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先入为主,你一开始就认定了莫冲不怀好意。”陈东的口气很严厉。
“我还以为大哥不会跟房子里那几个俗人一般见识呢,现在看来可能是我想错了。”
万子明也并看不到黑暗中陈东他说这话的时候咧着嘴巴笑了笑。
万子明继续说:“我们先不说他莫冲怀着什么‘心’,就说说他在当时的状态吧,他的经历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块?无非就是小摩擦当中出现的‘那个男人’,我觉得莫冲的经历当中,‘这个男人’才是关键,不过在莫冲的话里可以看出来,在他的心里,罪魁祸首其实是他自己。”
“我没有听错吧,老弟,莫冲当时一直都在指责他的父亲,认为是他的父亲造就了他后来做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后来他干了什么。”
“他的父亲起了关键的作用,恐怕在莫冲的心里,他的世界当中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是末日了,是不是不能理解我的意思?父母对于孩子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莫冲的母亲是自杀身亡的,对于莫冲来讲这样的冲击力是非常强大的,在他的心底他还是有一种深深的歉疚的,他还是觉得是他害死了母亲。而莫冲的母亲终究也是害了他,她草率的选择自杀来解脱,给莫冲带来了无穷的生理和心理影响。后来莫冲父亲的做法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摧残,莫冲的心早就已经扭曲了。不过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可怜的’莫冲,而是一个‘危险的’莫冲。”
“‘危险的’莫冲?”
“我接触过这样的案例,当然书本上的知识还不足以让我增加学识。我去过监狱,见识过一些杀人犯,并了解到童年时期的影响就是他们犯罪的根源。啧啧啧,你绝对想不到他们都对别人做了什么,甚至对自己的骨肉也会痛下杀手,他们的手段至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不想亲口说出来。莫冲最后那种愤怒的语气看来,他应该是报复了他的父亲还有他的继母,至于用了什么方法,我们不用着急,莫冲已经把自己过去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暴露出来了,他还会继续暴露下去的。”
陈东说:“你恐怕早已察觉出来了,我记得你当初质问过莫冲,关于杀人的问题。”
“当时不能肯定,现在我倒是有了很大的把握。真不知道我的发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认为莫冲很危险,既然已经彻底暴露出他内心底的东西,他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告诉你这些还是让你早些提防比较好。”
两个人沉默许久,陈东问:“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的东西也是大家都能发现的,我们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把各自隐藏的经历说了出来,我对外面的那个人更加感兴趣了,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所有人的事情。这个人想必就是我们经历的根源……”
“很可惜,我们今天并没有抓到他。”
“就算没有抓到也不要紧,有的时候这家伙的目的也是我的目的,我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听到万子明这样讲,陈东没有再说话,似乎是要结束这次在仓库的交谈。两个人还不知道,也正是此时此刻在房子里,第五只手已经缓缓的举了起来。
就在陈东和万子明准备离开仓库的时候,万子明站在门口问了一句:“大哥,你就不想问问我要砍下齐涵手指的事情?”
“我知道你根本就不会真的这么做。”陈东说,“不过我在你和莫冲的身上倒是找到了相似之处。”
外面的浓雾不曾散去,在浓雾的遮掩下什么也看不到,那个曾经穿梭在浓雾中的黑影也好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两个人回到了房子当中,开门的还是李建华。李建华盯了万子明一眼,然后把两个人让进了屋里。陈东锁好门跟了进去。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还坐在椅子上,似乎都未曾挪过身子。
“大哥,仓库里的情况怎么样?”朱晓颖问,“我刚才还在想,咱们都离开了农场,我们又没有找到那个黑影人,那人会不会回来搞什么破坏呢。”
陈东轻松答道:“一切都还好。”
“我们刚才讨论了一件事情,”慕容雪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今天几乎是一无所获,我们没有抓到外面那个人,而且我们好像是找到了那个人藏身的地方,这会不会激怒那个人,他会不会……”
“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太过份的事情,我就是想知道他不停的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还有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李建华的话好像说中了大家内心中的疑虑。
“还有一件事情,”朱晓颖说,“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外面那个人藏身的地方,为什么我们不先下手为强,找个机会去抓住这个人?”
万子明清了清嗓子,从他的表情上看就好像是他听到了一句很没有常识的话一般,“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在天黑之前离开那里?我们在外面没有任何优势,我们找到那个地方也只并不是我们有多么厉害,都是因为那个家伙在引导我们。到现在为止我们恐怕还没有摆脱这个人的影响。”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慕容雪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齐涵才是,今天我们这些举动最多也只是都拆穿了自己,却没能发现那个家伙,现在我们所知唯一有联系的人就是齐涵,”万子明转向齐涵,“我们可以肯定你去过那里,你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吗?”
齐涵咬紧牙关,很痛苦的摇摇头,不再看着万子明。
万子明这会儿又盯着莫冲看,莫冲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与先前判若两人。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五个人刚才已经商量过了,”李建华说,“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还是轮流值班吧,毕竟我们在房子里……外面的人……”
“这倒是个好主意,”陈东表示赞同,“这样其他人都能好好休息,我们就每个人一小时,怎么样?”
最后按照陈东的意思,七个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小时在其他人睡觉的时候值班,时刻盯着房子周围的动静,至于顺序便也是他们讲述经历的顺序。
“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吧。”
朱晓颖准备起身到厨房去,却被万子明制止了。
“先不要急,我是知道往日这个时间是该吃饭了,不过我想现在还有一件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万子明的话理所应当的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一起。就连一直看起来都像个受伤少年的莫冲也是一样。
“我可不想越来越被动,”万字明说,“大家还是听过我的经历之后再准备吃饭吧。”
没有人提出异议,万子明便开始了他的经历。
丛院长死了,我以为那是一个完结,可我却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开端。在丛院长刚刚去世的那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揣摩她的话,她在临死前似乎是有话要对我说的,可是却又欲言又止。
“一切的答案,都在你的心里。”
丛院长的葬礼上,我看着她的遗像悄悄默念这句话,我真希望丛院长会在去世之前帮我揭开藏在我心里的答案。
我的噩梦依然纠缠着我,我也经常能在梦中见到丛院长,她好像是在死后有意提醒我一样,只是不停的对我说一句话“一切的答案,都在你的心里”。这太可笑了,我连自己的噩梦都记不清,又怎么能知道藏在心里的“答案”呢?真可谓“医者不能自医。”
这种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还是没事的时候就会跟徐晓龙和夏东阳一起喝酒聊天。夏东阳的公司经常会办一些心理辅导,当然这些钱也都是让我赚的。
徐晓龙就不一样了,他的工作性质摆在那,他因为办案的缘故,经常会失眠,而且失眠起来非常严重。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来找我,让我帮他调节一下,然后他就会睡在心理咨询室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他还说我用来催眠的沙发比他家的床要舒服。我告诉他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需要治疗的,徐晓龙后来的情况有好转。
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景。
那天我回到了孤儿院,“一线天”已经成为了孤儿院的院长。我站在小时候经常奔跑的走廊里,看着窗户,这些窗户很老旧却很结实。透过窗户,我又看到了多年前与万秀对话的地方。正是当年那个叫万秀的女孩第一次对我说了实话,有关我身世的实话。
就在我看着小孩子发愣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徐晓龙打过来的。
“你小子又失眠了还是怎么着?”我开门见山。
徐晓龙说:“对也不对,我最近睡眠还算凑合,这次我找你帮忙还是‘失眠’的事,但是不是我,怎么讲呢,算是我的一个前辈吧,他失眠,我推荐了你,不差钱……”
徐晓龙说的这个人,正是郭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