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虽然是聚在一起,但是我总是给人心不在焉的感觉。我不知道我提出疑问来会不会扫兴,所以一直闷着不说话,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
夏东阳红着脸看我低沉不语,有点不像我平时跟他们在一起的状态。
“你小子还有什么号闷闷不乐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想着那个女人呢?”
徐晓龙也不客气。
我摇摇头。
“‘永不分离’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也不用担心了,虽然咱们是一群‘无知’的人民大众,咱们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能好好的不就成了吗?”
我以为所有人都一样,都不会愿意提起前一阵的事情,可是夏东阳还是说出口了、大概是因为没少喝酒的缘故。既然喝了酒,我就也当成自己是喝多的“酒后失言“。
“晓龙,问你个事,早上在这附近有件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我知道他一定会知道的,不过我还只是试探的问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徐晓龙的职业病,我上次跟他提到类似的事情他也是突然严肃了。徐晓龙不知道是因为口干还是因为他想给自己时间酝酿一下,他喝下了一大杯啤酒。
“都是自己人,反正也不瞒你们。今天的事情我说了也就是说了,就当是咱们是喝完了酒聊天。”
我和夏东阳分别点头,我当时的眼神一定充满了好奇。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今天早上附近发现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稍微惊讶了一点,不是因为这个人死了,而是因为早上我看到的果然是个女人。
“她是怎么死的?”
“事情是这样的,大清早,一个老太太从早市回家,结果在马路边发现了这个女人。当时她已经是后来大家捡到她时的样子了。她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一动也不动。还好老太太体格子好,没吓坏了,马上就转到另外一个路口去找人来。我们跟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是人来人往了,很多人都围在这个女人旁边。我们马上就带她上了救护车。在医院里的时候,她的意识还是相对清醒的,医生告诉我们说她身体严重脱水,而且活不了多久了。”
“医生没有说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没了皮一样?”我问。
“医生大概也不清楚,而且那个女人失去的不仅仅是皮肤,她身体上很多的组织都被破坏了,你没有近距离观察过那个女人,实在是惨不忍睹……好了,我继续说,在她还有意识的时候,我的同事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说昨晚她在路上走,走着走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很恍惚,被带上了救护车。”
“完了?”
夏东阳已经代替我发出了疑问。
“是的,不知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还有意识的人死去,她在临死前也没有告诉我们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身上少了那么多的皮肉。是怎么一回事?”
这天晚上的酒,我们并没有讨论出来个所以然来。我问徐晓龙:“现在你们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会不会跟前一阵子发生的事情有关?”
“不清楚,不说瞎话,我们警察不知道,其他人更不会知道了。”
“那怎么办?”夏东阳继续问,“会不会‘宵禁’?”
前一段时间的确听说了有可能“宵禁”,但是随着事情的好转,所以这个词渐渐的被淡化了。这个时候夏东阳又提了出来。
“目前还不会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个例’兴师动众吧,如果根本就只是发生了一次的话,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但是这也太冒险了吧。”
我随口说了一句。
“冒险?当然是冒险,不过如果说‘宵禁’就‘宵禁’的话,也是冒险。更何况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说的算的。”
酒足饭饱,我们三个在饭店门口就分开了。临走前徐晓龙对我和夏东阳说:“不管怎么样,现在晚上最好都别出门,今天晚上算是个开头吧,从现在开始,晚上还是都在家待着,自己给自己‘宵禁’。”
我们三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我一边走,一边想着徐晓龙的话,也真的希望只发生这一次吧。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哼着歌,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这座城市这么多的人,我就不信就算倒霉也会倒霉到我的头上来。
已经是深夜了,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我在马路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洒脱。不知道路上人少是不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造成的,就在我晃悠着往家里走,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
我去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刚才的叫喊声,这个时候我清楚的听到她在喊“救命”,她一瘸一拐的奔跑,好像是扭伤了脚。
“喂!”
我叫了她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喊叫,她一下子就跌倒了。紧接着她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样,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我的旁边,我看着她衣装不整,以为她是遇到了流氓。我急忙扶起她,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她慌忙的指着后面的一条路,就是她刚刚跑过来的路,然后她几乎说不清楚话了,她只是指着身后那条路说出事了。
我觉得事情不简单,看来事情不仅仅与她有关。看来后面还有事情发生,我承认我胆子不算很大,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力量驱动着我向她所指的方向跑去。
“你别走啊,别让我自己在这了,我不敢,求你……”
我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叫喊,我一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急忙冲到了那条街上,这是一条老街,店铺早就关了门。
这样长的街道上竟然只有那么几盏路灯是亮着的,我看到一家破旧的店铺门口竟然有一个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人影。我想这就是那个女人叫喊的原因,一把黑色的雨伞,雨伞下面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子,把整个身体完全遮盖住了,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撑着黑色雨伞的人好像注意到我的到来,他马上一闪身就转进了店铺最近的那个巷子里。我发现店铺门口还躺着一个人,我马上跑过去,发现这个人比我白天见到的那个女人还要让人心颤。
同样是分不出男女来,这个人身上的皮肤同样消失不见了,不仅仅是皮没了,身上的一层肉也好像被削掉了。只是身上没有留下一滴血来,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眼皮和嘴唇之类的可以平时可以活动和遮掩的东西都已经没了。面颊上的骨头若隐若现,两颗大眼珠子一动不动,两排牙齿也直愣愣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退后了两步,然后马上拿出手机给徐晓龙打电话,告诉他出事了,让他赶紧找同事到这边来,我知道他距离这里并不远。
挂掉电话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该碰碰这个人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我不敢随便的接触这个人,如果这个人本来还没死,因为我的救治不当让这个死了,我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就在我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那个撑着黑色雨伞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又出现了。那人从刚才的巷子里慢慢的走出来,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我被这人的嚣张举动给震住了,这人站在路中央停住了一下,他好像在注视着我,我不知道黑袍子下面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盯着我我并不知道。
没一阵,那人便撑着黑色的雨伞消失在了另一条巷子里。
“你妈的!”
我气的浑身颤抖起来,我举得这种挑衅简直是不可原谅的,我在浑身充血的状态下追了上去。可是不管我追到哪个巷角,我都只是看到那个人身后黑袍子的一个衣角,接着我再追上去又是一样的情形。
本来天就黑,附近的巷子虽然不多,但是却很错综复杂,没跟多久我就把那人跟丢了。我累的满头大汗,我很生气的一脚揣在墙上,我都来不及感觉到脚趾疼痛,我又有了一种新的体会,我害怕了。
一时的热血过了我开始冷静了,如果那个撑着黑伞的人敢在两个人面前下手的话,那么我独自一个人在这条巷子里……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一个想把我引诱到这个偏僻巷子里的圈套。我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我环顾四周很担心那个人会回来。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让地上躺着的人皮肉消失不见,但是越是不知道的事情越会让人感觉到害怕,我要离开这里。
我刚刚绕过了一个巷口,我就听到了扭伤脚的女人大声的叫喊声。我明白了,这个人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刚才我看到的女人。
我随着那个女人的叫喊声马上追出了巷口,我终于在路灯下看到了这个女人。这女人的一只手撑在路灯旁,另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身体。那个撑着黑伞的人穿着那身覆盖全身的黑袍子,站在女人的面前,女人惊叫着:“你走开,你快走开,你别过来!”
“你要干什么!”我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