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先生在说什么?”谢云临清幽的眸子缓缓转向他,眼底几乎看不出任何颜色。
慕欧清风明月般的眸子睨着他展颜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我的意思自然是,还要给它加点火。”
“你还想怎么样?”谢云临想到还在夜景琛身边情况不明的顾以沫,脸色变得的有些难看,抬眸质疑地看着他,眼里一片警惕。
“你放心,我们只是拿你的让小妹妹作饵,不会真的要她的命的。当然,如果她真的想陪着夜景琛,跟他同归于尽的话,你说,我们拦得住?”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拿沫沫的性命开玩笑。我说过,这是我的底线!否则……”
谢云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就连一向清润得像泉水一般的嗓音都变得尖厉起来,他突然站起了身子,一双清幽的眸子死死地瞪着他。
“那么,你想处么样,你觉得你还能怎么样?”慕欧唇角笑意更浓,悠悠然坐在谢云临身边,完全不为他的视线恼怒,“或者,换句话说,你有那么多把柄在在我们手里,你还能怎么么样?”
慕欧站起了身子,背转身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踱着步子,磁性好听的语音悠悠传来。
“或者,你是觉得你亲妹妹的的性命不如这个小妹妹来得重要。还真是大义灭亲啊!不,是重色轻……亲人。”
他轻笑着,清风明月般的眸子转过来淡笑着望着谢云临,眼中似乎兴味颇深。
谢云临的脸色一变再变,一双细长的手此刻紧紧以握成了拳,失去了所有血色。
“谢少啊,你一定要想开。是死是活,是你那小妹妹自己的的选择,我们,谁也做不了她的主。当然,我还是挺希望要她活下来的。看着她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和她的亲人们相爱相杀,也是蛮有趣的呢。”
他的说辞让在谢云临再也听不下去,痛苦地闭上了眸子,不知什么时候,一抹血色渗出了他嘴角,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唉,你这是何苦?”慕欧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无奈地摇了摇头,摸向自己西装的的衣袋,从里面拿出一粒白色的小药丸,伸出手递向他。
谢云临似乎没看到一样,抽了张纸巾抹去了唇边的血迹,坐回继续盯着视频直播。
“吃了它。”慕欧清风明月般的眸子微眯了一下,转身去接了一杯水,把水杯和药一并放到了谢云临手边命令的语气道。
谢云临抬眸看了他一眼,便抬手拿起药丸直接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饶是慕欧也是微了一下眸子,唇角溢出一抹玩味的冷笑:“想殉情?”
闻言,谢云临清幽的目光似乎闪了一下,随即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慕欧的冷笑却慢慢扩大,微微侧眸盯着他勾唇道:“即便你想殉情,你认为你的小妹妹会给你这个资格吗?”
“我要忙了,慕先生请自便。”谢云临把手边仅剩的杯子往外推了推了,空出了自己桌面上所有的位轩。
慕欧的眸子再次眯了眯,又把手伸进衣袋拿出一粒同样的药丸用纸巾包好,随手放在了办公室的桌面上。
他清风明月般的眸子再次睨了谢云临一眼,便迈开长腿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闭,谢云临立刻痛苦地捂住了心口。
最近他的心口痛越来越厉害,可这样的变化却没有让他感觉不安,反而叫他慢慢勾起了唇角。在他有些发白的脸蛋上浮现一个飘缈虚幻的笑容,这笑,就像是在沉醉。
灯光让办公室亮如白疍,在他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有人不顾保安拦阻,试图冲进夜氏大厦的画面。喧嚣凌乱似乎透明过笔记本都能传进这间寂静无声的办公室……
城市的另一个方向,顾以沫站在阳台边,目光一直望着别墅大门的方向。
她的脚步一片银色的月光,被风一吹,显得格外幽冷。
“夜景琛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对着一片漆黑的夜色,她听到自己微笑的声音说着。
过了今晚,夜景琛苦心经营的夜氏就会幻灭,他将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而她,也会陪着她所爱的男人一起承受所有的一切。
谢云临想杀了他也好,放了他也好,她都会像他说的那样陪着他,不离不弃。
夜色越来越浓,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睁开双眼的时候,就听到身边有脚步声临近,她脸上立刻浮现一抹喜色,从椅子上坐起转身朝脚步声望去。
“景琛!”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发自内心地叫她的名字,所以她想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落入她眼帘的却不是夜景琛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而是半张并不美丽的面具。
“谢小姐还真是对我们家景琛用情很深啊。”女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本是赞美的话,听起来却是那么具有讽刺意味。
“哦,不对,不是谢小姐,是顾小姐。”面具女子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拿打量的眼光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啧啧称奇。
顾以沫心底掠过几分惊讶,随即才意识到这两天她没有出这幢别墅,也就没有化妆。
所以她能认出她来也没有会考艰好奇怪的。
“也不知道,明天景琛跟你结婚的时候,会让你做顾小姐还是谢小姐?”
面具女人好笑地摇摇头,自顾自坐到了顾以沫刚刚坐过的桌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
“我没有心情和陌生人聊天,请便。”顾以沫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她知道即使要赶,这个女人也有一万个理由留下来。
只是她对夜景琛当年的眼光越来越不看好,这样品行的女人,他是怎么看上的,又是怎么吃下去的?
“顾小姐,谢谢你啊,你帮我把脸保养得不错。”顾以沫抬步就朝房间里走,可是女人的声音却叫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你什么意思?”她自阳台边比缘转眸,狐疑地看向她。
戴着面具的女人似乎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提起桌上的水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仅管是冷掉的茶水,她仍然好整以暇地喝着,就像在品着最上等的饮品。
“你不知道吗?难道景琛还没有告诉你?”喝了几口冷水之后,面眼具女人脸色带笑讶然地望着她,似乎觉得这事太过好笑了。
顾以沫眸底的疑惑重了一些,却没有再问。
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立刻就走……
只是,她的脚步却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样,任凭她费尽所有理智,也没有移动一步。
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女人的话一出,果然将她一颗心从天堂直接坠入十分层地狱。
“景琛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跟他以前的事啊?想当年,我有着一张跟你一模一样的脸,我们山中看风景,园里看蝴蝶兰花,我们甚至找了Queen一名设计师给我设计婚纱,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面具女人侧膝坐在桌边,一双跟她极其相似的眸子看着阳台下的晨光初升的庭院,目光幸福而悠远。
那样沉浸在幸福中不能自拔的表情,让她完全无法去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让她不得不认为,曾经的她跟夜景琛,有过一段多么幸福的过去……
然而她越是幸福,顾以沫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大。
她甚至听到心脏碎裂而痉挛的声音,她跟夜景琛曾经一起的美好画面,跟眼前这个女人描述的画面重叠,让她的画面瞬间粉碎成沫,像一束烟花,灿烂之后就彻底消失于天地间,不留一丝痕迹。
但是,她早就练成了在陌生人面前隐藏情绪的功办,所以,仅管心里已经苦得翻天覆地,面上仍旧一片从容自若。
“然后呢?”她似乎完全没有被女人的故事所影响一样,神秘而好奇的问着,就像一个单纯在听故事的的孩子。
女人闻声呵呵笑了出来,凄凉的笑在阳台之上蔓延站顾,似乎的把在太阳的光辉都压下五去了。
“后来,我被人害了,飞机出事了……”她说着说着忽然转眸看向大陆顾以沫,一双阴冷灰暗的眸子直直锁着她,越来越冰冷的声间道,“然后,我的脸就变成了这样!”顾以沫即便心理状态再好,也被她突然变得阴鸷冷厉的声音惊了一下。
可是惊吓还没退下去,忽然就看到她把手伸向脑后,把面具上的绳子一扯,直接就把面具拿了下来。
顾以沫条件反射地看着那张脸,只看了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倏然张大,然后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才敢确认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呕……”
她目不转睛地大张眸子看着那张脸,想要移开目光,可双眼就像被外力盯在了上面一样,无论她用多大的意志力,始终移不开。直到她控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条件反射地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大吐特吐。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完全就一半天使一半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