进来之前，实验室里已经报废了一批仪器，那个家伙虽然被注入了肌肉松弛剂，并且用激光手环抑制住了基因力量，但是他发起疯来仍旧让中年男人及他身后的那些家伙们吃够了苦头。
虽然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伤痕已经被他们用修复仪器做了处理，看不出来伤痕了，但是身体上的还来不及处理，动作稍微大一些就会疼的龇牙咧嘴，这让他们对于靠近灵尘，从心底里排斥。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还有一种隐蔽的快感，看啊，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被他们制服了，现在像死狗一样瘫在实验台上，连动都动不了。
这种隐蔽的心思在看见灵尘慢慢睁开眼睛盯着他们的时候变得更加鲜明起来，他们激动的握住手里的注射器，眼睛放光的盯着实验台上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的扎上去。
但是这时候，那个看起来虚弱无力的，仿佛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的家伙竟然裂开嘴笑了笑。
中年男人手一抖，心里涌起一种诡异的感觉来，这个家伙，好像是哪里不一样了……
哪里呢？
明明皮肤仍旧很苍白，手脚还都被固定在试验台上，连身上的贴片都一个没少，如果不是刚才那个笑容出现的太不合适宜的话，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但是中年男人还是小心的打量了他一会，才在左成翰不耐烦的催促中慢慢走近，他身后的两个助手也跟着凑过来，压住了灵尘的手脚。
左成翰的通讯器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会还在磨磨蹭蹭的中年男人，又催促了一声才转身出去。
请求通讯的是他带来的亲信，也是这艘军舰的副舰长，对方在通讯接通的一瞬间就用胆战心惊的语气说道：“队长阁下，不好了，安德烈军师又带着人把我们给围了，而且……”
他的话没说完，伯特莱姆难得一见的严肃面孔就出现在了通讯器里：“左成翰阁下，你最好把我要的人毫发无伤的带到我面前，否则，我不是很能保证这些人的死活。”
身后的实验室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左成翰猝不及防之下抖了抖，他扭头看了一眼实验室，猜着中年人他们大概已经成功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这种时候，要是把人交出去，不就是功亏一篑了吗？
不不不，竟然已经得罪了第四军，就算把人放回去，他也一样会被报复，与其如此，还不如抓紧时间，到时候在皇帝面前立了一功，即使是素来嚣张的陆湛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
左成翰心思急转，眨眼间就做出了决定，他一脸愤怒且无辜的看着伯特莱姆：“你们真是反了，第四军少了人，怎么能牵扯到我们头上，我要联系皇帝陛下，你们第四军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只给你十分钟，如果不能把人带过来……”
伯特莱姆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盯着左成翰看了一眼，然后抬手在颈前轻轻一划，直接中断了通讯。
左成翰咬咬牙，他必须想办法拖住伯特莱姆，他带来的这些可都是培养多年的亲信，不能折损在这里。
他敲了敲实验室的门，打开门上的通讯口：“你们抓紧时间，一有结果立刻通知我。”
为了避免泄露机密，这个通讯口是单向的，也就是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却无法将声音传播出来。
因此左成翰没听见回复也没在意，转身急匆匆的去了外面。
伯特莱姆正土匪一样坐在主控室指挥官的位置上，脸上没什么表情，这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冷酷，与平时的形象截然相反，左成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这次动静闹得太大，即使是在装睡的安德烈侯爵也不得不出现在了这里，只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找了张椅子，趴在上面继续睡着了。
“人呢？”
伯特莱姆看了左成翰一眼，眼睛微微眯起来，有点像打量着猎物能不能填饱肚子的猎豹，虽然眼神十分危险，但是动作却十分优雅。
左成翰瞪了一眼诸事不管的安德烈侯爵，蹙起眉头：“阁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闯进这里……”
伯特莱姆耐心出奇的差，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和陆湛交差这件事，完全没有和人虚与委蛇的心思，他暴躁的打断了左成翰的话：“我知道人就在你哪里，给我交出来！”
他手一伸，森格就凑过去把副舰长提到了他手边，伯特莱姆掐住副舰长的脖子：“我数三个数！”
左成翰气得直哆嗦，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么对待了，抖着手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直到伯特莱姆真的开始数数，他才在副舰长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中回过神来。
“你没有证据证明人在我手里，你会为今天做的事付出代价，包括陆湛，谁都不会好过，我告诉你，第四军再怎么强悍，也只是一个军系，帝国还有六大军系听从皇帝陛下的命令，你这么做会给第四军带来灭顶之灾！”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说完之后，整个主控室都安静下来，连伯特莱姆的脸色也变了变——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着其他心思，他绝对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为了一个小小的灵尘和使臣撕破脸。
左成翰只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动起来，仿佛要从喉咙里钻出来一样，但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制住敌人，他强忍着没有伸手去拍拍胸口，给自己压惊。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镇住了场子，打算再接再厉，把这些家伙赶出去的时候，外面骤然响起一声霹雳，声势浩大，像是随后就有大雨瓢泼而下一样。
左成翰脸色一变，他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慢慢往门口移去，却被伯特莱姆一把抓住了肩膀，他甩了几下竟然没甩开。
这寥寥几次反抗，像是跨过了漫长的岁月，让他有些气力不济，腿都忍不住抖起来，他努力运了运气，色厉内荏的指责道。
“你真的想毁了第四军吗？！”
这次伯特莱姆没有再说什么，却松开了手，左成翰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主控室的门被武力破坏的声音，然后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声音响起来。
“你不妨试试，谁能毁了第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