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小孩子还玩这个?”我沉着脑袋自言自语,“不过这些个小孩子竟然能画的这么逼真还真不错了。”
很快我走到了超市,买了矿泉水之后就往回走。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要休息一下了,平时工作很辛苦,还要调查刁雪宣的死因,这让我感觉到疲惫不堪。我站在超市外喝了一瓶子的矿泉水然后提着剩下的往回走。
人群依然没有散去,我看着地上“铁轨”图案的边缘越来越清晰,持续延伸到了人群中。我没有兴趣准备回到楼上了。
“子明!”
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转身一看,叫住我的人是徐晓龙。
“你小子怎么狼狈成这样子?”徐晓龙看着没有洗脸刷牙的我问道。
“家里停水,我刚起床,昨晚喝的太多了,”我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徐晓龙接过矿泉水:“昨天晚上你还真没少喝,不过更没想到送你回家之后我早上还得回来。”
“对了,什么案子?”
我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徐晓龙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在听,“其实这案子挺怪的,车祸。”
我觉得徐晓龙有些话已经放到嘴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吞回去了。
“案子奇怪?”我问。
“嗯,”徐晓龙依然很谨慎,“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车祸,把人撞散了,那得多快的速度?”
“那交警大队的也来了?”
“来了,都在处理这事呢,马上就处理好了,我们也准备回局里了。”
听到徐晓龙这么说,我心里“咯噔”的一下。我想到了刚才看到的图案,便对徐晓龙说:“刚才尸体的旁边是不是有粉笔画?”
“我们也注意到了,那尸体的残块就散落在那些粉笔画的周围,可能是小孩在周围玩的时候留下的。“徐晓龙说,”不过我怎么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接着徐晓龙他们就处理完现场回了局里,我也回到家准备休息一下了。那天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不收拾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只顾着忙乎了,积攒了很多的杂物和灰尘。中午出去吃了点快餐,那个时候楼下已经收拾干净了,就连马路上粉笔画也随着尸体的残块被清理掉了。粉笔画的“铁轨”被分成了两段。
午饭之后我坐在家里看电视,我尽量不让自己的思路沉浸在刁雪宣的死上。可是电视里却也没有什么能吸引我的东西,我只好走马观花一样的不停换频道。
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敲门声,我应声开门,发现门外是徐晓龙和他的一个同事。徐晓龙这个人倒是很干脆,他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今天上午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啊?”
我随手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徐晓龙跟他的同事,他的同事也点头示好。
”是案子上事儿,“徐晓龙说,“昨天晚上咱们一块儿喝的酒,后来你喝多了我和东阳把你送回来了。”
“嗯。”
我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天上午我也没有反应过来,”徐晓龙解释,“这么回事儿,昨晚你是没少喝,但是我和东阳没怎么喝酒,送你回来之后我们俩就离开了。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快一点了。你们家楼下也有路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到马路上有‘粉笔画’。”
“你的意思是?”我还是没听出个头绪来。
“那‘粉笔画’我们都觉得应该是小孩子胡闹,可是在凌晨一点的时候马路上还没有画上‘铁轨’的图案,为什么我们在发现车祸的时候就出现了呢?”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谁会让小孩子在凌晨之后到外面的马路上玩?”徐晓龙说,“而且我们听到晨练的人报警说看到了马路上的尸体残块。”
于是我无厘头式的回答说:“可能是车祸发生了之后小孩子画上去的。”
刚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小孩子会在尸体残块周围画粉笔画?我马上改口问徐晓龙:“是不是还有一些疑点?”
“对!”徐晓龙更加的严肃,他紧皱眉头说:“后来我们回去检查过尸体了,跟我上午怀疑的一样,要把一个人撞成那样可不是一般的速度。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至少要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时。”
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时?
“这么快的速度?”我有点不敢相信。
“我们也看了周围的街道,一般的车辆想要达到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时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需要一段时间加速。周围的街道不存在这样的条件,楼下的街道又旧又短。”
“我想你这次找我来是想问问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吧?”我问。
“是啊,你在大概凌晨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的酒量实在是差得很,我喝多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连你和东阳怎么送我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你们早上警车到下面了我都没醒过来呢。”
“噢,对。”徐晓龙也反应过来了,“的确,我今天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说你是刚刚起床。还以为能遇到熟人提供点线索,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真不好意思了。”我说。
“没事没事,毕竟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如果你听到邻居说起关于昨晚的事故,不管是不是什么风言风语,你都告诉我一声。如果真的是肇事逃逸案,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
徐晓龙说这话的时候很坚定,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怒火。
送走了徐晓龙跟他的同事,我站在窗户旁边看着楼下已经淡去的粉笔画,我拿起手机给夏东阳打电话。电话里我和夏东阳说起了今天楼下发生的事情,夏东阳告诉我说,在早上的时候他也接到了徐晓龙的电话,徐晓龙问他是不是在昨晚离开我家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马路上有粉笔画。
“我敢肯定没有,”电话那边夏东阳很坚定的说,“因为送你回家之后我和徐晓龙往回走,在楼下的马路上我把钱包掉在地上,地上如果有粉笔画我肯定记得。”
挂掉电话我也怪自己实在太多管闲事了,管他是什么时候画的粉笔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事情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周日的时候一个同事搞了一个什么聚会让我们都聚到他家里去。那天从下午开始,我们就在他家里喝酒。那个时候对我来说,酒是好东西,酒可以让我忘记忧愁。但是那天晚上的酒可没有解了我的忧愁,相反让我觉得更加的不舒服了。
酒过三巡,一个男同事神神秘秘的对其他人说:“唉!你们知不知道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
“就是那个什么‘永不分离’的事儿?”
另外一个同事说。
“嘿,说白了不就是两个人接吻之后嘴黏在一起了吗?”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男同事说,“你就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能发生这种事儿?”
“滚滚滚,你净瞎寻思,我到现在还不敢跟对象儿亲热一下。”
本来我还有了兴趣听听他们说的事情,说不定能知道些关于刁雪宣死因的事情,可是他们却没有继续深入下去。也许是他们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又或者他们不想继续说自己心里害怕的东西。
“一帮庸才!”我心里暗暗的咒骂,“你们他妈的以为不提这件事情就是天下太平了?都他妈去死吧。”
心里觉得很不爽,但是又不好发作,所幸他们没有提起刁雪宣的死因,不然的话我想当时我一定会发作的。我们离开同事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和一个同事顺路便一起往回走。夜深了,我不想乘车回去,我想静一静。同事想顺路一起走,我又没有什么办法推脱。虽然他不用我搀扶,但是他也醉的歪歪扭扭了。
一路上他胡说八道,一会儿女人一会儿酒的。我实在烦的不得了,所以一路上只管向前走。在一条僻静的胡同里,同事觉得实在难受,便在走过的一条胡同口里扶着墙角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我实在不愿意看那种恶心的场面,于是我便站在前面的地方等他。我看着天上,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来是什么体会。妈的,乱了,所有的事情都乱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我一个大男人是不是贱啊?人家刁雪宣根本就是喜欢陆云的,虽然他们俩是窒息死的,谁能不能知道俩人在车上是不是玩过车震了?谁又知道那陆云是不是得了便宜爽过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一阵急火攻心,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冲到头顶了。我也再也没有听到他呕吐的声音,这小子大概已经吐完了,吐完了就该往回走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你小子完事没有啊,不会是又要撒尿吧?”
他没回应我。
“喂!”
我又大声叫了他一句。
他还是没动静。
我沿着胡同往回走,黑暗中我隐约能看到他爬在墙上,手扶着墙,依然把头埋在胡同里。
“你小子有完没完啊?”
我已经很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