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徐晓龙告诉我说当年郭保全一队的警察大多数都调走了,就算对当年案子知情的人也只剩下了郭保全一个人,局里竟然对这些案子没有任何记录。就算是局里的老人,也都不是二十年前在局里上班的人,知道郭保全的也都是在其他案子的档案里发现的,与郭保全走的最近的恐怕也只有徐晓龙了。
虽然没有找到任何能够狗证明当年发生过郭保全所说的案子的记录,但是却并不能证明它们没有发生过,相反我倒是更加的觉得那些案子真真正正的存在,不然为什么连郭保全妻子的死也一笔也没有写呢?
同时,我也想到了另一个继续深入了解郭保全内心的办法,依然是催眠。不过我要吸取上次的教训,如果我的身世与当年郭保全所说的案子有关系,那么这次我要彻底的剖析郭保全的内心,找到他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当时我已经固执的认为郭保全一定与我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再次请来徐晓龙和夏东阳的时候不仅仅是商量了,我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方案了。这一次我告诉他们俩,我需要找一个足够宽敞的地方,不会受到任何干扰的地方,我需要在那里对郭保全进行催眠,如果再发生他起身行动的事情,我需要足够的空间让他活动。
夏东阳思量了许久,告诉我说他有办法提供这样一个地方:“我知道,我认识一哥们儿,他手下负责看管一处烂尾楼,开发商卷钱跑了,那里条件正适合!”
我接着问徐晓龙,能不能借到一套监控设备,让我们暂时使用一下。徐晓龙问我原因,我说:“我想把郭保全被催眠之后的行为记录下来,如果还是不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我可以用他反常的举动质问他,这样就算他不愿意我也能询问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你当面问他不行吗?”夏东阳说,“这多简单?到时候你告诉他你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了,你知道了他跟你的身世有关系,他应该会跟你说的!”
我马上否决了,说:“如果他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我又没有确实的证据,怎么办?这是打草惊蛇的,他也会从此避开我了。”
徐晓龙告诉我说我的行为可能不妥当,我解释说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我实际上是在催眠郭保全,我也尽量把事情收缩在我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让徐晓龙不必担心。
随后夏东阳联系了管理那个烂尾楼的人,带我和徐晓龙先是实地勘察了一番。这楼原本是要建成之后作为商业中心的,不过一直到开发商卷钱逃走也只是建到了三层半,进去之后可以看到这里的确宽敞,而且有不少的房间,房间的窗户上大多也都被木板条封死了,看起来这烂尾楼也烂了不少年了。尽管有人在这里看守,到处也都能看到墙壁上被画着的图画,角落里的堆满灰尘的啤酒瓶子。
这里正适合,徐晓龙也帮我借来了监控设备,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忙碌了整个周末,终于把这里收拾成了我们需要的模样。有几扇空旷的窗户上与缺口,我们也找来了木板封好,以防郭保全在被催眠的时候发生意外。
最后我与徐晓龙和夏东阳约定,在对郭保全催眠的当天,他们俩也会过来帮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后就是说服郭保全了。我约了郭保全来我的办公室,他的态度依然有些不自然,一副身负重但的模样,像是来完成任务一样的小心翼翼。
这一次,我告诉郭保全接下来我们要换一个环境让他睡觉,他谨慎的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的理由是:“你并不是难以入睡,而是在一个固定的、熟悉的环境当中,比方说你的家,你会在心里排斥睡觉,但是到了咨询室里,实际上你还是很容易入睡的,这是心理影响,你认为在心理医生这里你才能安心,所以你才能睡着。这一次我们换一个相对环境恶劣一些的地方,那里也比较陌生,我们来尝试在这样的环境下入睡……”
这些都是借口,不过郭保全也听不出什么破绽,欣然接受了我的治疗方法,并且在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对我说:“万医生,实在是谢谢你了。”
郭保全的语气很非同寻常,不像是单纯的感激,还有点心虚的意思。
几天之后,一个阴天,天气沉闷得很,天气预报也说会下雨。我和徐晓龙、夏东阳先到了那个烂尾楼,我们把几样需要的东西摆放好了,然后徐晓龙去了三楼,在那里有一台发电机和电脑,用来控制楼下一层的监控器,夏东阳在楼下负责出口,防止郭保全在被催眠之后不受控制离开了这栋楼发生意外。
二楼中央,放着一台立架式台灯,一张沙发,沙发旁边是一张椅子。
留下他们俩在那里我便离开了烂尾楼,回到了咨询室,等着郭保全在约定的时间到达,然后我再开车带他来到烂尾楼。郭保全按照我说的,他躺在了沙发上,但是却不停的左顾右看,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顾虑。
“有点闷是不是?”我打趣说,“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不过对我们的‘治疗’没有任何影响。”
郭保全点点头,躺在了沙发上,这一次我依然用了“光影法”对他进行催眠,同样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他很快就在我的暗示下进入了催眠状态。这一次我要好好把握机会,一定要知道郭保全是不是真的了解我的身世。
为了避免麻烦,我直接问郭保全关于二十年前那些案子的详细情况,郭保全非常详细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听起来与他清醒时候所说的别无二致,而且这一次是我问一句,他回答一句,一应一和。我们整个过程花费了很长时间,外面也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不知道在楼上电脑前面的徐晓龙听到郭保全完整的讲述这段经历会是什么感觉。
随着经历讲述到了末了,我一边按照先前的方式询问着,一边心想,既然我现在问的问题都是郭保全在清醒的时候问过的,说明他实际上对这段经历实际上是“不设防”的。那么我该从什么地方入手?绕的太远又怕发生在咨询室里同样的事情,我不如干脆一点。
“郭保全,你知道我的身世吗?”
这个问题非常突然,就算在郭保全清醒的时候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也一定会发愣的。按照以往对患者进行催眠的实例,就算先前那个问题是让他快乐的,接下来马上询问一个会让他生气的问题,他也会没有任何顾虑的按照刚才回答问题的速度回答出来。
但是郭保全却停了下来,他没有回答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这样的否定回答,而是停止了。这种不说实话也不回答的情况还是有的,不要认为只要将对方催眠了,就可以让这个人去做违背他道德的事情,也不可能让这个人完全成为没有意识的傀儡。如果一个人在清醒的时候就极度的排斥一件事情,那么在催眠的状态下就可能出现跟郭保全同样的状况,拒绝回答,不撒谎也不回答。
对我来说,我已经迈出了成功的一步。这说明郭保全实际上是知道关于我身世的事情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说出来。这样对郭保全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我要换一个方法来询问他。
“郭保全,你是不是参加过丛院长的葬礼?”
我绕了一个弯,不过我并不确定我这样做是不是能让他能开口说话。
“是的。”
看来并不是直接关于我身世的问题让他说话了。
“你认识丛院长吗?”
“认识。”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是因为二十年前丛院长刚刚担任孤儿院院长不久的时候,有一次,我救了孤儿院,也救了她。”
果然有线索了,虽然我在孤儿院长大,但是却一点也不知道任何关于二十年前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救了孤儿院,也救了丛院长,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没有耳闻呢?
“当年孤儿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
“‘死皮’,攻击了孤儿院。”郭保全只是回答了我询问的问题。
我听到这样的回答觉得有些惊讶,因为郭保全在刚才叙述二十年前案子的时候却没有告诉过我还有这么一出,就像这段经历跟他先前讲述的完全是两回事、完全不相干一样。
看来我还是拐弯抹角的钻进了郭保全的心里,而且他在这个时候回答的问题应该也是围绕在我身世周围的事情。我问他二十年前他是如何拯救了孤儿院,郭保全在我一问他一答的条件下回答了我的询问。
原来,在二十年前,有一天夜里,那个时候这座城市正悄悄的爆发着“死皮”危机,郭保全也对此一筹莫展,独自一个人开着局里的车在街上行驶,希望能够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