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儿起身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哦,对了,那十万两的银票,记得还我啊。”说完,伴着得意的笑声扬长而去。
苏长歌的脑海中浮现了三个字:王八蛋!
十万两早被秦亦寒给搜走了,她拿什么还啊!
“夫人……”秋梨起先不知道顾灵儿和苏长歌之间在说什么,却也大概了然了几分,“您……要离开将军府,离开将军和奴婢?”
谁都不傻,苏长歌和顾灵儿再明显不过的话,秋梨即便是不动脑子也能够猜测出来。早先她还在诧异,夫人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将军禁足,还大发雷霆,三番两次想要取了夫人的性命?
现在她终于明了。
苏长歌没有说话,无声点头。
“为什么?”秋梨脱口而出,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是因为将军对夫人不公、冷落?”
这是众所周知的,有这样的理由倒也不为奇怪。
苏长歌叹口气,既然都摊开了,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能够说的了。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亦寒安排在我的身边来监视我的人,跟你明白说了吧,我只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想要带着娘亲离开,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正好有人提供了机会,我自然抓住,况且,我也乐得成全亦寒和顾灵儿。”
听起来很伟大的样子,舍小我,成全更多的人。
秋梨忙纠正苏长歌的话:“奴婢对夫人的心夫人难道觉察不出来吗?奴婢的心早就站在夫人这边了,也是下定决心跟定了夫人的,您若要是真的走的话,也要带着奴婢一起走啊。”
苏长歌一愣,她知道秋梨除去是亦寒的人这一点之外,对自己的忠心和真诚是绝对真心的,但是没想到在自己和亦寒之间,秋梨早就选择了自己。
气氛确实显压抑,苏长歌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却也只能够干干地说道:“可是我到底还是没有走嘛,这不是还因为隐瞒你受到了责罚,真是活该啊。”
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变相地对秋梨表达了歉意。
秋梨倒是也没有要责怪苏长歌不信任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吧,说到底还是针对苏长歌的不信任感到别扭。
“将军不知道这件事情和顾小姐有关吧?”秋梨问道。
若是知道,想必也不会继续对顾小姐这般温柔相待了。
将军虽然对夫人不如对顾小姐宠爱,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夫人离开的,此次是顾小姐助阵,将军知情后自然责怪,这个是没商量的。
苏长歌摇头:“没有任何证据,单凭我空口白牙,顾灵儿一口否定我也没办法,反而落得个污蔑之罪,何苦?”
苦涩的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的凄凉。
“可是,这件事情也不能够就这样算了啊,白白便宜了顾小姐,您现在被将军这般关着,责备着,将军更多的心思自然是放在顾小姐身上,哪里还会分给您半分?”
秋梨为苏长歌打抱不平。
“等等!”
秋梨的话提醒了苏长歌。
假如顾灵儿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要帮助苏长歌离开,而是为了让秦亦寒和苏长歌之间嫌隙加大,致使秦亦寒大怒,下手解决了自己。
这样的办法,岂不比顾灵儿给银两唆使离开来的更加奏效和有保障?根本就是好无后顾之忧好吗?
哇,大发!还真是碰见高心机的人了!
苏长歌倾向于这一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的。
“明明到了约定的时辰,她说她的人没有出现,那三个黑衣人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要带着娘亲离开,并且还知道九万两和契约的事情?撒谎也不撒的圆满一些,这些漏洞又如何解释?”
随着迷雾渐渐解开,苏长歌的声音也不觉激动地提高了些许。
秋梨一盆冷水泼下来:“可是,将军审问黑衣人无果,而这边顾小姐又死后都说和自己无关,这……”
苏长歌好不容易有些眉目的神色顿时晦暗了下来。
是啊,即便你推理的再有道理,也架不住人家的死不承认啊。
晚上曹大夫过来复诊的时候,苏长歌将问了不下十遍的问题再次提及:“曹神医啊,我这个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啊,等的我心里都长草了。”
曹大夫很是无奈:“不是有那么句话嘛,病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给个痛快话吧,在亦寒回来之前能好不?”
这是苏长歌所能够忍受的最大限度。
虽然不想看到秦亦寒那张冷若寒霜的脸,可真要对峙起来,她还是希望自己有所掌握的。无论是从神情还是语气,至少能够有站在秦亦寒面前的勇气。
一无所知的感觉,是苏长歌所不喜欢的。
“会的会的。”
听着曹大夫有点敷衍地回答,苏长歌急了,十分正色,严肃道:“曹大夫,我可不是在和你说笑啊,你保证了可是要实现的。”
曹大夫坦言:“我曹某从来都不敷衍患者,说你什么时候能好,就一定能好。”
苏长歌踏实下来,甚至和亦寒相比,她倒是更相信曹大夫说话的承诺性。
知道了自己被逮住的真相的苏长歌,晚上哪里还睡得着啊,身体上的渐渐好转,弥补不了心理受到的冲击。
糟心啊!
苏长歌甚至怀疑,娘亲和自己所中的毒,都和顾灵儿有关。
前者引起了苏长歌离开的决心,后者让苏长歌对秦亦寒越加厌恶,加上自己离开被抓,同样获得秦亦寒的愤怒和厌恶,倒是绝佳的拆散两人,令两人敌对的好办法。
秋梨早已经睡下,苏长歌心中郁闷,气都觉得喘不匀,起身摸索着朝门外一步步移动。
这会儿,苏长歌倒是庆幸房间中物件稀少,否则,少不了一顿物件倒地的声音。
走到门口,苏长歌一脸追悔莫及的神情,该死,都丫的被禁足了,还不老实,这个德行要是再被逮住告状,秦亦寒掐死她分分钟的事儿。
转身刚要往回走,却是听到了一个声音,吓得她差点儿没站稳栽倒。
“既然都到了门口了,就出来透透气吧,便宜了别人,糟践了自己,何必。”
我去,谁大半夜的在门口教训人啊,还一副我很了解你,为你愤愤不平的样子。
管他呢,懒得理会,苏长歌转身欲要离开。
等一下,门口不是有侍卫在把守吗,怎么倒是由得这个人在这里放肆?
“没错,我已经解决了门口的侍卫,放心出来吧。”那个人,好像苏长歌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都知道。
撇撇嘴,苏长歌还是打开了房门,一股清爽的风顿时窜了进来,甚是舒适,还伴着淡淡的菊香。
即便人家都已经保证了,苏长歌还是谨慎地冒出一个头,压低声音,若是这会儿她的眼睛看得见,拿个镜子在前面,看到自己贼眉鼠眼的样子,大概会囧得缩回脑袋,重新关上房门吧。
“喂,侍卫都被你给撂倒了吗?”
站在门外的那人看到苏长歌这个摸样,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问你话呢,还笑!”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倒是敏感了很多啊。”带着笑意,那人说道,“放心吧,都被我点了睡穴,够你疯癫一会儿了。”
苏长歌这才大胆地从门里闪身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呼吸一口,才反驳他的话:“燕公子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疯癫的。”
话说完了才觉着不对味儿,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我什么时候疯癫过啊。”纠正完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自己在燕倾尘面前的时候,总是恰逢自己遇到特殊情况,表现自然不同以往。
懒得反驳,伸出一只手:“帮人帮到底,给我找个安静通风的地方,让我坐会儿吧,这些天在屋里,闷都要闷死了。”
“那需要我在旁边陪吗?”
“当然!”废话,他走了,万一那些侍卫们醒过来,苏长歌岂不是遭了大殃了,何况她走过去,还要走回来呢。
伸出去的手还是没有着落,哎,这个人不会是听到自己的要求之后反悔了吧。
“那我就当成是你在邀请我喽。”话音刚落,手就被人给牵住了,冷暖始终,不冰也没有汗渍,手感还挺好,光滑细腻,修长纤细,比起苏长歌的手都有的一拼了。
一个男人的手这么讲究,还真是处女座的洁癖啊。
“你几月生的?”
“九月。”
苏长歌“咯咯”笑起来,暗自嘀咕:“难怪……”
“难怪什么?”
苏长歌摇摇头:“没什么。”
前面的人突然止步。
“哎,怎么不走了,到哪儿了?”
前面的人却开口道:“你能别摸我了吗?这要是让秦亦寒知道了,恐怕就不止是禁足这么简单吧。”
苏长歌皱起眉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撇撇嘴:“小气鬼,要是被他知道我夜里和一个府外男子待在一起,也不是禁足这般简单了。”
言外之意,既然都已经做了这一步了,摸摸你的手又怎么样?