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磁性的嗓音，让我的心狠狠一跳，有些恍惚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他没有露面，但沉稳的嗓音却借由音频设备传遍整个大厅，江婉瑜的脸几乎是瞬间就白了，却还强作镇定，扯出一个看似得体的微笑，开口。
“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
他没有回话，却比回话更加打江婉瑜的脸，或许是看到江婉瑜微红的眼眶，主持人立刻转移话题，呵呵笑了一声，开口。
“看来我们节目组还真安排了一个大惊喜，今天作客我们节目的神秘嘉宾，就是顾氏集团的总裁顾霆先生，大家欢迎。”
掌声过后，江婉瑜还僵在那儿，主持人没办法，只得继续编话题。
“大家都知道，顾总的SH系统一经推出，就迅速占领了世界各地的线上支付市场，而近日，却推出了一项自主选择是否管控的功能，取代原先的全面控制，加大了后台操控和技术分析的难度，公众虽然受益，但SH系统的利润却相应减少，不知道顾总是出于什么考虑？”
他顿了顿，继而慢条斯理地说。
“因为有个人，让我觉得没有谁可以掌控谁的人生，人生应该由自己选择，系统也是如此。”
“……。”
我的心微微一颤。
难道是因为超市POS机那件事情？仅仅因为我提了一次，他就无视利润降低，而改变了整个系统？
主持人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有些激动，立刻乘胜追击，追问。
“顾总的SH系统是因为盛欢小姐研发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您口中的这个人，就是盛欢小姐？”
“……。”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主持人在…。。给我拉仇恨？
果然，江婉瑜的脸秒黑，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道沉稳坦然的声音打断。
“是她。”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没有盛欢，就不会有SH系统，就算我们无法相守，但无论何时，SH系统都只为她而生。”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估计连主持人都没想到顾霆根本没有顾忌江婉瑜的面子，直接承认，再看到江婉瑜铁青的脸色，估计也知道糟糕了，连忙插入了一段广告。
访谈节目的画面戛然而止，但我的内心却波涛汹涌，呆呆地坐在原地。
完了…。。
他这么说，顾家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江家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我，我，我去！”
同样呆在一旁的卫欣连脏话都飚出来了，既震惊又兴奋。
“顾霆真是帅呆了！你看到没有，刚才江婉瑜的脸都气青了！无论何时，SH系统都只为你而生，这种话，也只有他敢说，也只有他能说！要炸了，要炸了，我的少女心要炸了！”
“……。”
“盛欢，你这是什么表情，喜极而泣吗？也对，要是我被一个男人这样爱着，我得哭疯！”
“………”
我低着头，双拳紧紧地握着，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却无法阻止狂涌而出的泪水。
傻子……
为什么这么傻……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将你置入何等的境地……
一声突兀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划开一看，是顾南城。
心里一激灵，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南城。”
“小欢，在海城还呆的习惯吗？”
他的语气很温柔，应该没看到刚才的访谈，不知怎么的，我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语气也放松了很多。
“嗯，挺习惯的，倒是你，得多注意身体，有些公务今天处理不完，就放到明天，你是人，不是机器，有张有弛，才能健健康康的。”
“遵命，长官。”
电话那头的他轻笑一声，紧接着说。
“律师我已经安排好了，他在抚养权这方面业界驰名，预计一周内就能起诉顾家。”
我一愣，顿了顿，开口
“……。。南城，不用找律师了。”
他一怔，语气不由自主地低沉了几分。
“为什么？”
我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已经跟顾霆达成协议的事，思索再三，最终开口。
“顾霆答应我，帮我把小景从顾家带出来，如非必要，我不想弄的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败俱伤？”
他的语气明显有些低落，却很快恢复，轻笑一声，开口。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却莫名让我觉得心虚和内疚。
“对不起，南城。”
前些日子，我还答应他不会和顾霆有交集，可转脸我就和顾霆达成协议，等他费尽心思找好律师，我才说不需要了，实在是，太过于自私了。
他又笑了声，像是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柔声说。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能有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好的结果，何乐而不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
“……”
我心里的内疚更深，我很清楚当时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他的感受，可他却……
深呼一口气，我开口。
“南城，你放心，我和顾霆……”
“你什么都不用说。”
他打断我的话，和缓而坚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相信你。”
“……”
“我这边还有一个会议，就先不跟你多说了，什么事别光顾着自己扛，你还有我，知道吗？”
“……好。”
“那你先把电话挂了，等待的盲音，不适合你。”
“……好。”
我这才把电话挂了，却正好对上卫欣瞪得大大的双眼，她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半天才指着我的手机，蹦出一句话。
“南，南城？顾，顾南城？他不是……”
我有些恍惚，这才想起卫欣，不过也只是愣了片刻，就点了点头。
“他没死，只是受了腿伤，现在正在国外。”
卫欣一脸懵，继续问。
“你在国外，就是跟他待在一起？”
“对。”
“那你背后的势力，是顾南城的势力？”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顾南城这一出明显把她弄懵了，在所有海城人眼里，顾南城就是个纨绔不化的二世祖，也难怪卫欣会震惊。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势力，只知道是他一直在打理就是了。”
“那同顾氏相比呢？”
我想了想，开口。
“应该不相上下。”
“……”
卫欣盯了我半天，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又倒了杯水一口闷，这才平静下来。
“顾霆当众打脸江婉瑜，顾南城死而复活，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
卫欣的懵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直到我提醒她需要带小希去散步了，她这才回过神，推着小希出门。
可没想到，我们才出帝京蓝湾的大门，一群记者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瞬间将我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盛小姐，顾总似乎对你余情未了，你这次来真的是带球上位吗？”
“听说您在国外重新找到了靠山，这次回国是真的想重温旧梦，还是一次商业联姻？”
“……”
一群记者跟打了鸡血一样，又吵又乱，我紧紧地将推车护在身后，低斥。
“我没什么可说的，请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就……”
报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个记者猛然冲到我面前，话筒差点杵到我脸上。
“盛小姐很开心吧，能攀上顾总这棵大树，就算是做小，也远比普通人家的正室要来的风光，你说对吗？盛小姐？”
我冷冷一笑，刚想说话，却见卫欣猛地将那个记者的话筒拿拿到嘴边，冷哼一声。
“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造谣生事倒是很有一套，小三？盛欢早就有新恋情，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我一愣。
新恋情，卫欣这是闹得哪一出？
“盛小姐……”
那些记者还要再问，却被卫欣夺了相机，猛地摔在地上，趁他们愣神的空档，一手推着小希，一手拉着我，直接冲出了包围圈。
直到我们上车，后面都一直有人在追。
“这群人真是疯了。”
卫欣低斥了一声，一脚油门，驶上高速，这才摆脱了那些记者的穷追猛打，只有小希在旁边开心的手舞足蹈，似乎以为我们跟她玩游戏。
手机推送信息提醒音一个接着一个，我随便点开一个来看，标题简直辣眼。
“一女二男爽翻天，说说盛欢当年那些事！”
“神秘接盘侠取代顾氏总裁成为盛欢新欢！”
我将手机丢到一边，开口。
“你这招太险了，不但暴露了你和我的关系，还带坏了自己的名声，顾家也不一定会相信我真的不会缠着顾霆。”
卫欣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的名声倒是其次，反而是你，恐怕会有些麻烦。”
“麻烦就麻烦吧，总比让顾霆一个人承担的好，只是这样一来，我从哪找一个新恋情？”
我捏了捏眉心，有些担忧。
卫欣却笑了一声，看着我说。
“顾南城，不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