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黑衣的来到了郊区以北五公里的图书馆,我偷偷的趴在废铜烂铁一般的破旧汽车当中,眼前的图书馆在雷雨当中显得分外神秘。在我看来,这座早已废弃的图书馆代表的就是那个被我杀死的女人,我从来也没有对我杀死的人这样感兴趣,这个女人的身份,究竟她是什么人?竟然引来其他同行要干掉我?
闪电照亮了整座房子,乌云遮天,图书馆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活像一幢鬼屋。我悄悄的爬出汽车,靠近一扇窗户。借着轰天震地的雷声,我用工具撬开了窗户上的木板条,当窗户容得下我一个人进入的时候我便一跃而起,钻进到窗户里面,然后我再将窗户上被我活动的木板恢复原状。
一道闪电,我看清楚了这间满是灰尘的房间,外面的雷雨天气并没有让这个房间有一点点潮湿的意思,仿佛与外面是两个世界。墙壁旁边摆放着不少已经朽掉的木头,看起来乱七八糟跟废品没有什么两样了。也许在这里被废弃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启用过这里,我那些朽掉的木头曾经也应该是桌子或是椅子之类的东西吧。
房间有一扇门,很重的那种木头门,我推开门的时候门一定是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但是外面在下雨,雷声和雨声完全遮盖了这种刺耳的声音。我小心的钻出门,躲进更加黑暗的角落。我蹲在地上,悄悄的观察了一阵。对于杀手来说,在行动之前应该充分的了解动手地点的地形,这里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所以我就要更加小心了。
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诡异天气,还是因为这里的气氛,我把身上的枪掏了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雷雨声可以掩盖住我可能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同样,这里有人发出声音的话我也听不到。
我面前是一条走廊,这里还看不出一丁点图书馆的感觉,也许是我先入为主了,毕竟这里已经被废弃了。走廊里并没有堆积满杂物,除了地上稍微一活动就会扬起的灰尘之外,还算是干净。
我注意到墙壁上挂着一副画,我靠近那幅画,一只手扶在画框的边缘,谁知道画框一下子就碎掉了。我掏出手电,画看起来已经废了,年代久远,保存不善,整幅画看起来就像是在水里浸泡之后再胡乱涂抹过的。
我对这里的一切就像对那个被杀死的女人一样好奇,不明白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特别。在我准备关闭手电筒继续探索其他地方的时候。走出几步之后,我突然又好奇的打开了手电筒,光线再次射向那幅碎了一道边框的画。这一次我在画上看到了一个轮廓,一个男人的轮廓,是一个男人的肖像画,他的衣着已经看不出来了,跟融化在画面的其它部分一样。我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周围很模糊,隐约的看上去,他留着两撇胡子,应该是个外国人。
我再次走近那幅画,刚才看到的轮廓一下子又都模糊起来了,看来这幅画只有在稍远处才能看清楚个大概的轮廓。这个男人是谁?历史名人吗?还是著名作家?
我想起了有些书店会在宣传某位畅销书作家的时候把这个人的海报贴在墙上,难道意思都一样?
一阵雷声,我像是在睡梦中被惊醒了一样。马上熄掉手电筒,用枪对着走廊的另一侧。我继续前进,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又到了另一条更加宽敞的走廊,原来我刚刚走过的只是图书馆很小的一部分罢了。里面远比外面看上去大得多。
这条走廊上有很多钉着木板的窗户,有的甚至还缠绕着铁丝,就连外面闪电发出的光亮也很难照射进来,只有窗户边缘的缝隙容得下光亮照射进来。看来白天在这里也会显得黑暗沉闷。
走廊里空荡荡的,我沿着走廊快步前行,不知道白天我听到的脚步声是不是属于我遐想的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的,我更加不确定这一夜到底会不会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来到了看上去像门厅的地方,因为我看到了这幢图书馆的正门,只是正门前面堆积着一大堆杂物,把正门堆的严严实实。一道闪电,我看到门最上面的缝隙照射进亮光来。
如果这里有人的话,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跟我一样,是撬开谋扇窗户的木板进来的?我看到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扶手上还有圆球形的装饰物,同样因为年代有救援的缘故,装饰物除了呈现圆形之外,就再也看不出其他形状来了。
我朝着楼梯上面张望一眼,上面空荡荡的,除了绕上去的环形楼梯,我看不到东西。感觉很奇怪,我从来也没有过那种感觉,我仰着头朝着上面看,却觉得我这是在一头栽进了黑漆漆的深渊当中。我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站立还是在坠落了。
我马上靠到楼梯旁边,一面镜子摆放在楼梯下面,镜子并没有破碎,连一条碎裂的缝隙也没有。其实这面大镜子就跟一块长满锈迹的铁片一样,如果不是我面前有一小部分可以照出人影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沾满灰尘的镜子,我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我觉得那个黑乎乎的人影根本就不是我。我像个傻瓜一样抬起手里的枪,镜子中的我做了同样的动作。
蠢,我骂自己,镜子里面的我当然也会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个夜晚我显得神经兮兮的,外面风雨大作,我开始沿着楼梯往楼上走了。楼梯很结实,我空闲的那只手抚摸着楼梯的扶手,我发现上面竟然很少有灰尘,或者说灰尘远远不如其他地方的多。
这里应该是有人的,而且这里应该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来。我来到了二楼,二楼的格局与一楼有些相似,我开始在这一层里寻觅线索。来到二楼,我最先看到的是一台已经停止摇摆的老钟。老钟被摆放在地上,表盘上也是沾满了灰尘,黑暗更加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指针。
摆钟就放在刚到二楼的楼梯前面,我左右看了一眼走廊,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继续往楼上去。
我听到了异于外面雷雨声的声音,这声音不像外面打雷声那样的轰鸣,也不像雨水击打地面那样频繁。这感觉你们几个也应该很清楚,这几天外面下大雨的时候我们在房子里深有体会。
因为我是站在二楼听到的声音,所以我开始探寻二楼。我先走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这房间连门也没有,里面除了成堆的木书架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我小心翼翼的检查了多个房间,发现这些房间不是空的就是堆放着杂物,我也没有再听到异样的声响。房间看起来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进入过了,门框上也挂着沾满灰尘的蜘蛛网。
我转入了另一条走廊,我在这条走廊拐角的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没有人。房间里面漆黑一片,我打开了手电筒,端着枪走了进去。这个房间很明显与其他的有所不同。桌子椅子一应俱全的摆放在房间的角落里。椅子后面甚至还立着一个木质镶着金属边的衣架,不过衣架上没有挂衣服。
我来到桌子旁边,用手抹了一下桌面,我发现桌子上的灰尘少之又少。看来这张桌子最近被用过。我拉开桌子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些很陈旧的纸张,我很担心一不小心会把脆弱的纸张弄碎了,尤其是在我阅读之前。
那张纸我说不上来是究竟是什么东西,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吧,实在是对年代久远的东西不太了解。大概是报纸或者杂志之类的东西,反正只是那么几张纸而已,有一张上面说“来自法国的沃尔沃德伯爵出资建立了图书馆”,其他内容也就是介绍了图书馆的年代,图书馆的建立已经是民国时期的事情了。后面再介绍了图书馆在内战时期并没有遭到轰炸和破坏,然后是建国后,政治动荡的十年图书馆被关闭了。
就这些而已,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的用途,只是平添了这幢图书馆的诡秘气氛。近一百年前一位国际友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这个人好像还是一位欧洲的“皇亲国戚”,他也许出于文化或者知识的传播,出资建立了图书馆。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这座被废弃的图书馆还屹立在城市之外,完全被孤立了,就像一个被子女抛弃的老妇人一样,被需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已经被废弃了,这里怎么还会有人呢?那个被我杀死的女人为什么要寻找这个地方呢?还有那个她寻找的男人?我怎么也无法把这些发现的线索联系起来。
房间里还有一扇门,我轻步走过去,推开了门。外面并不是走廊,而是放满书架的大厅,地上的灰尘已经堆积的像外面的土一样厚了,我朝着里面走,书架被摆放的非常乱,只留下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外面的雨水不停击打着被钉满木条的窗户。我走到了通道的一处拐角,我发现一个人影正在向我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