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陆云和刁雪宣真的是一开始就——死了？”齐涵说，“我的意思是……”
“他们俩的的确确是死了，而且我没有说谎，他们俩死在了陆云的车上，嘴巴完全长在了一起。”万子明所幸也把齐涵可能产生的疑问都说了出来，“那段时间我和陆云还有刁雪宣接触比较多，倒也不是我与他们俩合得来，完全是因为我把帮助陆云当作是我不得不应付的工作，只有不断的工作，才能缓解我的精神压力。我当时也就跟现在一样，打开一道门，发现里面又一道门，我对别人来说是学界精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已经沦为了‘患者’。”
不知道是不是莫冲有点忘乎所以，还是他听万子明说话听的入神，他竟然会脱口问了一句：“可是你说你住在咨询室的楼上，一开始你告诉我们的住的地方好像是在……不过一定不是咨询室的……”
莫冲突然不说话了，一时尴尬起来，他觉得自己就算问了问题恐怕也不会有人理会他，不过这一次万子明却没有当他不存在，万子明解释说：“那的确不是我住的地方，那是夏东阳的家，在出事之后我去了夏东阳的家里，后来夏东阳有一天出门就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是出事了还是别的什么，很有可能是被‘黑袍子’剥了皮吧。当时那种状况，死了一个人就算皮没有被剥去都很难查到身份。”
“你后来是像你说的那样，最后你和徐晓龙一起先逃到了档案馆，然后又去了郭保全那儿吗？”齐涵问。
“不是那么回事了，”万子明无奈一笑，“我只是想起来徐晓龙曾经告诉我说他看管的那个原来作为水利局的大院下面有一条通道，是通向城市之外的，既然想逃出到处都是‘黑袍子’的城市，我觉得那条路才是首选，所以就和徐晓龙又去了那里。不过郭保全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去了哪了？”
“不知道，可能去逃出去了，可能是死了，这我就不清楚了，发生灾难的时候我也考虑去找他，因为他……你们明白的。”万子明说完了。
李建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万子明：“那就说说你刚才讲的那段经历吧，有很多地方都值得说一说。”
万子明一副司空见惯的态度，好像觉得已经无话可说了。
但是齐涵马上问：“你并不知道你父母被杀的真正原因吗？”
“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陈东没有用万子明回答，他解释说，“万子明遇到的是‘罗门会’的人，他们杀死万子明的父母是为了祭祀。”
“我觉得咱们还是可以听出别的更多线索来，”齐涵接着说，“那个女人说什么来着，她是不是把什么事情交给了什么人去做，我觉得她就是帮助‘天塔’公司进行实验的人，她和‘天塔’公司进行交易，然后让‘天塔’公司杀死他们的大酋长，这跟他们的内讧有关系！”
“很可惜慕容雪不在这里，她真是错过了很多东西。”万子明有点自嘲的口气。
“‘心碎的恋人，悲恸的母亲，失去美貌的女子’，”齐涵回忆着万子明刚才在经历当中提到的话，“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应该是完成祭祀的条件，”李建华说，“恶魔对祭品也是挑剔的。”
“‘心碎的恋人’？”黑暗中，莫冲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些吗？”
齐涵觉得在万子明面前说这些话会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万子明却不以为然，说：“没关系，说说看你们的理解。”
“‘心碎的恋人’，嗯，按照那个女人的意思是说万子明的母亲才是关键，也就是说万子明的母亲是必须符合条件的，‘恋人’的话……”齐涵琢磨了一下，“‘罗门会’的人一定是先杀死了万子明的父亲，郭保全救走了万子明的时候看到他的母亲被杀？所以依我看他们先当着万子明母亲的面杀死了她的丈夫……所以才是‘心碎’，太可怕了……”
齐涵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悲恸的母亲’呢？”莫冲问，“你们看，万子明还活的好好的啊。”
陈东也说了自己的猜测：“也许万子明的母亲当时并不知道他还活着吧。”
李建华轻吐一口气，不过听起来更像是小声的嘲笑，“你们领会错了，‘悲恸的母亲’，应该理解成‘失子的母亲’，或是说‘被夺去儿子的母亲’，即使万子明没有被杀，这样的条件也算是成立的。”
“‘失去美貌的女子’呢？”
这一次莫冲的话似乎有些多余了，万子明很严肃的夺过话说：“我的母亲最后被杀死了，被当作祭品献祭给了恶魔！她尸骨分离，难道还不算失去了美貌吗？”
这番话让莫冲又回到了不敢说话的状态，齐涵马上用很同情的语气说：“真是……我的天啊 ，太残忍了，太可怕了。”
万子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陈东观察了一眼李建华，发现他锐利的眼神依旧在莫冲和万子明之间游走。
外面吹起了风，远处又传来树木被吹动的声音，相比之下房间里一片寂静。
陈东见没有人肯开口，便说：“看来我们经历的事情之间真的是有联系的，万子明在‘九门岭’遇到的这个女人应该是‘罗门会’一个分部落的头儿，她在二十多年前杀死了万子明的父母，目的是为了祭祀恶魔。你不是知道高烨和周虞的研究结果吗？”
齐涵见陈东询问自己，便点头说：“是的，‘罗门会’的人是吉卜赛人的后裔，他们依靠恶魔的庇护，他们会使用巫术。”
“从那个女人所说的话来看，她的确也参与到了‘罗门会’的内讧当中，也有很大可能她便是引起内讧的人。”陈东说，“这样说的话，万子明，你杀了那个女人，不仅是复仇那么简单，你还解除了‘罗门会’里引起内讧的不安因素。”
“但是后来爆发的灾难呢？是出于什么原因？”
齐涵用猜测的口气询问，但是陈东注意到莫冲突然颤抖了一下，好奇心是不可能让他这样颤抖的。
“是因为杀了那个引起‘罗门会’内讧的女人？她临死之前在做什么？”陈东问万子明。
“我不清楚她当时正在干什么，我只是记得我在石头平台上慢慢靠近她的时候那堆火光会变成其他颜色。”万子明有些慵懒的回答。
“也许是在为另一次祭祀做准备？那个女的不是跟人说她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处理什么事情呢？”齐涵问。
“这我也不清楚，‘罗门会’的人不是有了内讧吗？可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呢？”
万子明的样子依然很慵懒，完全是一副“事情已经如此了，我也没有办法了”的态度。
“会不会是‘罗门会’的人出于报复呢？”莫冲小声问。
“就算是报复，我觉得也不太可能用这个法子，‘罗门会’就算报复我觉得也不会用这种方法……”齐涵说。
但是莫冲就有些不服气了，他说：“那可不一定，二十年前不是还发生了相似的事情吗？只是规模小很多。”
“如果万子明真的不知道爆发的原因，我们也可以猜测一下，合理的猜测。”李建华的声音沉重，“既然我们都与‘罗门会’有关系，恰好我们又都知道‘罗门会’的一些事情，那么我们来串联一下。‘罗门会’掌握着从欧洲带来的巫术，说白了他们就是在与恶魔为伍，而那个女人说的事情有两个，我认为其中一件事情是跟祭祀有关，另一件事情就是跟‘天塔’公司绑架‘罗门会’大酋长的事情有关。当时那个女人在为另一次祭祀做准备，也就是再一次满足恶魔的交易……”
李建华用冰冷的口气叙述着他的看法，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齐涵，对她说：“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罗门会’，‘罗门会’的后盾是什么你也清楚吧？”
“他们是为了安全，他们的后盾……是巫术……不对，应该是恶魔的庇护。”齐涵最后肯定的说。
“所以我觉得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齐涵，你还记得你和赵诚在那个废墟下面听到的谈话吗？”李建华又询问齐涵。
齐涵不知道为什么李建华会把谈话的方向引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有些不知所措，她慌里慌张的回忆说：“他们在争论，好像还是内讧的事情，他们当中好像有人在说需要有人正确的领导之类的话……”
“我懂了，”莫冲恍然大悟，完全不顾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带来尴尬了，“你说两件事情有关联，‘罗门会’的人依靠恶魔的庇护，既然那个女人找到‘天塔’公司进行交易，让他们‘处理掉’大酋长，就说明那个女人想当头儿呗。想当老大，不仅要把以前的那个老大干掉还得有实力才行，所以她就进行了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