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到,除了白色,他什么也看不到。”莫冲说,“大家的恐惧其实都是来自于‘未知’,越是‘未知’,就越是会有很多可怕的想法充斥整个头脑。更何况他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所有潜藏在他意识深层的东西一下子就都冒出来了,他承受不起。”
万子明没说话,他颤抖的幅度小了很多,看来毯子是起了作用的。
“这个档案袋又是怎么回事?”李建华问。
万子明的话没有了任何的抵触,他回答说:“我当时想往回走,我觉得在我身边的雾气都是眼睛,在不停的看着我,就像我赤身裸体一样,我又觉得那些雾会变成手,会抓我。我就往回跑,虽然没有标的物,我还是会觉得自己在打转,我停下里的时候就发现脚下踩着一样东西,就是这个档案袋。”
说着,万子明把档案袋松开了,放在了桌子上。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把刀子扔了把档案袋捡起来,然后开始继续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我听到大哥叫我的声音,我就走出来了。”
“行了,”李建华说,“打开档案袋看看里面是什么,八成是那个人留下的。”
李建华的手伸向档案袋,但是这一次万子明没有再安静的坐在那边任凭李建华评论。他一把拍在了潮乎乎的档案袋上,然后苍白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建华,李建华不由自主的把手缩了回去。
万子明把档案袋递给了陈东,陈东看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陈东结果档案袋,想绕开拴在上面的绕绳,但是绕绳由于潮湿立刻从档案袋上脱落下来。陈东打开袋口,从里面拿出一叠纸来。
“什么东西?”慕容雪问。
陈东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有点受潮的纸。最边缘的几页看起来已经受潮了,不,应该说已经被浸湿了。完全是一种被扔进水里然后立刻捞出来的状态。
“勉强能看清楚,不过这字写的也够大,”陈东忽远忽近的打量着这叠纸,“不过前面的和后面的好像很难看清楚了。”
“这都是手写的?”朱晓颖问。
“应该是手写的,”莫冲站在陈东旁边看着这叠纸上面的字,“阴了,黑色的墨水。”
“这是那个人留下来的?”慕容雪也凑上前。
陈东翻了几页,然后清了清喉咙,说:“表面上看像一部小说,不过……这不是小说,更像是‘自传’。”
“什么意思?‘自传’?”李建华觉得陈东在开玩笑或者是在说一个冷笑话。
“朋友们,这是齐涵的一段经历。”
陈东放下了这叠潮湿的纸张。
“你说什么?”万子明伸出手拿过那叠纸,最后几张甚至黏在了桌子表面,“你说这是齐涵的经历?”
“这些纸上的内容,都是以齐涵的口吻写的,”陈东说,“这应该就是齐涵写的。”
“没错,”万子明瞪大眼睛,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这的确是齐涵的经历!”
“这一切太奇怪了,”慕容雪说,“齐涵先是逃走了,看上去她不想解释关于那纸张碎片的事情,所以逃跑了。咱们几个发现她逃跑之后便想去把她找回来,谁知道她竟然不知何故的逃了回来。我们昨天发现她的行囊里有一件东西,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磁带。今天又出现了一个人把这个档案袋送过来,反正那个人逃进雾里了,留下这个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磁带是齐涵录的,纸上的经历是齐涵写的,我现在有个问题了,齐涵去过哪?她是在哪里完成的这些?”
不是所有的疑问都可以立刻被解答,比如慕容雪说的这些话。
“这问题,也只能等齐涵醒过来之后才能解答吧。”
陈东说。
“现在咱们就了解一下齐涵这段经历吧。”莫冲说,“记不记得昨天磁带最后说起什么来着?齐涵发现了一样东西,看看这上面是不是提起那到底是什么……”
陈东又小心的拿起了这叠纸,他生怕会把这叠脆弱的纸破坏掉,他说:“这些纸可不怎么结实,而且前面几页看不清了,如果齐涵在前头提到那些东西是什么的话,恐怕咱们也不知道了。”
“大哥,读出来!”慕容雪说。
万子明也面无血色的赞同,“没错,大哥,你把齐涵的经历念给大家听,我可不想我拼了命拿回来的东西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恐怕有一部分我没法念给大家听。”陈东掂量着,“因为前面和后面的几页恐怕看不清楚了,湿了。”
“有多少算多少吧。”朱晓颖也说。
李建华始终一言不发。
“好的,我来把这些纸张摊开,尽量把它们晾干,我先从前面开始,找能看得清的来念念。”
说着陈东开始把那些浸湿的纸张逐页的摊开,并尽量不让它们黏在桌子上。
“我还是希望在我念这段经历的时候,大家不要打断,就像我们当初约定的那样,就当这是齐涵在讲述经历,我只不过作为她讲述的媒介?如何?”
陈东态度并没有给别人回应的机会,只是把“要求”作为“征求”的形式表达出来而已。
“好了,我准备开始了,”陈东在按照顺序挑选着纸张,“就从这里开始吧。”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齐涵,就像她随时会蹦起来,对大家说“我来告诉你们我遇到了什么”一样。
“好了,看来只能从这这一页开始了,”陈东再次清了清喉咙,“开始了,前面的看不清了,就从这里开始……”
陈东拿着潮乎乎的纸张,替齐涵开始了这段经历。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果我不知道的话,其他人恐怕也不会清楚。以为我们几乎是迷路走过来的,如果我们当中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我们怎么会迷路呢?
“地图上,找不到这里。”
孟焦西还端量着手里的旅游地图。
“算了吧,你还是把地图收起来吧,有用的话就不会绕圈子了。”
赵诚脸上的伤口又留下几滴血。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村庄,一开始我也并不能因为几所房子就断定这是个村庄,是我们走近的时候才发现的。
村庄外面的树都已经干枯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某些影像,这本应是个树叶茂盛的季节,但是现在这些树木都是枯黑的,看起来永远也不会长出新的树叶来了。这种已经死透的树木一直延伸,延伸到村庄的周围。
“带上家伙,至少我们到了一个跟刚才不一样的地方。”
我还是不记得这个高大的男人叫什么,我纸知道我还是很讨厌他,因为他给我一种认不清形式的感觉,总是觉得自己是我们这群人的领导,可是谁又真的相信他呢?
我们十几个人各自都拿着手里的东西朝村庄里走,我把手里那把短锹握的紧紧的,就跟谁会从我手里把这东西夺走一样。我还是靠在赵诚的身旁,他手里一直拿着长剑。
“这是什么鬼地方,”一个不知深浅的女人说,“连条路也没有。”
这女人的话简直就是导火索,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开始埋怨起来,我觉得真的没法理解他们,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埋怨。
我们走在一条似有似无的路上,这座村庄也是一股死气,看不出来有什么人。虽然先前只不过是迷路,但是谁也不知道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延伸到这里。
“我觉得这个村庄太奇怪了!”一个叫刘璐的女孩说,“我觉得咱们应该考虑一下到底是不是该往里面去!”
刘璐个子不高,但是看起来的确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她是这里惟一一个独自从城市里逃出来的人,女人。
“天黑了,大姐,你没注意天都快黑了吗?咱们总得有个安身的地方吧。”
那个高个子男人又开始为大家做决定了。
很多人似乎也已经接受了这个“设置”,都开始跟着这个男人的思路走了,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男人,但是我承认我当时跟他的想法一致,天快黑了,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落脚。
“没关系,你的建议也是对的,小心点没有错。”
我悄声对刘璐说。
刘璐只是冷着脸对我点点头。
我们一行人继续在这似有似无的路上走着,当我们更加靠近村庄的时候我听到周围传来其他人唏嘘声。
“真不吉利……”
我随着声音朝两边看,我也知道他们唏嘘的是什么了。原本路边的树木旁边压着一些石头,现在我看清那些都是什么了,是一些风格各异的墓碑。这地方越来越让我感到奇怪了,这种墓碑很少见,这样讲吧,墓碑通常也就是在一些祭奠亡者的日子里会看到,墓碑就够少见了,村庄旁边的这些墓碑更加少见。
我身边的人都躲着这些墓碑,但是我却不一样,我很好奇这些墓碑,想知道这种异样的墓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他人似乎并不关心。
就在我们走到墓地尽头,也就是村庄边缘的时候,我见识到一块跟这些墓碑又不一样的石碑,这石碑看起来与那些墓碑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