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越跑越远,我想追上去,但被董平拦住了。
“他疯了,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
董平的话听起来有点残忍,但是这句话触动了我,我没有继续追下去。
“他说,楼上有‘客人’?”
我站在门外看着酒吧里面,心里咂摸着阿庆最后那句话。
“他是个疯子,难道刚才你没看见他在对着空气说话吗?”
我跟着董平回到了满是血迹的酒吧当中,我们绕到了通往酒吧二楼的楼梯。说起酒吧二楼,那里放着不少酒,除了卫生间还有我的一个房间和阿庆的房间。
“阿庆这小子疯是疯了,但是能活下来也真是个谜了……”
不知董平是不是看不出火候来,在滑腻的楼梯上他肆无忌惮的大声说话,就像这一切真的都过去了一样。
“你别说话,”我对董平说,“还是小心一点好。”
来到了二楼,走廊里摆着几箱啤酒,里面就是两扇房门,我开始朝着房间走去。突然“砰”的一声我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是董平打开了一瓶啤酒,“小伙子,别那么紧张,如果这里有什么‘鬼’的话,阿庆不会还活着,至少现在我们不用那么紧张。”
说完,董平喝了一口啤酒,便把酒瓶子递给我,我接到酒瓶的时候顿时觉得干渴难耐,大口的喝着啤酒。董平又打开了一瓶。我喝干了啤酒瓶里的酒,便准备进屋去找车库的钥匙了。
我最先来到了阿庆的房间,房间里面是空着的,除了阿庆的生活用品之外什么也没有,好像没有人来到过这个房间。阿庆房间的对门是卫生间,卫生间里也是空着的,我感到奇怪,难道楼下在发生我不想言语的事情时,没有人想躲到楼上来?
最后是我的房间,房间门虚掩着,“董平!你过来!”我让手里有家伙的董平过来壮胆,董平放下空啤酒瓶跟了过来。
“怎么了?”
“我……”
我话还没说完,董平就一把推开门并准备讥讽我一番。但是里面的景象让他也说不出话来,他也回到了昨晚惊慌失措的状态。
“这是什么?”
董平的话并不具体,不应该说是“什么”,应该说是“谁”。
我的房间里摆设不多,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一个简易的衣架。墙上贴着几张过气女影星的裸露海报,海报上女星的脸上依然挂着与气氛不相符的笑容。我过去不常住这里,除非有神恶魔特殊情况。所以这里应该不算很乱。
当然这会儿我的房间里可不是这个状态吗,我的单人床上坐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人,我从百叶窗之间缝隙中透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人形的东西。
“妈的,这是什么?”
董平拿着手里的家伙指着坐在床上的东西。
“他死了。”
我知道董平为什么感到惊恐,因为这死人与我们平时看到的不同,我相信在刚刚进门的哪一个瞬间,董平把这个死去的家伙当作成了“鬼”。
因为这个死人通体都是黑色的,全身都是黑色的,身上所有的皮肤都蜷缩起来,变换了位置。双眼和鼻子还有嘴巴的位置都窜了位置,如果一个活人是这个样子的话,我只能说这个人的表情是狰狞,就像某些壁画上的恶鬼一样。
这是一具尸体,但是我却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
“这人,是被烧死的吗?”
“应该不是。”
我回答董平,因为房间里除了散乱一些之外并没有火烧过的痕迹,如果一具尸体在我的房间里会被烧成这个样子,那么我的酒吧早就付之一炬了。
“这家伙也遇到了‘鬼’?”
虽然这尸体的嘴巴是张开的,但是还不至于能从里面爬出“鬼”来,而且尸体除了身上的表皮之外,并没有什么伤口。
我慢慢靠近尸体,想看清楚这尸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过去了,我们找到钥匙就离开,你又不是法医!”
我看到了焦黄的牙齿。
黑洞洞的嘴巴,让我惊恐不安,生怕从里面钻出来一只暗色的手。我没有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我又注意到了尸体的手,他的一只手垂在大腿上,另一只手好像拿着一样东西,不过此时尸体的这只手是空的。
“你看他的这只手!”我让董平也注意一下,“这手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在上面?但是已经没有了?”
“可能是,可能也不是,他都死了,手里也没有东西,现在就是空着的,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多想了,拿钥匙走人!”
董平敦促我,于是我来到了电脑桌的旁边,打开了下面的一个抽屉,在几张碟片的下面找到一串钥匙。
“好了,钥匙拿到了,我们走吧。”
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总觉得那具尸体的眼睛在不停的看着我,虽然那空洞的眼睛里已经能够没了眼珠子。
外面的街道上没有阿庆的影子了,连他的声音我都没有听见。我们绕过一条街道,来到了车库。说这是车库有点高看这地方了,这以前是个简陋的洗车房,后来洗车房不干了,就留下了这个“车库”。我用钥匙打开门上锁头,然后让董平帮我把这门打开了。
门打开了,里面是一辆看起来崭新的车子。
“这东西能开动吗?”
董平好像不太信任这辆车。
“应该可以,放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里面的油也是满的,熟人说想用的时候随时可以用。”我回答。
“那可不一定,机器这种东西,得没事就用用。”董平说,“还是希望这东西能带咱们快点离开,我可不想等到天黑那些‘鬼’再出现!”
油箱是满的,谢天谢地车子也能发动,董平开着车在路上走,尽量躲避着路上的东西,撞的破烂不堪的汽车,自行车,等等。
“这里还会有其他人吗?”
董平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我,听起来更像是为了找个人陪他说话。
“有,会有的,我相信这些人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应该都离开了。”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应该比我们俩更快一步逃走了。”
我们开着车行驶缓慢,但是越是外城市之外走,就会发现所遭受的影响越小。看着街道,我的精神突然恍惚起来了,我的脑海里充斥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仿佛又回到了医院的门前,我看到无法打开门的汽车里的人,那人在击打着车窗玻璃呼救。
我从昏昏欲睡的状态突然醒过来,发疯一样的转过头,直到看清楚车子里除了我和董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我才定了神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嘿!嘿!你怎么了?怎么那么害怕?”
董平甚至有点分神了。
“还记得昨晚在医院门口的汽车吗?那里面也有‘鬼’!”
我脱口而出。
董平猛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似乎在他亲自确认之后才能放心。他的表情没有继续严肃下去:“别吓唬自己,黑暗,记得吗?老兄,是黑暗,只有在黑暗的时候那些东西才会出现,只有在夜里,最黑暗的时候,黑暗的角落里,才会有的,对吧?我们经历过的,你知道的!”
听着董平的语气越来越不自信,但是我们目前为止都没有在车子里发现任何的异常。
“凌云鹤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我把头朝后靠着,说了一句。
董平没有继续接话,我猜他一定不认为凌云鹤他们还活着,他只好避而不谈。
车子终于开到了高速公路口,董平说话了:“看看吧,我说过的,只有城市里发生了一些,我们觉得害怕的事情,看看这里,越是往城市之外走,就越是正常,没事了,只有上了高速公路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董平一边朝着高速公路口开一边说等到了另外一座城市他一定要找个小姐快活快活,似乎他的阳痿已经在惊恐中自然康复了。
我们来到了高速公路的收费口,不过这里的收费站可不如刚才董平那番话说的乐观。我看到收费站的窗户上染满了血,我们的车没有丝毫的停留便开了过去,因为高速公路口是开着的,没有任何的拦截。
高速公路上一片畅通,我甚至认为我们这是在进行一次远行,在城市里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我在汽车上小憩时的噩梦。但是这种通畅并没有持续很久,在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不得不减缓了速度。
我们遭遇了堵车,没错,你们过去想过高速公路会有堵车吗?这也是我过去没有想象过的事情,我本来还幻想着,当我们的车开到某个路段的出口事,会遇到检查站,警察见我们的车来了会一下子涌上来。救护车上的医生也会应声而来,记者一窝蜂的冲过来对着镜头说“看,这就是幸存者!”
一切都被打破了,也就是那一瞬间我开始有些怀疑了,我开始认为我们所居住的城市之外也发生了我们所不知的可怕事件。
很快,汽车就没法继续开下去了。
“妈的,在高速公路上也会堵车?”
董平把车停了下来,我和董平下车看着最近的那辆车。车上并没有人,车门也是关闭的。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里并没有“鬼”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